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苏醒
显生宙，新生代，第五纪，后人类纪元1263年4月20日。
在接连经历昆古尼尔失效、智械遇袭、潘多拉智械研发总负责人雨霖铃遭遇车祸、世界树议会委员长铁木真逝世，以及联邦军体总司令照汗青身患重病瘫倒在床这一系列事件后，面对亚美二联署新一轮的波塞冬海潮，第五纪的人类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大恐慌。
临时新任联邦军体总司令门捷列夫，未能有效击退海潮，以及空置的议会委员长一职，都更进一步加剧了人们的恐慌。
生活在米德加尔特的人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生活在乌托邦的梦境，而是末世的现实。
二十天的战事，在损失了大量士兵军械后，更使得美联署失去了十九区以外的土地，而亚联署则是因为1251年昆古尼尔失效日早就失去了包括十八区以外的土地，反而并没有第一时间承受海潮的攻击，就好像清道夫们还在清理十几年的战果。
对于亚联署的人们来讲，最让他们心痛的是潘多拉智械研发负责人雨霖铃的意外车祸，军方并没有刻意掩盖肇事凶手被少将藏青动用死刑殴打致死这一事实，而人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和议论，在得知了凶手是个富人区的二世祖后，更有甚者登门拜访发出死亡威胁。
而第五纪历史上最年轻的少将军衔拥有着藏青，更是在妹妹雨霖铃车祸后萎靡不振，不仅没有前往亚联署十八区防线备战，更是天天借酒消愁。人们听闻，藏青卖掉了自己的一切，私宅、豪车…………凡是可以用来换成钱的东西，都被他倒卖一空，只为了给妹妹雨霖铃尝试新的疗法，希望她能从植物人的状态中苏醒。
联邦政体对战争事件的沉默更是在民众们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末日、灭世之类的言论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潘多拉计划》衍生的党派——尤尼梅特飞升党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他们一下从歪门邪道晋升为正道大统，越来越多的人成为其一份子，希望能够通过机械改造实现永恒的寿命。
尤尼梅特飞升党的党首更是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传说他已经实现了机械飞升，全身上下所有的肢体器官都被机械替换，意识更是实现了上传永存，获得了永恒的寿命。更有传言说，他即将参政，成为新一任的世界树议会委员长，带领人们通往新世界。
三联署各自的街道、高楼、广告宣传等，随处可见尤尼梅特飞升党的口号，“血肉苦弱，机械永存”，而联邦对此甚至没有任何干预。
而今天，对全人类来说，又是一个承载新希望的日子。第一批量产智械本预计于四月底问世，在前线告急的情况下，加急生产了九台智械，预计在今日出厂并完成新图灵基本测试。
尽管潘多拉智械研发团队还未宣布智械武装的研发成果，但仅是第一台智械立春留下的几段影像资料，就足以让人们相信智械的未来。
奥林匹斯山体，亚联署潘多拉智械研发基地。
比起月初，舞清影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食欲也大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
舞清影悠闲地在座椅上吃着饼干，看着一旁忙碌的高胜寒，“胜寒，听说今天新的智械就要出厂了，我们的立春就要有新伙伴了。”
白天修复智械，晚上照顾爱人，高胜寒近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黑色的眼袋仿佛诉说着他的疲惫。
“是啊。”高胜寒点点头，随后看向立春，“不过今天立春也要醒过来了。”
今天二人的心情似乎都不错，舞清影想到了什么，向高胜寒，“那埃癸斯之盾？”
“青蚨没受到什么损害。”高胜寒摇摇头，继续快速敲打着全息操作台，“但埃癸斯已经不能使用了，前几天，海格力斯那边说是已经完成了蛋壳的改进，现在的蛋壳比之前功能更完善了，于是我就让他们把埃癸斯的残骸和青蚨的剑鞘一起拆了，和卡戎他们一起攻克智械武装的问题。”
舞清影神情有些沮丧，“雨姐…………”
“雨姐不会说什么的，她如果在，她也会这么做的。”高胜寒打断舞清影的话，“她不在，我们就要像她一样，做好这一切。”
看着目不转睛的高胜寒，舞清影有些心疼，在雨霖铃出事后，怀孕的自己没少给高胜寒这个大忙人增加麻烦和负担，而自己，这一两个月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一般，身上那股小女孩天真烂漫的气息一去不返。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测试？”舞清影放下手中的饼干，双手撑腰站起来。
“现在！”高胜寒像是一位钢琴家敲下最后的音符，“我已经做过两遍人工检查了。”
他扭头看向舞清影，二人很有默契地点点头。
“宙斯，智械立春表里三原则日常检测，检测日期1263年4月20日，检测人高胜寒、舞清影，准备记录。”
“表里三原则，第3787次日常检测，正在记录。”
“表三原则系统正常，里三原则系统正常，人工检测完毕，请求智能复检。”高胜寒没有一丝犹豫地继续进行流程。
“正在复检…………复检完毕，智械立春表里三原则程序模块，正常装载，正在记录，1263年4月20日，第3787次表里三原则日常检测正常，记录完毕。高胜寒博士、舞清影博士，请问，是否执行智械立春启动模块？”
二人并没有急着回答，舞清影笑着看向高胜寒，“来这里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咱们两个人第一回做件事。”
“是啊，雨姐每天都来的最早，这也是她最喜欢的环节了。”高胜寒笑着回应。
“以前的每一天，雨姐都是这样一个人现在这空旷的科研室里，等待着立春的苏醒。”舞清影一时间有些沮丧，“我真希望，这次还是她在这里等待着立春醒过来，我只用在她身后跟她打个招呼然后扑倒在她怀里。”
高胜寒走向自己的爱人，将她抱在怀里，“立春会醒过来的，等立春醒过来，就轮到他每天等待雨姐的苏醒了。”
舞清影笑了一声，“你跟雨姐一样，都不怎么会讲笑话。”
“宙斯，请执行！”高胜寒宠溺地揉着舞清影的头发。
“正在执行，启动执行倒计时，3，2，1，执行完毕。”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中，立春双目终于绽放出了光芒。
“早上好，高胜寒博士。早上好，舞清影博士。”
“早上好，好久不见了，立春。”舞清影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花。
立春的头部四处扭头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见到立春的动作，舞清影眼角的泪花便挣脱了她的控制，滑落在她起了些痘痘的脸颊之上，“别找了，她不在这。”
立春机械制成的脸庞看不出一丝表情和情绪，但舞清影却感觉到这个三米高的机械孩子好像在失望，像是一个做完手术苏醒的孩子没有在床边找到可以依偎的母亲。
“你失望吗？立春，雨霖铃博士没有在这里你会难过吗？”舞清影哽咽着提出了问题，事实上，之前经常笑话雨霖铃把智械当成人类的她没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把立春当成一个人类。
“舞清影博士，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是一台智械，我不会失望和难过。”
听着立春平静的声音，舞清影一时间有些失望，随后便又释然，“是啊，你应该就是这样的。”
高胜寒拂去爱人脸上的泪水，看向立春，“立春，从今天起，我和舞清影博士就是你的监管者，你应该已经收到相关的授权指令。”
“是的。”立春回应高胜寒，“启动的那一刻我就收到了。”
高胜寒点点头，“宙斯，通过智械立春四肢使用许可。”
高胜寒走回操作台，想要检测智械四肢的同步程度。
“使用许可未通过。”
高胜寒和舞清影一时都有些疑惑，随后宙斯智能的声音告诉了他们原因。
“未检测到智械立春通过监管者授权转移指令，为保护两位博士的安全，我不能通过智械四肢的使用许可。”
相比高胜寒的诧异，舞清影在诧异之余，还有一丝欣喜和欣慰。
“立春，你收到了监管者授权转移指令，为什么没有通过？”高胜寒询问立春。
立春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不语。
舞清影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你不想我和高胜寒成为你的监管者对不对，你还是希望雨姐是你的监管者对不对？”
“高胜寒博士，舞清影博士。”立春回答，“请问雨霖铃博士是否已经死亡？”
舞清影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听到立春的反问，有些摸不到头脑。
高胜寒正声说到，“雨霖铃博士因为出车祸，成为了植物人。”
“植物人，根据我所习得的医学知识，植物人存在渺茫的苏醒可能，严格意义上没有死亡。”立春像是在据理力争，又像是在执行程序，“雨霖铃博士没有死亡，我无法通过监管者授权转移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