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混乱
当舞清影赶到科研室，倚靠在科研室的墙边，她知道，可能已经晚了。
科研室内，卡戎、海格力斯等一众科研家们，都满脸震惊地看着起身的高胜寒。
高胜寒注意到气喘吁吁的舞清影，向她微笑着，充满歉意的微笑着。
“小高博士，你知道你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吗？”海格力斯站起身，接近两米的身高，一脸严肃地俯视着高胜寒。
“我知道。”高胜寒点点头，“立春可能拥有后门，这也是我不久前发现的。但没有得到证实，也许我们现在可以证实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上报监督会。”
“是啊，真没想到亚联署的智械居然是靠着后门程序通过测试的。”
“不，只能说是智械必须拥有后门程序才能通过测试。”
“…………”
一时间，科研室内众说纷纭。
“人类已经穷途末路了吗？”卡戎显然想的更远，如果联邦坚持要销毁有后门的智械，那《潘多拉计划》意味着全面失败，人类该拿什么对抗来势汹涌的波塞冬清道夫。
“不，我们还有机会。”舞清影大声呵斥，阻止了众人的议论。
包括高胜寒，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气喘吁吁挺着大肚子的女博士。
“我们把立春拆了！”舞清影语出惊人，“我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后门程序，又或者后门程序会不会干扰到智械的智能。”
“为什么这么说？”卡戎询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猜测，当年任平生任老先生一定对立春做了什么，这一切包括可能存在的后门程序，都成功躲避了宙斯的检测。”舞清影解释到，“如果我们检测到后门程序，按照联邦和监督会的规定，立春也是要被销毁的，反正无论怎么样立春都逃不过这个命运，那还不如由我们亲手拆掉它，找到任平生先生留给我们的讯息。”
“你怎么能够笃定，任平生一定在立春里留下了什么？”海格力斯面露疑惑。
“我不能肯定。”舞清影摇摇头，“就像后门程序存在与否这件事，我也不可能确定。”
“但如果在十几年前，任平生先生他们就发现了，智械必须拥有后门程序才能通过测试成为真正的智能机械，他当时为什么不提出来，任由人类继续研究下去。”舞清影分析的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当然，我们都知道，任先生是因为私自挪用昆古尼尔能源研发智械武装被处刑的，但这只是一面之词，我们每个人，每个内部研究人员，都多少知道，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但。”卡戎停顿了一下，“不管任平生受刑这件事有没有什么隐情内幕，他都有可能是因此对人类产生了极大的怨念和憎恨，明知道智械这条路走不通，可是任由人类这么走下去自寻灭亡。”
在场的众人再一次沉默。
“我相信雨姐，相信她的父亲，相信任先生不是这样的人。”高胜寒开口，看向沉默的众人，“我相信你们也是一样。”
“确实，外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吗？”
“任先生可真的算得上为人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啊是啊。”
“…………”
“可是，就算拆了，又能有什么用呢。”卡戎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独自一人坐到了角落。
“先别说那么多了，先检测立春是否开了后门吧。”海格力斯说到。
“好。”高胜寒点点头，“宙斯，全面检测智械立春的所有部位，所有模块，所有程序，重点检测未记录在案的，以及，1251年之前的。”
“正在检测…………”
整个科研室内，一片寂静，等待着检测结果，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等待的是一种希望还是另一种失望，或是绝望。
美联署十九区海潮防御战线。
叶卡捷琳娜下达了昆古尼尔无差别射击的命令。
“将军，你在做什么，咳咳。”安为先不顾内脏的疼痛，艰难地想要直起身，口中还在不停地涌出鲜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基因会就这么一点成果，达尔文士兵团就这么一百来名士兵。”
叶卡捷琳娜脱下自己的军装，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只要试剂存在，总有一天，所有士兵都会注射，所有人类都会已加入这场进化为荣，但我要告诉世人。”
“基因会只会增强了你们的身体机能，却不能锤炼你们的内心。”叶卡捷琳娜瞥了一眼安为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无所畏惧，如果摆脱不了自己的情绪，再强大的身体也无济于事！”
“他们是人！不是机器！”安为先怒吼道。
“是啊，是人就会有恐惧，是人就会害怕，就会怕死。”叶卡捷琳娜淡淡地说，“没有强大的内心一切都无济于事，如果我们都怕死，那就根本没有胜算。”
叶卡捷琳娜看向身边另外一个达尔文士兵团的黑衣士兵，“孩子，你叫什么？”
“将军，我的名字是哈姆雷特。”黑衣士兵回应道。
“很好，哈姆雷特，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你会成为新人类士兵的领袖。”叶卡捷琳娜掰动哈姆雷特的头，让他看着战线前方即将被昆古尼尔湮灭的波塞冬清道夫，还有那些被围在其中的达尔文士兵，“看看你的战友，好好看着，如果惧怕死亡，惧怕伤害，甚至是，违背我的命令，就会这样的。”
在欧联署海潮防御战中被立春救下的士兵哈姆雷特，奄奄一息的他，没有选择余地参与了基因会的基因改造计划，成为了一名达尔文士兵，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他也只能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
安为先再笨也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不希望达尔文士兵团全是食为天的私兵，她不希望，或者说自己掌握着达尔文士兵团，哪怕都是军体基因会中的一员，这个女人依旧在内斗。
“混蛋！”安为先艰难地站起身子，跑动几步，向着背对着自己的叶卡捷琳娜挥出一拳。
叶卡捷琳娜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用左手轻描淡写地接下了这一拳，并愈发用力，想要扭断安为先的手腕，“安为先少尉，你想造反吗？”
叶卡捷琳娜正过身来，手中的力量却没有丝毫减弱，“以下犯上，袭击大将，这是死罪。你是食为天少将的亲信，我念及与他的情分，不治你的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叶卡捷琳娜左手手腕一拧，安为先的右手手腕竟被她生生扭断。
安为先还在诧异于，这个女人竟然硬生生接了他一拳，今天凌晨才带人赶到的他，并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位将军居然注射了基因试剂。
下一刻手腕被拧断的痛感传来，安为先跪倒在地，无声地痛苦着。
叶卡捷琳娜不屑地轻笑，正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吼！！！！！！”
一声巨大的兽吼从阵线后方传来，众人听的真切，那是波塞冬清道夫的吼叫。
叶卡捷琳娜顺着声音看向后方，一只估摸约七八米的人形怪物正在营地里大肆破坏，包括她在内，在场的众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生物。
通体海蓝色的肌肤暴露在外，身上布满了不规则的块状凸起，却像人类一样拥有着四肢和头颅。
“那是…………”叶卡捷琳娜看着那如入无人之境的怪物，想起了这么多年里，基因会改造失败的产物，也多是像这样不可名状的怪物，如果说眼前这一只也是失败的产物，那失败的人，只有一个人！
防线的营地成为了一片炼狱，多少严阵以待的美联署士兵根本没有想到华盛顿将军的帐篷里会冲出来这样一个怪物，枪械火力对它根本不起作用，反而被它践踏成了一滩滩肉泥。士兵们可没想象到今早动员会上，叶卡捷琳娜将军说，华盛顿将军将会在休息好了之后，是以这种方式与他们并肩作战。
看着怪物逐渐冲向布署的昆古尼尔，叶卡捷琳娜更是愤恨，“基因会是怎么回事，说好的万无一失百分百成功的试剂。”
“华盛顿你也真是个废物！”叶卡捷琳娜突然腾空跃起，像那怪物冲去，“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由华盛顿基因突变失败而来的怪物，注意到不远处这个朝着自己快速奔跑的人类，似乎辨认出，就是这个女人使自己成为了这副模样。
怪物放下了巨大手掌中残破的士兵躯体，不顾一切地向叶卡捷琳娜冲去。
二人还未接触，营地周边的空气中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透明轨迹。
下一刻，防线营地两旁布署的昆古尼尔齐齐发射，一道道璀璨的白芒，伴随着炽热的温度朝防线前方的战场射击而去。
安为先右手捂着左手的手腕，痛苦地看着这一道道代表毁灭的光束在眼中划过。
哈姆雷特站在原地看着被昆古尼尔击中的清道夫，还有那些被蒸发的达尔文士兵，想起了自己曾经欧联署的排长。
叶卡捷琳娜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悔恨，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看着眼前朝着自己冲刺的怪物，曾经美联署的华盛顿将军，曾经那个在军校里苦苦追求了她七年的年轻士兵，一拳挥出！
“我很抱歉，华盛顿，感谢你为人类做出的贡献，感谢你成功又破坏了基因会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