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破碎
天道威势之下，身受重伤的林清菡艰支撑住身体，冷冷凝视着那一双如野兽一般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像是一个被陷阱夹住后腿的小兔子，拼命挣扎出的动静引来了一只饿狼。
涎水从饿狼的嘴角横流，他从未见过如此美味如此令他心动的猎物了。
林清菡冷呵一声，“你是色欲昏心了吗，就算是被压制，我的修为依旧在你之下。”
下一刻，形势倒转，受伤的小兔子突然化作一只浑身浴火的凤凰。
林清菡身形在原地消失，出现在秦凡身后，强忍住杀意，一道寒冰凝聚的法球打在他的后背，将他砸飞出去。
石室中传来震动，一道身影重重砸在石壁上，法术却并未消散，转变成了冰蓝色气体，将他身体包裹住，林清菡心念一动，秦凡周身寒意高涨，好似深处寒冰地狱一般，将他冻成一座冰雕。
“师尊，你没事吧？”一道声音从通道外传来。
林清菡听到是徒弟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向冰雕，那一张狰狞的面孔被冻住，等下馨儿看见后，应该会减少对他的爱意吧。
自己深爱的男人竟然是这个模样，她会感到恶心吧，会感到不相信吧。
陆馨儿跑进石室内，第一眼就发现了被冻成冰雕的秦凡，原本担忧的神色转变成了震惊，不可置信。
林清菡有点高兴，馨儿此刻的表情跟自己幻想的一模一样，看吧，师尊早就说过，秦凡不适合你。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陆馨儿眼中含泪，身体不住地颤抖。
林清菡连忙道：“馨儿，你莫要伤心。师尊不过是受了一点轻伤，不用担心。”
陆馨儿脸色变得苍白，她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清菡心中一喜，她没想到馨儿竟然这么担心自己，第一时间不是关注她的爱人，而是自己这个师尊。她走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馨儿，“对不起，让馨儿担心了。”
陆馨儿一把推开了林清菡，失声痛哭，“师尊，你告诉我，秦凡他没有死对不对，他没有死对不对？”
听到这话，林清菡身体一滞，原本要脱出口的千言万语，在这一刻被卡在了嗓子眼。
林清菡有点不相信，颤抖着声音，“馨儿，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石室内的气氛异常诡异。
林清菡看了眼涌出泪花的陆馨儿，又看了看被冻成冰雕的秦凡，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下意识呢喃，“没事，没事的馨儿，师尊这就把他杀掉，不哭了，不哭了。”
林清菡抬起手臂，想要凝聚灵气，现在杀他有点难，可重伤让他残废不成问题。
陆馨儿心中一痛，急忙挡在冻成冰雕的秦凡前。
瞧见这一幕的林清菡，身体再也止不住颤抖，脸上强行挤出笑容，“馨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馨儿把头扭向一旁，不敢去看师尊此刻模样，沉默许久才开口，“师尊，放过他好不好，秦凡他都成了这个模样，师尊放过他好不好。”
“放…过…他……”
林清菡哽咽着声音，一字一字吐出来。
“师尊，秦凡都这个模样了，师尊还忍心去杀他吗，他可是你的弟子啊，你就真的忍心杀了他。”
陆馨儿用着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字一句刺进林清菡的心。
石室中，因为没有光线，一片漆黑。
过了许久，林清菡才沙哑着嗓音开口说道，“馨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的师尊，差点就被他……侮辱了。”
“馨儿，你让开，我不怪你，你对他还有感情，我不怪你，你让开。”
林清菡说完长长吸口气，尝试着平息激烈跳动的心跳，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悲痛还是别的原因，她感觉到自己现在有点头晕。
陆馨儿看着林清菡，她看得清清楚楚，师尊流泪了，正强忍着不让声音发出。
可自己一点也不比师尊差少，自己的爱人，差点就死在自己最尊敬的师尊手上。
陆馨儿用她那哭泣的声腔再一次拒绝了林清菡。
此刻的林清菡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女孩，可怜无助。
林清菡继续哭着开口，悲痛着乞求，“馨儿，你的爱人，刚刚可要侮辱你的师尊啊，你让开好不好，师尊求你了。”
“不是没有侮辱成功吗，师尊。”
不是…不是没有侮辱成功吗！
这一声重重砸在林清菡的心脏，砸得四分五裂，她再也承受不住，泪水如雨点止不住划过脸颊，滴落在地。
她满脸绝望地看着陆馨儿，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噗通一声，林清菡终是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她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陆馨儿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搀扶，却被林清菡用力甩开。
“滚”林清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
陆馨儿像是被法术定住了一般，双手停在林清菡身前不足一尺距离，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拉近不了一点距离。
林清菡最后看了眼陆馨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艰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股气势从她的身体爆发，以同样的办法压制住了陆馨儿。
“馨儿，这件事你做不了主，我要杀了他，是注定的，他对我，对你，对你的两位师姐，对青云仙宗做过什么，我到死都不敢忘记。”
林清菡抬起手臂，数不清的冰锥浮现在她身后，接着瞄准一处方向，只等主人一声令下。
与此同时青云仙宗的天幕之上，黑云遮盖天幕三里之地，雷电噼啪作响，蓄势待发。
秘境外，一众长老峰主齐聚，想要探查秘境内部，却被姜丰年拦住。
“诸位，这个小秘境支撑不了这么多人。”
杜狂风怒吼一声，“小辈，你给我滚开，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姜丰年面不改色，仅仅做了个抬手挥手的动作，整个青云上空，赫然天变，晴空万里。
“诸位，秘境内无事发生，还要我重申一遍吗？”
石室中，林清菡彻底动了杀心。她要除掉秦凡，除掉一切后患的源头，为青云仙宗，也为自己那个分不清轻重危害的徒弟。
“师尊，你要是杀了他，我就死给你看！”
这一声，让林清菡的心脏遭受到了一股割心般的剧烈痛苦。
林清菡下意识将视线移动到陆馨儿身上。此刻的陆馨儿双手汇集灵气，准备打向自己的丹田。
林清菡难以相信眼前场景，她那一张脸没了先前师尊模样，成了一位真正的清寒仙子。
林清菡冷冷开口，“你这是打算以死相逼吗？”
陆馨儿泪流不止，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师尊，我爱他，我爱秦凡，您不能杀了他，我更不能没有他啊，师尊，求您了，放过他吧，师兄在这里，他也会站在我这边，更不会让您杀掉徒弟的爱人啊。”
啪！声音回荡在石室，久久不绝。
林清菡重重扇了陆馨儿一个耳光。
“师…师尊？”
陆馨儿捂着红肿的半张脸，呆愣地看着从小到大善良到什么都不敢欺负的师尊。
师尊，还从未打过自己。
“陆馨儿！”
陆馨儿还处在震惊之中，她疑惑地看向师尊，师尊的双眼怎么那么红？她的脸上怎么那么多的泪水？
师尊，她为什么要打我？
“你有什么资格提云儿，你做过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嘛，云儿一回到宗门你就迫不及待爬上他的床，你还好意思说你爱秦凡！”
“不是的，我爱秦凡，我爱他。”
陆馨儿顾不得脸上的痛苦，慌乱解释着，可在看到师尊那一双冰冷的眼眸后，她彻底没了辩解的勇气。
“是么？你爱他，可为什么还要爬上我云儿的床，你这么做是打算气死我这个师尊吗，一边说你爱着秦凡，一边又爬上云儿的床，你是不是打算一边做那秦凡的妾室，一边又做云儿冰清玉洁的妻子！”
“我不是，我从没有想过！”
林清菡这次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内心的绝望痛苦好似浪潮一般一遍又一遍冲击她的心。
两人僵持许久，从提到林云的那一刻起，在没有丝毫动作，直到最后一刻，林清菡终于是动身了，只不过是撤掉她一直运转的法术，以另一种类似于搬运的法术，将陆馨儿连同她的爱人，扔了出去。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陆馨儿以死相逼，救下了她的爱人。
陆馨儿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变成冰雕的秦凡，她知道他的意识被冻住了，生机还在。
“就…这样吧。再见了，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