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惑力（3/7）
在许多时候，我颇为相信自己的直觉，跟着直觉走，就能尽快找到目的地。
突然，一块并不引人触目的招牌使我大动其心，连热血也直涌脑门，牌上写着——
本街俏妹
a座二楼
我要找的就是一位在砵兰街土生土长又操鸡业的女郎，她对本街风月场所的了解，应比那些宾妹泰女更多。
掀了门铃，一个秀发蓬松、面色疲惫的女郎把门开了一条缝，斜眼瞅我，不大信任地说：“先生，你找错门了吧？”
她上身穿一件白色网状宽松t恤，很惑人的样子。
“小姐，我要找的就是你··”我伸出手指在她面上弹了两下，流露出一副色迷迷的神态。
她宽厚的双唇，咧开一笑，风骚的眼睛眨巴两下，把门开了。
这是标准凤姐的房间，泛滥着高级香水气味，却未压住屋中的秽气。绕床四壁贴了不少明星艳照，大多是英武威猛的男性，外国的如史泰龙、阿兰·德龙一类，本港的成龙、周润发一类。
关门之后，她就顺势坐在床上，两手在大腿上拍打着，调笑道：“来吧，小哥，我可是以钟点算钱的，别发愣啊，我绝没有艾滋病，嘻嘻……”
职业下等娼妓的招式很令人生厌，似乎她们除了这种事，再无别的可干。我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不冷不热地审视着斜倚床上的女人。
她有点生气了，跳下床双手叉腰，瞪我道：“你这土化，到我房里来是想玩女人，还是打坐抽烟？给你挑明吧，你就是在这里坐一天，也要照一天收费的！”
我哈哈一笑，掏出一小袋白粉丢在茶几上。
“哗，大哥，你有这种宝贝，何不早说呢？”她把白粉抓在手里，急不可耐地撕开一个口子，用舌尖舔了一下，马上坐在我膝上，摇晃着我的双肩，嗲声嗲气道：“大哥，只要你有这个，小妹白日夜晚都陪你，怎么样……啊哈……”
她忽地打了个哈欠，立即跳下膝盖，找出一套吸毒用具，倒身下去就坠入云里雾里。我担心她沉入毒品制造的奇幻，变得歇斯底里，招来麻烦。就过去拉起她，直截了当地说：“小妹，我请你帮个忙，事成之后重重有赏，愿干就干，不干就算了。”
她微微一惊，头脑清晰些了，望着我古怪地笑着说：“大哥，我知道你这种现代青年喜欢变态，只要你不用鞭子抽我，不用刀子割我，要我怎样干都行啊……嘻……”
她想到她妈的哪儿去了？可我不好发作，扮了嫖客反骂婊子，也太缺德。索性假装到底，伸手揽过她的腰，笑道：
“小妹，大哥有个怪脾气，喜欢黄花闺女，为这个我肯花大价钱的。你是本街妹，一定知道哪儿有这种货，引我玩上一两个，这点小礼物就归你啦。”
我又掏出几小袋白粉丢在茶几上。她简直喜之不禁，抱着我的头就是几个响吻，浪笑道：“啊呀，看你年纪轻轻，还是位老手哇！好，我引你去个地方，那儿有新到的纯正处女。不过，我只敢指点一下，不然惹出祸事，小命难保。”
这我理解，点头答应。等她草草穿了一套牛仔裙，我们便一同下楼上街。
刚走到离一座三层高的旧唐楼不远，她就面容发白、身子发颤，指着它说：
“你，你去那里找金哥就行了。千万别，别说出我……”一
话没说完她就慌慌地走了，我不好强求。那些把持风月业的本地陀头个个如狼似虎，要惩治一个泄密败事的凤姐简直手到擒来，那些折腾女人的残忍手段也令人发指。
我大大方方走向那座旧唐楼，门口有个摆香烟水果摊的干瘦老头，便买了一包万宝路，问他：“老伯，金哥在吗？”
干瘦老头一听，眯缝着眼审视我片刻，下巴一摆，表示我要找的人在里面。
进入一个中式客厅，就见一个短裤赤胸的汉子在制作一架盆景。他粗肥的脖颈上挂一条沉甸甸的金链，起码有三五十克重，金光灿灿，使他与众不同。
“金哥，你好，小弟有个忙，能帮帮吗？”
他连头也不回，只顾把一株小巧玲珑的五针松往峭石上粘，嘴里说：“什么忙？你说吧。”
我故技重施，把大包白粉放在他面前，轻声说：“金哥，小弟听说大哥这儿有鲜货，专门从港岛赶来，想尝尝鲜。这是一点见面礼，嘿嘿……”
一见那包白粉，金哥像被大马蜂猛刺一下，跳转身来一作色道：“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香港政府禁毒苛严，这包白粉足可让我坐半辈子大牢。赶快拿走！不然我就报警啦。”
他这一嚷，把我弄了个糊涂，只好陪笑：
“既然金哥不喜欢白粉，小弟就冒昧了。下次带钱来。请你开个价，港币美金我都不会亏待你老兄的。”
他又俯身去摆布盆景，冷丁丢出一句：“带美金来吧，多多亦善。看了那些小靓女，你老弟是肯花大价钱的。”
走出旧唐楼，我茫然不知何处去。大家姐为报界警方所迫，正焦急等我消息。那个混帐金哥竟然惧怕白粉，不让我接近正在贩卖中的少女，可我为买这袋白粉把钱都丢给郭少雄了，回富城取吧，恐又事态有变，失去机会。
正在烦恼，肩头忽地被人击了一掌，扭头一看，马上笑道：“烂仔阿刚，是你啊！郭少雄那家伙，没把你剁成肉块喂狗吗？”
“他小子啊，奈我何哉！知道吗？本少爷有皇家警察当卫士，他刚动手，我的卫士们就蜂拥而上，吓他个粪水满裤裆呢！嘿嘿。”
他一脸自得，看来并不知道我和大家姐救了他一条小命。我不点穿，求他帮忙：
“阿刚，你身上的美金没丢吧？他妈的，没想到在砵兰街玩黄花女，皮条客还要美金呢！”
“走吧，老子倒要看一看，要美金的鲜货到底多靓多嫩。”
阿刚拍拍腰兜，我又来了精神，带他重返那座旧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