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四莫氏山庄之莫以月(1)
顾辛垚的眼睛就没从莫以云身上移开过,尤其是听见他说他叫莫云,探究的意味更深了些。覃蕴见状,为他布了一筷子菜:“这道菜应该合你口味,你尝尝。”顾辛垚回过神忙点头应和,直到 看不见莫以云的身影才收回目光。覃蕴似毫不察觉般的给顾辛垚布菜:“你先尝尝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顾辛垚点点头,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但菜早就凉了,他咽下一口菜:“味道还成!你要是喜欢吃,回头我 叫厨房给你做!”覃蕴又为他斟满酒:“我不喜欢这道菜,要是你喜欢,我你做。”顾辛垚喝下一口酒:“吃一次就行了,吃多了就没那个味了。“覃蕴理了理衣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莫以云走回换衣房的路上,突然有人叫住了他,莫以云回头,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站在他身后,他依旧变着声:“叫我吗?”那人慢慢走向他:“好久不见,莫芸!”莫以云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几步:“那个,大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那人笑了笑:“你的脸我不会认错,阿芸,别闹了。”莫以云:“大人,您认错了,你的阿芸早就不在了,你知道的。”经未衡叹了口气:“你和她长得很像,但是你不是她,你到底叫什么?”莫以云摘下面纱,恢复原来的嗓音:“别装了,你知道我是谁。”经未衡笑了笑:“你不应该换回这张脸的。”莫以云也对着他笑了笑:“怎么对着这张脸下不去手了,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心嘛!我就在这里,动手吧!”经未衡理了理衣裳:“不用这样激怒我,我没那么蠢,你身边的那个小子,在这附近吧!他是怎么同意你这么蠢的计划的?“莫以云撇了撇嘴:“林卓空你猜对了他不会上钓的,出来吧!”林卓空从一处死角走了出来:“我赢了,”莫以云点了点头:“这回是日子选得不对,不是我计划不行。”林卓空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经未衡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笑出了声:“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哎?那姓林的有没有告诉你他被抓走之后的事啊!”莫以云脸色一变:“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经未衡笑得更肆意:“他没告诉你吗?那真可惜,那么动人的故事你没听过,要不我讲给你听?” 一直冷静的林卓空怒声道:“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关于我的事就应该烂在肚子里,这可是你说的。”经未衡恍然大悟嘶了口气:“哎呦!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呢!还好你没忘。”然后看向莫以云:“既然如此你就听不到这个故事了,太可惜了。”莫以云握紧双拳,气红了眼:“你告诉我,莫芸是怎么死的,你们到底对林卓空做了什么?”经未衡一脸与我无关:“阿芸是怎么死的,他们没同你说过吗?她是被你和你那个师傅逼死的,懂吗?至于他,你应该问他自己。我说你现在当什么好人,他被带走的那几年也没见你们来救过他,现在才鸣不平,太晚了,林卓空,我都替你不值。”
林卓空拽住要往前冲的莫以云,替他将面纱戴好:“有人来了。”经未衡:“你果然是条好狗。”莫以云气一双通红的眼瞪着经未衡:“你凭什么说他,你也不是什么好狗,也难怪莫芸雎不上你,宁愿被人伤也不愿被你爱,要我说是你活该,就算她活着,这辈子你们也没可能 她或许会觉得恶心。”经未衡咬了咬后槽牙:“你有什么资格提她。”莫以云扯了扯嘴角:“比你有资格,我身上流着她的血你呢!只不过是被捡回来的,哥哥?也是这辈子也只能是哥哥。”经末衡脖颈青筋暴起:“我真该撕烂你这张嘴。”莫以云不以为然:“怎么说到你痛处了,也是毕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经末衡气 得要动手却被林卓空拦下:“经大人,越界了。”随后一道沉厚的男声响起“你们在干嘛!”几人转头看向声源处顾辛垚朝他们走来。经未衡压下情绪转身向顾辛垚行礼:“见过,辛王。”顾辛垚走到经末衡身边:“经大人,刚刚见你不在,原是来这了。”林卓空见两人起了话行了行礼:“两位大人,小人们先告退了。”顾辛垚闻声看向准备离开的莫以云:“等等。”莫以云停下脚步看向他:“王爷还有什么吩咐?”顾辛垚一愣,是个男人,眼下露出一丝失落:“无事!退下吧!”林莫两人又行了行礼退下。经末衡看向辛王:“那臣也先告退了。”辛王拽住欲离开的经末衡:“听说你还在抓龙心族的人?”经未衡拍掉他的手:“辛王,现下心有不忍了,当初可是您叫我去找的。”顾辛垚盯着他:“如今陛下已经下令不得再取人心入药了。”经末衡无所谓的笑出了声:“瞧辛王说的,你的手上就没有龙心族的 血吗?要是您只想找我说这事臣便不奉陪了。”说完便径直离开,顾辛垚望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说什么。
莫以云换好自己的衣服,径直路过林卓空,走向李敏嫣:“走吧!我们去找人。”贺雅:“你们只有一个时辰,到时我们在这见,必须守时。”莫以云点了点头,拉开门轻点脚尖越上房檐,李敏嫣系上面纱,跟上莫以云,两人站在房檐上,李敏 嫣将一个面具递给他:“戴上吧!”莫以云接过三两下系好:“林卓空给的?”李敏嫣点了点头,莫以云哼了一声便飞身离开,李敏嫣马上跟上,见两人离开,林肖两人 戴好面纱,也跟了上去。
莫以云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路线,谨 慎的在房檐上飞走。天早就黑了,四人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地方。他们刚落脚就有一队禁卫军走过几人只得随便翻进一个宫中。
李敏嫣看了看四周:“这是哪啊?”莫以云从草堆子里走出来:“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走到冷宫了。”刚走到小石子路上,脚下一陷,莫以云立马反应过来:“踩到机关了,快散开。”说话间许多箭矢 朝他们射来,莫以云立马翻身离开之前的位置,他刚站稳身形,一支 箭好巧不巧朝他射来,林卓空立马抽剑为他挡开,莫以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说了一句谢谢。飞身躲到李敏嫣身边:“机关柜在东南角的那个 檐下,我给你开路,你去拆了它。”李敏嫣点了点头将弯刀, 丢给莫以云两人一前一后,一人挡箭,一人朝东南角走去。
李敏嫣走到檐下,飞上檐角看着眼熟的机枢,三两下将其拆下。而后稳稳落地,痴痴的望着那个 机枢,余下三人也走了过去,莫以云见状说:“看来我们误打误撞进了个好地方,别看了,先找 人,要不然都躲没影了。”说完便进了房,但脚刚准备踏进去,又收了回来:“李姑娘,还是你先吧!”李敏嫣将 机枢握得指节泛白,抬起湿漉的眼走进屋内。
屋内的布置是莫以月喜欢的,李敏嫣走到一幅画前,是一幅牧羊图莫以月,原是一个牧民之女,由于战乱,双亲皆死, 十岁那年遇到了十八岁的莫成归,被莫成归带回了家,她自那以后便同着莫成归习武,后来他离开了莫家,她和另外几个师兄弟便也一同离开了,他们誓死追随莫成归,或许是迷之行为,但也是心之所向。在她15岁时赵明珠给了她一幅牧羊图,她十分喜欢。那便成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李敏 嫣,看着那个赶羊人身边最不起眼的小羊,她伸出手 摸上那幅画,果然有机枢、她毫不犹豫的摁了下去,一旁便开了一道暗门,她看着那道暗门,十分坚定的走了进去,莫以云紧随其后。其余两人也跟了进去。
李敏嫣看着熟悉的风格,每走一步都变得十沉重,一路上没有机关,直到走到头,窄小的 过道豁然开朗,她跨进那小暗室,只见一个披着头发的女人,她正在摆弄着手里的银器,头也没抬:“今天,进来的这么快,原来是找了几个帮手,看来用这个机关是小瞧你了。”意想中的调侃没有传来,她手上的动作顿 了顿,皱起眉微微侧头,以便于听察:“你们不是他的人?你们是谁?”莫以云注意到这师姐眼中无神,多半是瞎了。李敏嫣已经红了眼角,有些擅抖的,走向莫以月,莫以月听着脚步声掷出一枚暗器堪堪擦过、李敏嫣的耳尖,脸尖上渗出了血带着一丝刺痛直痛到心底。莫以月:“再向前一步可就是划过你的喉咙了。”
李敏嫣停下脚步哑着声:“师傅!”莫以月把玩着梅花舞的手顿了顿:“这种戏码每个月要玩几次,你不腻我都腻了,我说了你要的我做不出。”李敏嫣不争气的落了泪她抹掉泪水颤抖的吸了口气:“弟子,莫青灵,见过师傅。”莫以月手里的梅花镖握得紧了些:“莫青灵是谁? 不是谁都能是我徒弟,上次有青亭上上次有个青玉,不是姓莫又带青字的就我青派的,他们早就死在你们刀下来。”李敏嫣往前走了几步:“师傅没有别人,是我自己找来的。”莫以月像是听见个笑话:“四个人的脚步会是一个人,我是瞎了,但我不是聋,这些戏码我早就厌倦了。”
莫以云向前安慰性的拍了拍李敏嫣的肩,而后走向莫以月:“老头从没有和我提过你们的事,你们从不叫他师傅我见过你,你管老头叫“姓莫的,他说你没规矩。其余的有的爱叫老莫莫哥,我只当你们是 他的好友,却从未想过你们竟是他的徒弟。”莫以月手上渗出了血:“你们想从我这个老婆子这得到什么?告诉你们,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命,要就拿去不用铺垫这么多。“莫以云:“我什么也不想要,但你见她一个解释。”
李敏嫣从怀里掏出一个令 牌,地将令牌放在桌上:“你收我时,说我是你的首康大弟子,虽然青字派目前只有我一个,但也要有仪式感,你把首席的金牌挂在我腰上。拍了拍我的头说”以后莫氏山庄青字派院就是我的家。可是家没了,我找不到你,师父我又没有家了。
莫以月在桌上摸索着,摸到令牌后握在手里,细细的摸索。手微微抖着,她哑着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李 嫣焉:“师傅,跟我走吧!”她又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在一旁从久未语的林卓空开口:“我告诉她的。”莫以月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是那个影卫,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在外边找不到活干,又回来当狗了?”莫以云有些不爽 :“他是自由的,如今不属于任何人,他只是他。”莫以月听罢笑了笑:“影卓,你现下也是有人护着了,我就认为你过得很好,既过得好便不要再回来。青灵,以后你不再姓莫也不再是什么青字派首席弟子,更没有我这个师傅。”说着她亲手折断那块令牌:“这便是我的解释,我欠你的太多,如今放你自由,从今以后你不再是莫氏之人,忘记莫氏山庄,去过你的生活。”
李敏嫣哭红了眼她拽住莫以月的手:“师傅,我错了,你别这样,我带你出去,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师傅,别不要我。“莫以月绝决的抽出手:“天下就这么大我们能躲去哪?你走吧!你就当我早十年前就死了,从今以后世上再无莫以月,也再无莫青灵,你走吧!” 李敏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卓空拉住:“有人来了,我们该走了,别惹没必要的麻烦。”李 敏嫣盯着莫以月,试图找到一丝动容,没有,她是如此决绝,她不要自己了,她找了她十年,结果是得到一句:‘世上再无莫以月,也再无莫青灵,你走吧!’她还能走去哪呢?
庄当尘拉住她的手:“走吧!”李敏嫣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莫以云紧跟其后。林桌空走在最后:“你保重。”莫以月偏过头:“你们别再来了。”林卓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待他们走后,进来两个人,提着食盒。走在前面的一个人说:“莫婆子,今天怎么没开你的机关?”莫以月将流血的那只手和碎成两半的令牌藏在桌底:“今年中秋,我想吃顿好饭。”那人将食盒放在桌上,今日还贴心的为她摆在桌上:“你先吃着,今日头给我们放假,就不在这陪你了,东西我们明天来收。”莫以月点了点头:“你们爱去哪去哪。”那人也懒得和她废话,拿上 盒子便走了。听着两人走远的脚步,她拿出那块令牌,这么多年的坚硬跟外壳一瞬间崩塌,泪水砸落在手上,融进血水里,嘴上念叨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