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剑与盾
不同于藏青对待昆古尼尔的虔诚神圣感，同样身为少将，同样在昆古尼尔前宣誓过的食为天此时却对军方的圣物置之不理，依旧死死地盯着牢笼。
他没有上过前线，没见过真正的波塞冬，但他并不好奇波塞冬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只是想通过亲眼目睹最终测试的一种可能结果来验证，今天早上他获得的情报是否适用于当下。
“能不能先使用昆古尼尔？”食为天发问。
高胜寒有点不明所以，结合之前的食为天的行为，他愈发确定食为天就是一个无所事事，靠着祖上荣光混日子的二世祖，“食为天少将，您身为智械监督会委员不应该忘记，智械的最终测试，昆古尼尔只是保险手段，是为了预防最终测试失败才准备的，如果先用昆古尼尔那测试还有什么意义？”
食为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么无知的一句话，他不再去注视牢笼，扭过身来赔笑，“小高博士，瞧我这记性，多担待多担待。”
“宙斯，汇报蛋壳生成进度。”雨霖铃浅浅嗅出了食为天失神的原因。
“当前蛋壳生成进度，71％，72％…………”
“蛋壳生成的速度还是太慢，这会影响到日后智械的投入的。”舞清影皱起眉头不满道。
“只要最终测试能通过，以我们现有的人力去改进蛋壳，改进任何一项技术，都没有问题。”雨霖铃一边回应，一边思考着最终测试如果失败的最坏结果。
蛋壳技术，是第五纪智械研发团队应军方要求，开发的一种智械快速投入的技术。
蛋壳，顾名思义，是生成一个足以包裹智械的新型拟金属蛋壳，内部抽离空气后，用缓冲泡沫进行填充。
在军方的设想中，智械的快速投入战场，是在大型运输机上，对智械生成蛋壳封闭，到达指定位置和规定高度后，投放蛋壳达到快速入场的目的，蛋壳主要起对智械的保护作用，经过对高度的精密计算，通过重力的作用使蛋壳落地后由外部裂开，甚至包括智械需要使用的外部装甲装备，都是由蛋壳投送入场。
“…………98％，99％，100％，蛋壳生成完毕。最终测试准备完毕，请重复批准许可。”
“开始测试！”雨霖铃和食为天同时说到。
“最终测试开始，正在同步记录，蛋壳准备投放，投放倒计时，3，2，1，开始投放。”
当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即使隔着玻璃，众人还是听见了来自探照灯上方的黑暗中传出的尖锐呼啸声。
“嘭！”“嘭！”“嘭！”
接连三声巨响，角斗场中心扬起了巨大的灰尘，听声音，应该是有三枚蛋壳在宙斯智能精准计算下落地，而牢笼处也因为蛋壳的落地再一次传来了惊悚的吼叫。
“宙斯，检查原型机性能是否有损害。”不等烟尘散去，也顾不得牢笼内受惊扰的吼声，舞清影有些焦急地询问宙斯。
“未检测到原型机损害，蛋壳受力后已破裂，但未检测到原型机脱出。”
因为看不清烟尘内的具体状况，五人只好等待烟尘散去。
投放的三枚蛋壳，其中一枚蛋壳包裹的是原型机，而另外两枚蛋壳包裹的东西，就连雨霖铃也没见过。因为那两枚蛋壳，已经封存了有十多年了，它们也是历史上蛋壳技术的首次应用。
在那两枚蛋壳里密封的，正是使雨霖铃、藏青二人父亲被处刑的关键物品，1251年7月3日，昆古尼尔失效日当天，亚联署研发团队研究测试的智械武装。
雨霖铃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她只知道，在联邦高层要求，任平生受刑前，曾就原型机的后续研发方案和方向对亚联署方面提出过一个相当详细的计划部署，其中便涉及到蛋壳内的智械武装，任平生要求，以蛋壳技术将武装暂时密封，等到智械最终测试时才允许使用。这一要求与联邦高层的想法不谋而合，毕竟当时的民众，对以万条人命换来研发和测试智械武装抵触情绪相当高。
尽管雨霖铃成为项目负责人后，有权力启封这两个蛋壳，但她还是遵从了父亲在最后的遗命。
雨霖铃在一开始也很疑惑，根据研究，第五纪目前来说，最坚硬、最坚不可摧的物体，便是自波塞冬清道夫头部生长的巨大触须，而触须的腐烂速度，远比波塞冬清道夫的其他部位缓慢的多，人类不是没有动过用触须打造武器的念头，只是因为昆古尼尔的存在，对打造能够杀伤波塞冬清道夫的冷兵器呼声没有那么高，再一个也是因为人类能够获得的波塞冬清道夫尸体有限。
雨霖铃本来想不出，什么样的金属或机械制品，可以抵挡住人们口中的波塞冬之触。
但当她知道，亚联署智械研发基地的地下秘密关押着一只捕获的波塞冬清道夫时，她就想明白了。
既然清道夫种的波塞冬具有远超这世上金属强度的触须，那它又怎么会被一个无论是什么材料制的牢笼禁锢住这么多年。
唯一的解释就是，捕获的波塞冬清道夫，没有触须！
那么触须的去向，自然就是这两个蛋壳里的智械武装了。
虽然不清楚父亲是怎么做到的，但今天也许能得到一个答案了。
“你们都知道另外两个蛋壳里是首套智械武装吧？”食为天看着还未散去的烟尘向其他四人提问。
四人都表示知道，食为天又接着提问，“那你们知道这套智械武装叫什么吗？”
显然，食为天能接触到的机密层次更高，这是身为项目负责人的雨霖铃也不知道的过去。
见众人沉默，食为天也不在意，只是看向雨霖铃和藏青，“历史上首套智械武装，是一套剑盾，你们母亲将剑命名为青蚨，你们父亲将盾命名为埃癸斯。”
“埃癸斯我是知道的，上一纪古希腊神话里寓意保护的盾牌，但剑的名字怎么取得这么草率，这么，呃，轻浮？”舞清影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个轻浮。”食为天双目寒冷地看着雨霖铃，好像想要从她那里获得一个答案，但雨霖铃只是侧身对着他，双手环抱看着角斗场中央逐渐散去的灰尘。
“是青色的青，虫字旁过来夫人的夫。”藏青接过食为天的话，对舞清影解释道。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食为天用着一种讶异的目光看着他，随后又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释然。
藏青继续解释，“是第四纪的一种昆虫，现在已经没有了，和蝉差不多大小，一般在树叶上产子。传说如果取走青蚨幼虫，不管多远，母青蚨都会追踪飞来。”
舞清影插在衣兜里的双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小腹，“这种叫青蚨的昆虫妈妈听起来还挺伟大的。”
食为天听到藏青的回答，心里的某个疑惑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以致于听到舞清影的感慨，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应，“是啊，听闻青蚨生子，母与子分离后不管多远，仍会聚回一处。”
就当食为天想要继续进一步说点什么试探藏青，好印证内心的猜测时。
众人只听到雨霖铃淡淡地说，“要来了。”
“已检测到原型机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