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惑力（4/7）
金哥见到我们俩，没有什么诧异表情，伸出一双脏手，近乎麻木地说：“拿来，一人一百美金。你们自己进地下室去。光看货，再和货主本人谈价，是好是歹，都与我没有干系啦。”
他指了指客厅楼梯下的暗道，把钱塞入裤袋，又若无其事地搞他的盆景。这皮条客实在奸滑老练，假消闲真干大买卖。
暗道燃着昏黄的小灯。我和阿刚一前一后下去，到了转角处，碰见一个正在独自玩牌算命、无精打采的中年妇人。听到脚步声，她就喜色毕露，迎向我们小声道：
“二位先生，看货吗？我们这里有大马菲岛来的美女，异国情调好足嘢。还有泰国清迈府的土女，像小猫一样温顺可爱呢……价钱不贵，包你们钱足货真……”
我讨厌她喋喋不休，打断她道：“你是货主？”
“不，不，我只是守货的，货主都在里面打牌，你们看中哪个小妞，我再请他来当面议价。黄花美女可不像那些凤姐捞女一样贱啊。”
“少啰嗦，看货吧。”阿刚也不耐烦。鸨儿不敢多嘴，赶紧引我们进入地下密室。
原来这地下室很宽敞，被间隔成一些小间，用来关养那些被胁逼来的少女。在最里面，有间灯火明亮的大房间，传出哗哗啦啦洗搓麻将的声音，看来一伙人贩子在边玩牌边等着出货。
那鸨儿刚要去开一间房门，我过去递上一张美钞，故作亲热地说：“大姐，我这位兄弟是头一次花大钱玩黄花女，可他不喜欢什么宾妹泰女，你帮他介绍几位本港少女吧，只要他快活满意，还会重重赏你的。
她见钱眼开，马上引我走向另一间小房，嘴里炫耀地说：“这几个小妞，可是昨天才入仓的新货，包你们一见入迷呢。嘻嘻。”
房门开了，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三个年纪仅在十六七岁的少女，瞪着失神的大眼，惊恐不安地望着我们，都吓得直往屋角踡缩。
“阿莲，过来，你别怕嘛，这两位先生想帮你呢。’鸨儿走过去揪过一个叫阿莲的女孩。我立刻看清了那张清秀的小脸，正是报上说的失踪少女之一。
阿莲只穿着一个小背心和一条短裤，面色惨白，浑身发抖，不敢抬眼看我们。
“先生，你好好看，这才是真正的黄花处女呢。”鸨儿出其不意地拧一下阿莲，阿莲惊得一跳，想推开鸨儿的手，但看见她那对凶狠的眼睛，又屈辱地把手缩回去，眼眶里立刻有了汪汪的泪水。
阿刚有了怒气，我暗暗制止，不让他发作。
这时鸨儿又迫使阿莲转过身，摸捏着她刚刚发育起来的臀部，邪笑道：
“嘻嘻，这花苞一样的嫩货，你们玩起来一定满意……”
阿莲的泪水已顺腮滚落下来。
我不忍再看下去，不客气地对她说：“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啦！好，这三个我们都要了，快去叫货主来开价吧！”
一听这话，鸨儿大喜过望，小跑着去里间通报喜讯去了。
我和阿刚呆板地看着那三个女孩，说不出任何宽慰的话。只能在心里为她们庆幸，离这可怕恶梦尽头已不远了。
三个可怜的女孩，却以为大祸临头，忍不住抱成一团，泣不成声。
不一会儿，那鸨儿又小跑回来，对我们说：“先生，货主说了，这几个小妞都是九龙有钱人家的学生妹，每个绝不少于五千美金，少一分钱他都不会出手的。
我不露声色，笑道：“他老兄也太小看我们了，不就是一万五千美金吗？我们当面付款，再干美事，如何？”
“这就对啦！”那鸨儿脸庞笑成一朵花，悄声对我说，货主在里面搓牌，你们进去付款。然后我就带你们二位入洞房。”
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令人惶乱亢奋的烟气。毫无疑问，这伙人都在狂抽含有毒品的香烟。
四个壮汉坐在牌桌边，每个人面前都堆了大沓钞票，看来正在狂赌。正面和两个侧面的汉子面孔完全陌生，大概是专走黑道的国际人贩，极少在香港街道露面。
背对着我们坐的汉子的背影，使我和阿刚都一惊，好生眼熟，难道真如报界所传，我们大图帮卷入了贩卖少女的勾当？
这时他们正在摊牌的高潮，谁也没理睬我们。
“哈哈，老子和啦！清一色！”
背朝我们的汉子一声狂笑大叫，我和阿刚同时悟出他是谁了，几乎同时怒喝：
“阿猛——！
他倏地转过身来，顿时僵在凳上不动不弹。
不识相的鸨儿凑过身来，嘻笑道：“何大哥，这两位先生，要你的货尝鲜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她晕头转向，不知哪儿出了差错。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三条汉子手里却跳出了乌亮的手枪，嚎道：“何老大，他们要坏你的事，干脆做掉算啦！”
我和阿刚都挺立不动，恨恨地盯着阿猛，对他们的威胁很冷蔑。
阿猛忽地软下身子，垂头道：“别干傻事，他们，是，是我的亲兄弟……”
“哈哈，真是水冲龙王庙，不识自家人，来来，先玩两圈牌，想玩鲜嫩货有的是，老哥们免费啦。”
三个汉子收了枪，阿猛还是垂头丧气，不敢正眼看着我们。
我按住阿刚想拔枪的手，平静地对他说；
“阿猛，我们回富城去了，有什么你回来当着大家姐的面说吧。那三个女孩怎么处置，也由你自己了。”
气得面色铁青的阿刚，被我强拉出那座旧唐楼。他眼里噙满泪水，为他大哥的恶行愤怒而又痛苦。
在富城楼上经理室里，听完我的简单叙述，大家姐芳唇紧闭，许久没有说话，眸子里的泪珠跳上眼眶又渗入眼内。
阿贞面如土色，也一语不吐，好像那几个少女的悲剧就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羞愤之光在她水润的眼珠里忽闪忽闪。
阿勇、阿强直直地挺立着，过度的紧张、气愤、震惊使他们发僵发呆，不知如何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