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是被爱的，但我…不是
沈言再次醒来，却发现他身处一片黑暗里，只觉得身子浸在刺骨的冷水里。
他试图抓住些什么来稳定自己的情绪，但他的手却被禁锢住，随着他挣扎，铁链哗啦啦作响，他的手指无力地在空气中挥舞，无法触及任何实质的东西。
周边一片寂静，水的寒气，漫无边际的黑暗，沈言身子颤抖，感觉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发出声音，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系统…
沈言有些心慌的四处瞟，可是四周都是黑暗，无论他看向哪里，都是如此。
水滴答滴答的落下，一下又一下都好像是针扎在沈言的心上，无助的感觉裹挟的沈言，冷汗早已浸湿他未入水的衣服…
“有没有人…”
沈言艰难的扬起头，痛苦的吸气，周边的环境仿佛如一把尖刀悬在他心上，他咬着没有血色的唇，不知是哪里迸发的力量，他用力扯动手臂，撕心裂肺的喊道:
“他妈的，放我出去——！”
铁锁随着他动也哗啦啦的响着，沈言用尽了全身力气，可那铁链却纹丝不动，而且他的灵力也全被那铁链给解了。
“放我出去——！”
他好似没了理智，像一个被关入笼子的困兽，死命挣扎着，纵使手腕处被磨出血痕，可周围寂静的根本没有声息。
他在心里不断的唤着系统，可是平日里聒噪的机械音，如今却消失了。
“有没有人啊…”
沈言颤抖的声音，下一秒，哽咽的颤动，他无助的抽气，泪水顺着往下流。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啊——！”
怒吼的声音回荡在黑暗里，沈言无助的嘶吼，可回应他的只有这地牢里的黑暗和水滴落的声音。
“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
渐渐的，一种绝望如棉花一般落在他身上，越积越多，他头低的越来越低，眸子也逐渐黯淡，挣扎的声音也渐渐小了，泪水无声的填满他的眸子，再落下。
…
冷静下来的沈言，也许是过度的冷静了，他的身上不带温度，面上也没有表情，好像一尊雕塑，没了生息，只是偶尔呼出的气息能证明他还活着。
“滋滋——”
听到声响，沈言动了动干涩的唇，可是面上还是没有表情。
【宿主！你怎么样了！】
沈言木讷的动了动眸子，却也没有回答。
【你听我说宿主，你现在生命值太低了，我向主系统以我无法联系到你申请，主系统同意帮你恢复听觉，宿主，你得抓紧振作起来，沈铭轩要踏平无情教了！】
…
沈言听到沈铭轩眸子动了动，可随即听到后半句，他张大了眸子，泪水迅速填满他的眼眶，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燃烧着他，他的眉眼被烤的生疼。
“呵…”
“哈哈…”
【宿主？】
他早该知道的…那个花香…那人清醒的眸子…
沈言仿佛解脱了一般，抬起脑袋，好像一只落水狗一样，眸子里的泪水不断落下，他动了动干裂的唇。
却也没有说话。
他的听觉很敏锐，他警觉的眯起眼眸，耳边那吐息的声音逐渐清晰。
沈铭轩是不是在我旁边？
沈言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用意识在跟系统交流，系统久久的沉默，沈言笑着长舒一口气。
魔修，当真是魔修！
沈言笑着，泪却止不住的落下，看着他这么疯癫的模样，那人是不是很开心？
他被他耍的团团转！
被他钓的跟狗一样！
沈言气的牙关发抖，身子也不断的痉挛，一口气出去，良久才回来。
“我们要稍大一点的那个孩子。”
当初那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沈言突然就颓了，低着脑袋开始想。
他是个很坏的人吗？
就如当初沈铭轩问他的一样。
很短的时间，但沈言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擀平，摊开后，他审视自己，惨烈而凶猛的内耗过后，他只剩下一副空的躯壳。
为什么每个人都弃他如敝履？
凭什么！
凭什么被抛弃的总是他！
突然，沈言颤抖着狂笑起来，笑容诡谲和阴冷，在这空荡的环境里，笑声来回撞壁返回，让人不寒而栗，笑累了，他抬起头，微微仰起的脸庞，带着干了的泪痕，毫无血色的惨白。
泪水早已干了，哭不出来了…
心太痛了…
…
“你是被爱的…而我…不是…”
沈言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环境里响起，黑暗里的人听到这眼皮跟着一跳，只是他依旧没有动作。
沈言肩膀微微塌了下去，眉目间露出迷茫，悲戚的好似秋天枝头的一片叶子，马上就要碎了。
…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放走了他身下的水，偶尔有风来，刺骨的寒风仿佛要扯碎他。
突然唇边的温热，沈言知道那是粥，良久，他张开嘴，那人抓紧往他嘴里递，只是沈言勾了勾唇下一秒吐了那人满身。
“好喝吗？”
沈言说完，勾起唇角，紧接着是突然而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笑声，笑着笑着，沈言突然咳出一滩血。
毫无血色的唇沾染这那片鲜红，看不见的眸子如今却死死看着他的方向，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他病态的勾起邪魅的唇。
“滚…”
说完，沈言一双薄凉的眸子阖上了，血一阵阵的呕上喉咙，他强压下去喉中的腥甜。
他修的无情道，如今功法反噬，他痛得四肢百骸都没了知觉。
沈言顶了顶腮，血腥味在他口腔里蔓延。
【宿主，您再坚持坚持，我向主系统申请…】
不用了。
他有些疲倦了，这些天他一直处于失明的状态，甚至连对外界的感知也越来越弱了，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就没了活的念头，当然也没有死的想法。
【宿主…】
不用了…再也不用了…
沈言想着，又再次感觉眼里滚烫。
他再也不会当那个傻逼好人了，自以为是能感动别人，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上一世惨死，这一生又犯贱，落得个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沈言颤抖的吸气，良久，他再次哽咽。
只是这次，那人抚上了他的脸颊，替他擦去了眼角的泪。
…
沈言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要去抓那人，却被哗啦啦的铁链拉回了意识。
“师尊…何苦呢？既然发现我了，为何不向我示弱呢？”
…
发现了，自然是发现了，但他不想露面，不想让他发现，那他就做个傻子，可如今他这是闹哪样呢？
“师尊…你会原谅我吗？”
那人抚上了他的嘴唇，沈言想要往后退却退无可退，紧接着，凉滑的手指滑到他的腰带处，只见那人用手一挑，他的腰带解开了。
“不原谅也没有关系，师尊现在只属于我了。”
沈言闻言有些好笑，冷笑出声却被那人捏住了下颚。
“师尊笑什么？”
“自然是笑我自己…我被你当狗玩不自知，还掏着真心对你摇尾乞爱，沈铭轩，你活该被人欺负，被人背叛…”
沈言说完，几乎是用完自己全身的力气，手无力的耷拉着。
那人仿佛也被他激怒了，三两下直接撕开了他的衣服，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沈言咬着牙，冷汗直冒。
沈铭轩松口时，津液混着血，沈言胸腔上下起伏，大口喘着气。
“师尊，还嘴硬吗？”
沈言轻声笑了笑，仿若云淡风轻一样，突然，他无神的眼眸却死死盯着沈铭轩，一字一顿狠厉的说道:
“小畜生，你有种就弄死我！”
…
沈铭轩被气笑了，看着沈言，却也有些心疼，他手慢慢抚上那人身上，他方才留下的记号。
“师尊之前都是装的，现在才是真的，师尊怕我，惧我，如今心里还恨着我，这样也好，最起码师尊心里真真切切有我。”
沈言勾着唇，他不想多解释，只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开始剧烈挣扎，就连那锁链都差点被他从天花板拽下来。
“沈铭轩，你要干什么！我是你师尊！小畜生，你胆敢以下犯上！”
沈铭轩褪下那人的裤子，听着那人的挣扎，唇角带着笑意，戏谑的看着那人花白的皮肤暴露在他面前。
“师尊猜猜，我想干什么。”
少年喑哑的嗓音在耳边，热气喷在他的脖颈，他如今身上已然没了衣服，只剩薄薄的外衫破烂的挂在身上，也挡不住一星半点关键部位。
沈言原本都做好了被凌辱的准备，可是那人半天，都只是抱着他，亲亲他的嘴，又亲亲他的眼眸，或者亲一亲他的脖颈。
而且还是蜻蜓点水一般克制。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姐姐说，倘若有了孩子，那就能把人留住了，师尊可不可以为我生孩子？”
闻言，沈言有一种要石化的感觉了，反应过来，沈言又莫名想笑。
倘若他看到沈铭轩如今真诚的表情，那他肯定不会想笑了。
【宿主，小反派尚且年幼，对这块知识还…就是…盲区…你懂吗？】
…
这人不会以为亲嘴就能怀孕吧？
沈言皱了皱眉，看不见那人的表情让他很是烦躁。
“我不能怀孕。”
“为什么？”
沈铭轩的音调突然提高，沈言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能想象出那一双委屈不解的眸子。
长舒一口气，沈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清楚了，你师尊我没有生小孩的能力，你想要小孩，去找女的，到时候我八抬大轿给你娶亲。”
沈铭轩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狐疑的看向沈言，又看向那人扁平带着六块腹肌的肚子。
“我不要其他人，我只想要师尊。”
沈铭轩抚上他的肚子，沈言暗骂一句小畜生，身子打了个激灵。
“师尊怕我，只有和白玖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师尊才是放松的，师尊会主动和白玖打闹，可面对我，师尊总是绷着一张脸。”
沈铭轩声音闷闷的，不一会，沈言感觉他的肩膀处是一阵湿热。
…
沈言自己都没注意到，也许是任务的原因，也许是上一世养娃失败的经历，他对沈铭轩确实紧张了些许，没有和白玖那般相处的轻松。
但他又不是没有长嘴，为什么不和他说，还把他关起来呢？
玩什么小黑屋强制爱，真拿自己当反派？？
【沈铭轩好像就是反派。】
闭嘴，关键时刻你信号不好，现在怎么接话茬这么流利。
【…】被误伤了。
系统这么一打岔，沈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沈铭轩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所以，你就把我关起来？”
…
“对不起，师尊。”
那人说着，声音颤抖，最后抱着他开始哽咽，慢慢收紧的手还有些颤抖。
“给师尊戴上镣铐的时候…我…我就后悔了…师尊…”
沈铭轩哽咽着颤抖着，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紧张的手颤抖隐忍的抱着他，沈言说不心疼是假。
沉默良久，沈言迟疑的开口，语气有些缓慢，悲戚的情绪在他周边蔓延。
“我不是沈言…最起码不是你认识的师尊沈言…小的时候，我被绑架了，我父亲来了之后，选择了我的哥哥，我最后被那个绑匪丢在地下室，就和这里一模一样…”
沈言说着，不自觉的开始痉挛，牙关不自觉的收紧，每次回忆，他都心里绞得难受，那时候他没有哭没有闹，不是不伤心，而且伤心过度，麻木了，身体处于本能在保护他，以致于后来每一次回忆都在偿还那次的债，疼的他不可自已。
“我以为只要我对你好，只要我爱你，你就会同样对我好，就算你不对我好，最起码也不会伤害我，不会抛弃我，可是…你把我的伤口剖开…”
但凡，他早一点来安慰他呢？
他都可以不怨他，但他看他痛苦，看他绝望，看了这么些日子，他难道都无动于衷吗？
他不明白自己的痛苦吗？
也许只有他知道，每次走夜路，每次进入仓库，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他的腿都虚浮。
“师尊…对不起…师尊…对不起！”
沈铭轩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顺着他的身子，跪倒在地，抱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他像是虔诚的信徒，满眼泪水抱着自己的神明乞求原谅。
“其实我也想问，我是一个很坏的人吗？凭什么每一次，受伤的都是我，凭什么每一次，我付出真心后，都被别人弃如敝履…”
沈言活动了手腕，铁的锁链哗啦啦作响…
“师尊…”
“给我解开。”
沈铭轩闻言没有立即行动，沈言冷声道:“解开，最后一遍，给我解开。”
听着那人逐渐冷漠的声音，沈铭轩唤出佩剑，斩向铁链，哗啦一声，沈言跌坐在地。
妈的，腿麻了。
沈言感觉有点丢脸，想要站起来，那人还算有眼力见，把他扶了起来。
“师尊…你要去哪？”
沈铭轩小心翼翼的询问，扶着他的手冰凉刺骨，沈言冷笑一声，带着讥讽道:“你封闭我的五感，我如今就和瞎子无异，你说我能去哪？”
“我没有…”
沈铭轩愣了愣，怪不得师尊刚醒的时候，他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回答，他以为是师尊不愿意理他。
“师尊醒来的时候，我叫师尊叫了很多遍，封闭师尊神识的不是我。”
沈铭轩紧张的抓紧他的衣袖，一双眸子急切的想要告诉他，他真的不知道，沈言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自觉这人没有骗人。
“师尊…”
沈言眼神一冷，杀意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嗜血的眸光闪过，沈铭轩呼吸为之一滞。
“那个墨月呢？”
“他估计在布置法阵，他是想用我们四人给孟晚星续命。”
沈言闻言了然的抿了抿唇，果然这人留下他们没安好心。
“那天我们几人分头行动，我刚出门口，就被带入一个空间，他想要逐一解决我们，但最后我们打了个平手，他提议和我合作，不会伤害我和师尊…”
沈言没好气的笑了笑。
哈哈哈~真是被小反派蠢笑啦~
“不带脑子，被人家当枪使！”
沈言说着，捏上了他腰间的软肉，虽然很痛，但沈铭轩没有任何怨念，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沈言一双眸子含着怒意，嘴唇一勾，有些邪魅。
那人敢串通他的徒弟玩他，还真是电线杆子上面绑鸡毛，好大的胆子！
“你跟我一起，倘若没有擒下他，你就给我滚出无情教！”
沈言恶狠狠的说道，后者乖巧的点了点头，想着沈言听不见，又开口应道。
“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