正文五当年之事莫以月的回忆（2）
莫以月也笑着：“莫云姐也是越来越漂亮了，现在都快当娘了。”话是同莫芸讲的眼神却看向了经未衡，眼底那一抹失落被莫芸轻松捕捉。她借口同莫以月说话，与经未衡拉开距离：“是啊！我都当上娘了，哎！要是当年你师傅没遇上你师娘，我现在怕是有一群娃娃了。哎！往事以成风，你师娘现下如何！”莫以月收回目光看何莫云，依旧记忆中那张温柔善良的脸，经大哥和她在一起也不足为奇，她收起零乱的思绪回道：“师娘近年身子也是好了些，她总念叨着想要个娃娃，可是师傅担心她的身子一再拒绝！”莫芸听罢叹了口气，挺着肚子转身从一个下人那拿过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几瓶药：“先前几年常住在山里，总担心你师娘药倒做了几瓶，却不知道怎么送出去，拖着拖着便到了今日，如今身子大了山里也住不下了，多_动 兄长我们母子俩才有了地方住。”
莫以月接过药瓶说：“为什么没回莫家？”莫芸的眼底划过一丝悲伤：“阿爹不在了，家也算不上是家了，兄长不放心我一个人就把我接过来了，等孩子生下来，我就会带他住回山里。”莫以月不住莫云的手：“莫芸姐，要不你留下来吧！经大哥人那么好，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莫云笑着摇了摇头：“他总是要要妻生子的，虽说我是他妹妹，但未婚有子被人家说了去，总归对他影响也不好。”莫以月有些心疼的看着草云：“冒昧问一下，那孩子他爹呢！”莫芸面色没然：“死了。”莫以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经未衡打断：“阿芸，外头有些凉了，进去吧！”
莫以月明白他的意思，将手里的糕点盒塞进莫芸怀里：“没带什么好东西，只有盒点心，莫芸姐下回见。”说完便匆匆的离开，莫芸在后头喊，叫她回去时小心些。莫以月头也没回的喊了声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忘不了经未衡的表情，她第一次见到他那么气愤，满眼不耐烦的样子，明明他平常对她都是百依百顺的，一直都是 温温柔柔的样子。
泪水不争气的从泪眼里落下，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似乎这样就没人知道她的狼狈。突然—道响起：“怎么？被人抢走心爱的男人，只会愉愉掉眼泪，而后像圣人般，委屈自己成全别人？”莫以月回过头抹掉泪水，只见一个戴着墨斗笠的女人，她警惕的说：“你是谁？我的事轮不到你管。”那女冷笑两声：“我才不爱多管闲事，只是见你同我一样可怜，来安慰开导一下。”莫以月看着她：“我用不着你可怜，就算成全他们也是我的选择，只要他欢喜便可。”说到后面语气中多了些许委屈。
那个戴斗笠的女人又笑了两声：“哎！你这就是为他好，让他为别的男人养孩子，捡别人不要的女人。”莫以脸反驳：“经大哥人那么好是不在意这些的，再说莫芸姐那么好的人不该总让她受委屈。”那女人 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那你舍得让那么好的男人受委屈。哎，你说的那个那么好的女人，同你师娘抢男人，又和我男人纠缠不清，再和你的心上人你侬我侬，能是个怎样好的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那个野男人的，现下肚子大了来找你的心上人了，你觉得她生下孩子会离开！可笑到时候怕是要收到他们的喜帖了。醒醒吧！女人最会的就是勾心斗角，她说要离开，你这心上人一下就慌了神，这都是些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莫以月听得有些恼：“你少在这信口雌黄，我是不会听信这些的。”那女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信不信由你，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你要是还想把自己蒙在鼓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看那边那个男人，眼睛都快粘在那女人身上了，他是我的男人，婚约都定下了，他却还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莫以月朝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争辩道：“你管不住男人关莫芸姐什么事！”那女人又说：“没有她的话，他的人和心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说完也不再管莫以月径直离开。
回到山上，莫以月抱着一堆药瓶坐在山门口，赵明珠见状在她身边坐下：“小月在这做什么呢！”莫以月回过神叫了声师娘好，赵明珠被风一吹忍不住咳了几声，莫以月猛然想起，将身上的药瓶递给赵明珠：“师娘，我今天遇见莫芸姐了，她叫我把这些给你。”赵明珠接过那一堆药说：“她还是那么热心。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莫以月有些伤感的说：“她同经大哥住在一起，有身子了，但她说孩子他爹死了，她说她也住在山里，有身子了才下的山。”赵明珠当她是心疼莫云说起话来才那么悲伤：“她也是苦命，前几日才传来信息说你莫爷爷竟仙 去了，你师傅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他也只能去坟前上柱香，你师傅伤心得不行，还讲阿芸心狠，我想那几日她也顾不来吧！现下有了身子，丈夫，爹爹轮番离世对她打击定是不小，还好有经末衡陪着，要不然她一个人怕是挺难撑过来。”
莫以月听着沉默了一会问道：“师娘你会恨她吗？她当年那么折散你和莫哥。”赵明珠叹了口气说：“要恨也是她恨我，是我抢了她的未婚夫，但她却总是挂念着我，我对她余下的只有愧疚，是我和成归对不住她。”莫以月点了点头。但有些东西一旦在心底埋下了种子终究是会发芽的。
后来，莫以月去找经末衡，他不是在陪莫芸，就是在为莫芸添置东西，从前他的眼里还会有自己，现在他满心满眼只余下莫芸，不满的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那天后她脑子里时不时起那戴斗立的女人的声音：“没有她的话他就是属于我的了。”莫以月看着他们暧昧的画面， 萌生出要是她死了该多好的想法，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这个想法一出她便没再下过山，她怕日子久了，她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她算着日子，在莫芸生下孩子百天后，她下山偷偷去看过，莫芸没有离开，她骗了自己，或许短短几个月她真的动了心，她准备回应他吗？ 莫以月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可却止不住思绪。她想去问经未衡但又怕他会讨厌自己，于是她逃了，她愿意去成全他们。
又过了很久，莫以月终究放不下经来衡，于是下山准备再偷偷去看他一眼，但还没到城里，就遇见了被追杀的莫芸，莫以月看着她被围攻，她想去救她可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死了经未衡就属于你了。”莫以月松开了握着鞭子的手，转身离开，她告诉自己，没事的，她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就算死了也不关自己的事，是她自己命薄。
回去后她十分不安，于是她又下山了，这回她遇见了经未衡，他坐在院中的一棵海 棠花下，喝着闷酒。莫以月慢慢靠近他在他身边蹲下，温柔的抚上经未衡的手：“经大哥，你是不开心吗？怎么不见莫芸姐。”经未衡满眼醉意，自嘲的笑了笑：“她走了，我用尽一切办法让她留下，她却偷偷的跑了，我想把她抓回来她就是躲着我，说什么只把我当哥哥，(沉默)凭什么莫成归可以得到她的爱，一个不知名的野男人都可以得到她的心，让她挂念至今，凭什么他们都可以而我不行，为什么连一点爱都不愿意施舍给我，小月你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莫以月只觉得她的心像是被人揪着一般， 她握住经末衡的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经末衡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抬起头看向莫以月恍惚间似乎是看见了莫芸他猛得握紧那只手：“阿芸，你回来了。”莫以月：“经大哥，我是小月，我是莫以月啊！”经末衡松开莫以月的手：“也是你怎么可能是阿芸 呢！她都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说着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自那以后莫以月再也没见过经未衡，回到山上大概半年，莫成归便说要归隐，要散伙。大家都不愿意。便在他归隐的另一座山头建了一个山庄，成立了一个门派，莫氏山庄，莫氏是用来记念己逝的恩人，莫芸的爹，那个给他们容身之所的人，其次也是因为他们师承莫成归。
莫以月常常想起那日，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莫家老爷子，对不起视她如 姊妹的莫芸，她常常活在愧疚中。她在想如那日她救下了莫芸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经末衡也不会了无音迅。她时常回到经末衡的 旧居，回想着与他的点点滴滴。有一回在路上看见一个小姑娘，衣服破破烂烂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于是便将她收入门下，取名莫青灵。后来又收了几名门徒，青字派也日渐壮大，有些事情也淡忘了。
十年后，她收到了经末衡的飞鸽，他说他想来找她，问她现下在何处。尘封多年的情愫在那一刻再次翻涌。她告诉了他，她的所在地。而后经末衡又说太想念兄弟，说要先去拜访莫成归问她莫成归住在何处，莫以月并未怀疑，他的字她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经末衡的最后一封信，与莫以月约定好在某处见面。
那是她将自己收拾好漂漂亮亮去见心上人，从天亮等到天黑，从艳阳高照等到大雨倾盆她知道她等不到他了，失落的回到山庄，却见她的心上人站在血泊中，挥剑杀死了自己的师兄。
她几乎失了声，她不愿相信提着剑的是经末衡，她无措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经末衡红着双眼回头看向她：“你告诉我，那天阿芸被追杀，你是不是在场？”莫以月听到这句话脑中绷着的一根弦啪的一下断了，她无措的退了几步。经末衡 得到了答案，他满眼失望的看 着莫以日：“阿芸对你不薄，在她最危急的时刻你却不去救她，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莫以月听着他的质问声，心像是在滴血：“因为你，我太爱你了，所以做了错误的决断，我以为只要她死了，你就会爱上我，是我错了，那天之后我日日活在愧疚中，我很后悔…”经末衡开口打断她：“后悔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你终是对不住她，对不住莫老爷子，既然你这双眼睛可以什么都视而不见，不如就看不见。”说着便挥剑划过莫以月的双眸…
此后，她被送到了影阁，专门为他们制造暗器，因为没了双眼，起初做出来的东西丑得不堪入目，送饭的影卫说她是在给那些妃子做发钗吗？连一个 扫地的老 奶奶都做不出这样又丑又无用的东西。在日一日的嘲辱中，她终是受不住了，自尽了，可经末衡又将她救了回来，说她的罪还没有赎完，别想轻易死掉。自那后每日都会有个影卫守着她，那个就叫影卓，大概两年后，影卓离开。
影卓离开后，她不再寻死，一直待在冷宫里，她不愿意给他们打暗器，反而给妃子打首饰，消磨时光。
……
莫以云听罢默默的握紧了拳头：“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为什么不救她？你要是当时帮了她，她也不会走上绝路。”李敏嫣护短的说：“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错也不全在她，不去找幕后凶手，将错全都归在她身上干嘛！”莫以云站起身，眼眶泛红，吼道：“那莫芸又做错了什么？”李敏嫣想再说些什么，可却说不出什么。莫以月听罢说：“是我对不住她，是我的错，所以我不恨经末衡，但我心中确实有灭庄之恨在，但我下不去手杀他，因为我才是罪人，要打要骂要杀悉听尊便。”李敏嫣握上莫以月的手：“师傅！”莫以月拍拍他的手：“欠人家的终是要还的。”
莫以云沉默一阵，深吸一口气说：“不用你死，她也不会想要你死，要说她不恨你我不信，我没资格替她原谅你，希望以后你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开，林空卓见他离去，看向莫以月：“既然出来了就好好活着。”说完便追上莫以云。
莫以月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哑着声说：“那个人叫什么？”庄肖尘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他应该是叫莫以云。”莫以月轻笑一声：“以云 忆云，我说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他叫我活着那我就活着。”
莫以走在前头，林卓空跟在后头，刚刚还泛睛的天，竟下起了大雨，。莫以云仰起头让雨水冲走泪水。他告诉自己他不在乎自己是谁，不再去猜那个女人是谁，可当一切真相一点一点在自己面前展开时 竟是如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