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轰炸
地面开始颤动，不只是来自阵线前方的地面，阵线后方也传来越来越近机器碾压地面的声响。
“第二步兵排，收到请回复。第二步兵排，受到请回复。”
排长挂在胸前的军用通讯器响了起来。
“第二步兵排收到，请指示。”
“我正在驾驶一台利维坦向你们驻防区前进，需要你们跟进。”
“步兵二排收到。”
排长指挥众人来到路边等候。
十九区作为欧联署的种植区，遍布着大量一望无际的耕地，所幸现在还是冬季，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哈姆雷特一边紧张地搓着手，一边向斯基叔询问，“斯基叔，咱们的任务是什么啊？”
老兵笑了笑，“你没经历过海潮，海潮就是真正的战场，不像咱们之前歼灭一两只清道夫那样闹着玩，你去把位置看好，通报给昆古尼尔指挥部，我们开两枪装装样子，等昆古尼尔发射就完事了。”停顿了一下，斯基叔有些严肃地说，“海潮，面对成千上万的波塞冬清道夫，我们只能跟随着坦克共同前进，步坦协同嘛，但这次来的是利维坦，那我们应该不会出现在正面战场，利维坦的任务一般是寻找海潮边上落单或者是幼年的清道夫进行攻击，一般来说，以利维坦的火力，只要不被清道夫近身，把清道夫打瘫痪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至于咱们要做的任务嘛。”
“活着。”排长打断了斯基叔的话，“我们的任务是活着，然后在死之前能打中多少子弹就是多少，盯着眼睛和四肢打。”
哈姆雷特还想继续询问。
“来了。”毛子哥兴奋地向朝他们驶来的新能源坦克招手。
“这就是利维坦？！”哈姆雷特第一次见到新型坦克，土黄色的外形，飞快的履带转速，这速度比得上一般的小型轿车了，除了炮管，目测还装配有导弹一类的武装。
排长拿起胸前的通讯器，“利维坦，我们已经看见你了，请汇报任务。”
“阻止海潮推进，分担正面战场压力。其他的利维坦已经出发了，估计快就位了。”转眼间利维坦就已经驶到众人身前。
“我听团长说你们排人数还多，三十七个人是吧，后舱里拿你们的外骨骼，要是少了一两个，就坐到里面来。”
听到通讯器里这么说，除了哈姆雷特和排长，一整个排却没人去已经打开的后舱里领取机械外骨骼。
众人不是因为嫌外骨骼数量可能少了，也不是等待排长下命令，更不是觉得跑起来会累。只是大家都知道，虽然穿戴外骨骼赋予了士兵相当高的机动性，但哪有怎么会比坐在利维坦里安全呢？
排长见手底下的兵都不积极，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没有着急责备，只是先清点了后舱里外骨骼的数量，确实少了两套，只有三十五套。
排长看着在众人面前连穿戴外骨骼都笨手笨脚的哈姆雷特，走过去拍了拍他，“新兵，你上去！”
随后看向斯基叔，“老斯基，我记得你的腿脚上次已经被炸的不灵光了吧，你也上去。其他人，滚过来装骨骼！”
看到安全名额的确定，虽然其他人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但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便开始迅速地穿戴机械外骨骼。
而哈姆雷特则在斯基叔的招呼下，爬上利维坦顶端，一边拍了拍顶部舱门，一边轻声对哈姆雷特说，“小子，咱俩运气不错。”
进入利维坦内部，却是另外一副模样，不同于车辆内部构造，哈姆雷特也不了解这是通过什么技术，实现了利维坦内部对周围三百六十度的可视范围，就连后舱正在装配外骨骼的队友们他都能从利维坦里面看见，只是听不见声音。
哈姆雷特尝试着向嘴里嘟囔着什么的毛子哥打了个招呼。
“别犯傻了，外面看不见里面的。”背对着二人，还没见到正脸的利维坦驾驶员却好像猜到了哈姆雷特在干什么。
“我们在里面都帮你点什么？”斯基叔询问道。
“帮不到什么忙，利维坦内部的所有操作，通过驾驶员一个人就能解决。你们要做的，就只是盯好你们的队友，如果有人死了，他的外骨骼还能用，你们就要下去了。”
谈话间，其余众人已经穿戴完毕了。排长走到或者说跳步到利维坦右前方，重重拍了拍利维坦的炮管，示意可以出发了。
“要上了。”驾驶员一声落下，利维坦开始了轰鸣，“报告指挥部，利维坦编号014，与第二步兵排汇合完毕，请求指示。”
短暂的杂音过后，“指挥部收到。利维坦014、第二步兵排，请前往坐标（0266，1424）进行布署，确认安全后允许展开。”
“利维坦014收到，正在前往！”
尽管路况不怎么样，但利维坦内部的哈姆雷特却没感觉到有什么颠簸，他看着紧跟着利维坦的排长和队友，在机械外骨骼的帮助下，他们都好像跟飞一样上下跳跃奔跑着。
前往指定地点的路途中，哈姆雷特还远远地看见了其他的利维坦坦克和其他装配机械外骨骼的步兵排士兵。
“报告指挥部，利维坦014已抵达目标区域附近，可视范围内未出现波塞冬清道夫。请求展开。”
“指挥部收到，允许展开。”
目标区域是一片空地，周边稀稀拉拉的有些植被。
“第二步兵排，利维坦正在展开，请执行防御侦察作业。”
“第二步兵排收到。”
哈姆雷特看着战友们在排长的指挥下，沿着不同的方向奔跑散去，不一会便没了人影。
“斯基叔，他们人呢？”
斯基叔十分安逸地坐在内舱里，“执行防御作业去了，以利维坦展开地点为中心，方圆三公里内的盯梢任务。”
“展开又是怎么回事啊？”
利维坦驾驶员有些不耐烦，“又是个新兵？展开，展开你从里面看不见，也没什么感觉，你要是在外面你就能发现有什么不同了。”
和驾驶员说的一样，从外面来看，现在的利维坦，从履带之下拓展出了一个平面，并在平面下的杆状支撑物的作用下不断升高了三五米左右，直到高度稳定后，利维坦坦克的后舱部位才延伸出两门倾斜角度的炮管，说是高射炮有些低，说是平面炮又有些高。
“报告指挥部，利维坦014展开完毕，请求下一步指示。”
“指挥部收到，请原地待命。”
尽管哈姆雷特不停地被打击自己的好奇心，但关乎性命的时候，人都是希望自己能掌握周边所有信息的。
“我们在等什么？”
“等它们过来。”
就在这时，从众人来的方向，传来了阵阵破空声，与此同时，驾驶员的通讯器也响了起来。
“全体已展开利维坦，请配合菲尼克斯向作战区域展开轰炸。重复，全体已展开利维坦，请配合菲尼克斯向作战区域展开轰炸。”
哈姆雷特只见到从战场后方上空飞翔的火红色战机，几乎是一瞬便由远及近再到远，还没等他感叹。
“嘭嘭！”接连两声巨响在耳边炸起。
然后是更多有远有近的两声巨响，哈姆雷特的视线里，就快看不清菲尼克斯战机群的时候，便看到一长串黑点仿佛连成一条直线由战机底部不断延伸。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哈姆雷特用力捂着双耳，长达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一种声音，他不知道正面战场或者说轰炸区域离他有多远，但就像从利维坦内部可以三百六十度看外部环境一样，他的脑子里也仿佛三百六十度一样回响着这单调的声音。
斯基叔拍动着眼前蹲在原地紧闭双眼紧咬牙关紧捂双耳的年轻人。
感受到拍动，哈姆雷特睁开眼，他看见斯基叔嘴在动，在说些什么，于是他松开捂住双耳的手，即使如此，他还是没能听清斯基叔在声嘶力竭手舞足蹈地朝他喊着什么。
顺着斯基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哈姆雷特看见远处一道道白色的流星贴着地面划过，流星的尾迹就像一道白色的笔直激光。
“是昆古尼尔！”哈姆雷特太熟悉这道光束了，在他的汇报下，他通过望远镜见证了一只又一只波塞冬清道夫因此殒命。
这时，他也逐渐听清了声音，利维坦内部通讯器正在说着什么。
“所有昆古尼尔第一轮发射已经结束，正在统一蓄能。菲尼克斯群正在返航。所有展开利维坦准备执行第二轮轰炸，轰炸区域上移三百个坐标点。提示，各部请严格执行作战计划，确保活动轨迹与昆古尼尔发射轨道不重叠，重复，各部请严格执行作战计划，确保活动轨迹与昆古尼尔发射轨道不重叠。”
哈姆雷特看向高空返航的火红色战机群，在战机群之上，在云层里，他好像看到了更大的阴影。
不光是他看见了，所有的士兵，都看见了那庞大的阴影。
那是一架巨型的飞机，足有四五架菲尼克斯那么大，但速度却没比菲尼克斯差多少，灰色的外形，却没有见到任何装载武器。
“那是什么？”这一次的问题却不是来自好奇宝宝，是来自见多识广的斯基叔。
哈姆雷特却兴奋了起来，“是斯雷普尼尔！是斯雷普尼尔运输机！”他兴奋地摇晃着斯基叔，“斯基叔我们会赢的，我们有救了，我们都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