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破不说破
“啪！”
安静的大殿之上，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小十一脸上。小十一下意识捂着迅速红肿的脸颊，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没错，在众目睽睽之下抽了她一耳光的正是她的母亲。
然而她并未从母亲那里收获任何的愧疚或是安慰，她的母亲，这位邻国和亲来的公主，此时正恶狠狠地，宛若看着什么仇人般地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那深入骨髓的厌恶。
小十一低下了脑袋。
“小女管教不严，还请圣上责罚。”这位妃子从座上起身，朝大殿上首深深跪下。
这状况的发展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沈时应只是多看了小十一两眼，便引发了如此闹剧。
现在想要收场不难，关键在于他们这些客人。皇帝一直在关注长天宗使者的态度，只要他们松口，事情便可一笔带过。
沈时应将目光转向隔对面桌的希仟。这位仙子对自己的关注沈时应也不是瞎的，对方在好奇自己看那孩子的缘由。
果然，希仟这时也在看他。
目光接触之下，一道私下传音紧随而来：“沈道友认为当如何？”
“希道友自便，此事本也有你的一份。”沈时应传音回复。
说到底，皇帝关注长天宗来的仙官肯定多于自己等人，他随便看看自然不会引起大商皇帝的注意，希仟随后的注视才是小十一被打的关键。
只是谁都没想到那孩子在被母亲第一次掐她时会直接喊出声，彻底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九岁的小孩，被人猝不及防这么一掐吓着了，没控制住痛呼出声也说得过去。
于是导火索希仟心底暗暗叹息，终于正式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那当前处在众人焦点之中而局促不安的孩子。
这一细看，倒是发现了些特殊。
只见那孩子的身周有淡淡的怨气缭绕，从那些怨气的凝聚程度来看，它们并未来源于这孩子，只是在向这孩子汇聚。
为什么会如此？
希仟暂时想不出，她觉得沈时应一定知道，不然也不会关注这个孩子。毕竟这些怨气淡到自己稍不注意就会看漏的程度。
人世间爱憎怨恨纠结成网，光是这大殿之中的每个人，身上至少都关联着一两种，这孩子混在这群人之中实在是不起眼。
心下有了想法，希仟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那孩子所在的一桌。
“你叫什么名字？”
“商思眠”
希仟颔首，手掌轻轻覆在小十一的头顶，片刻后移开时面纱下的唇角已经带起淡淡的笑意。
“很好，商思眠，可愿入我长天宗？”
晚宴结束，人们纷纷散去，商思悠连忙拉着沈时应走到偏殿，语速飞快道：“师兄这么回事，小十一其实是有灵根的？为什么之前的仙官没有检查出来？她就这样被长天宗带走了会怎么样？”
沈时应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她哪个问题，好在这一长串询问后商思悠很有经验地暂时停下，眨巴着眼等着沈时应给她解答。
“小十一是四灵根，十仙宗收徒，至少需要三灵根。”沈时应先是回答了当初长天宗来的仙官为什么没带走小十一。
商思悠不笨，刚刚只是习惯性把问题丢给了师兄，一旦自己思考过后她也很快能明白这之中的缘由，“和我当初差不多的理由。”
她的灵根甚至比起小十一更为不济，是五灵根，可谓是五行俱全。
但这种在修行上并不算什么好事，至少对于当前仙门百大宗而言是如此。
灵根需要灵气的滋养方才能壮大。每多一种灵根，虽然可以使用的术法及法器都多了，但也会拖慢修行的进度。
只是玄虚宗的功法比较特殊，灵根与修行速度之间的联系并没有那么紧密，这才让商思悠这个一般宗门都嫌弃的五灵根在短短十年就达到了许多修士望尘莫及的修为境界。
“那她不是更适合修习我们玄虚宗的功法吗，长天宗这次带走她反而会让她在修为境界上卡住，师兄我们快去把人要回来！”
商思悠拉起沈时应的胳膊就要去追长天宗的二人。
奈何沈时应犹如磐石般一动不动，商思悠拉不动他只能自己冷静下来自我说服：“玄虚宗功法特殊，师父说过寻常修士根本无法修行，所以这么多年宗门人数都不见增添，小十一恐怕也一定能入玄虚宗。”
“如此这般，跟着长天宗离开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远比留在这皇宫中要好，她在这里的处境可比我小时候难过多了。”
沈时应见已经无需自己解释，就准备回去睡觉，刚走出两步又被师妹从后拉住，“师兄你先别走，你老实说，那个希仟，到底靠不靠谱？”
“我跟她不熟。”
“不都说斗法时的风格最能反应心性吗，你跟她打过，就没看出什么？”
“没有，她一照面就输了，我没来得及看。”沈时应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种言语间反过来怪对方太菜所以看不出水平的无辜，让商思悠语塞。半晌，她撒开了抓着沈时应衣服的手，“不怪师兄，去睡吧。”
“明天咱们就出发，嗯不知道小青还记不记得要回来接我们，说是提前去打探，别玩上头忘记咱们了。”商思悠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沈时应回去睡了。
他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那孩子是故意的。”
有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在沈时应的耳侧低语。
“她在自己的周围聚集了怨，不然那金丹小丫头怎么看得出她的异常，进而对她产生兴趣呢？”
“真是干脆啊，确认你不会带她走以后，那孩子马上就转换了目标。”
“大商国先是出了个命魔，然后又是个天灵眼的小孩，这地方风水可真不错”
那声音自顾自地说个不停，沈时应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直到它渐渐平息，都没接那个声音的话茬。
沈时应这才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