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阿弥陀佛(1/6)
她太美丽,太高贵,太煽情,却又是大圈帮的大家姐,不由我不相信。任何人一旦接近她,都会受到震撼,我的亲身感受尤为深刻。她叫你干什么,你会情不自禁地听从她召唤。眼下,我就要为她去教训一位姓祁的大亨,打探一个叫林俊飞的青年——十四k龙虎堂的大阿哥。
房门甫地旋开,我立即闻到一股名贵香水里和着的青春气息,温柔清幽,大脑便有些晕晕惑惑。
“阿弥,”阿贞飞快地瞟我一眼,轻轻地说,“进去吧,大家姐在等你。”
她的眼光含着不易觉察的狡黠,使我这初来乍到的人有些惶然。她靠我很近,浑身的热力直往我心里浸。
我笑了笑,想将她圈在怀里,又知道不是时候,双脚便不由自主地进门。人刚跨进去,房门就静静悄悄地关拢合死。
在一片沉寂和芳香中,我听得见自己的怦怦心跳,膝盖也在发酥发软,暗骂道:“阿弥,你小子自吹吃了豹子胆,怎么能怕到这般田地?鼓起勇气来,大家姐也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室内的装饰华丽典雅,远远胜过丽晶、半岛那类五星级大酒店。这儿,应该是戴安娜王妃一类显赫美女的居住之所。
灯光非常柔和。我分不清是橙色还是粉色,只觉那色彩令人心躁不安,思绪乱动。
斜倚在太妃榻上等我的女人,更令我震惊异常,差点惊呼出声,简直不敢看她,双眼紧盯她如仙的容颜,无力挪开。
天,我可没想到,那令我又憧憬又敬畏的大姐姐竟美貌如此!
关于她,帮内帮外有许多惊险神奇的传说。我一直认为她该是母夜叉般的悍妇,没料到她如此仙丽艳绝,活脱一尊洁白鲜润的女神像。
房间里除她之外,再无别的女人,因此,从未与她谋面的我,根本没有理由怀疑她家姐的身份,况且,阿贞也不会同我开玩笑,让我去见一个假家姐。
“你是阿弥?看着我,别像个黄花儿郎羞羞答答。你见过女人玩过女人吃过软饭,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记住,我最不喜欢虚假作派的男人。”
“是,家姐··”
她的声音圆润,柔和中带有一种威力,不容你不顺从她。
我大胆地望着她,花样的面庞,玉样的肌肤,墨样的长发。那美,圣洁祥和,使我狂跳的心渐趋平静。
“你不错,年轻又有活力,很讨女人喜欢的。”此刻,我心中袭过一种羞辱感。她的这种方式,像是在挑选、评评一头种马。不过,我克制着渐渐上涌的怒气。因为阿贞曾恳求过我:
“阿弥,大家姐不管要你怎样,都要忍着点,其实,她不会把你怎样的。”
那柔软的小手突然弹开了,她仰起绯红的面孔问:“阿弥,你一定在想,这真是个厚颜无耻的坏女人吧?”
“不,家姐,你是赏识我信任我才会这样……”
“阿弥,你真会说话。来,坐到我的身上来,我想,我们可以……”她闭上嘴,没有将话说完,但她眼中闪闪的光亮,却让我明白她想要说出的话。
我惊呆了,扭过头,不敢看她,更不敢面对那光采夺人的眼睛。
“阿弥,正如你刚才所说的,我是赏识你、信任你才会这样。难道你不想?”
“想。”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敢骗她,也知道骗不了她。“那你为什么不坐过来?”
“不敢。”我低声说,感到浑身燥热。
“连看着我也不敢吗?”她的语气,似乎杂糅了嘲笑我的意思。我把心一横,猛然回过头,直盯着她的眼睛。
她久久而热烈地同我对视,两团火焰在眼中跳动,湿润的双唇微微张开。
我拼命克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让它有一点点颤动,脸上却布满了湿漉漉的汗水。
“来吧!”她看了我半晌,轻柔地说。
我望着她,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过了一会儿,我全身热血奔涌,再也无法承受她那双眼睛给我的压力,却努力转过头,说:“对不起,我可以走了吗?”
说着,逃一般地快步离开她,向房间外走去。
她看着我的背影,声音平静地叫住我:“阿弥,你很不错!既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汉,又能把握住自己。这种男人在香港已经不多,所以,我决定让你加入我们大圈帮,成为帮内兄弟。”
“谢谢大家姐!”我心里狂喜,声调发颤,激动和惶恐皆有,几乎要跪倒在她面前。至于为什么要加入黑道帮会,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也是跟着感觉走吧?不过,一言难尽呀,一个大陆人,在香港孤军奋战,太难了。也许是阿弥我时乖命蹇吧?
“阿弥,我叫丁文玄,你叫我家姐、玄姐都可以。我还问你一个问题,你看我多大岁数?”
“二十五吧?不会再多了。”我看着她,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很肯定地说。
她确实很年轻。那生命正饱含鲜光丽色,似乎恰处在人生的峰巅时期,洋溢着既新鲜又成熟的妍美。
“哈哈,”她轻笑起来,“你很聪明,也很有趣。换个话题吧,阿弥,在我身边干事的男人,都应经受考验,你也不能例外。”
她严肃起来,面庞又溢出一种端庄的美丽,使人想起年轻的则天皇后和慈禧太后一类雌威十足的人物。
“家姐,您尽管吩咐,我阿弥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负您的栽培和期望。”我也庄重起来,阿贞曾告诫过我,大家姐最讨厌平庸无能的男人,在她手下应于一番事业,而不仅为求生糊口。
对阿贞,我多有感激。不知她为何对我这样好。我喜欢她,而喜欢并不等于爱。
这时丁文玄冷峻地望着我,认真地说:“阿弥,我们大圈帮的确被香港社会认为是一股黑社会势力,好像我们也像那些老牌黑道一样无恶不做。我承认,大圈帮人员复杂,派系众多,不少歹徒干了许多使港府和市民愤恨的勾当。但我的堂口与众不同,专干抑恶扬善的事,所以叫‘扬善堂’。诸如服卖毒品、拐骗少女等等,我也认为应当予以坚决打击。阿弥,听说你精于文墨,我们扬善堂始终被社会误解,能替家姐说出个道理来吗?”
她的话令我一阵高兴:“家姐,这道理很简单,黑社会这个古老势力发展到当代,依然是个善恶交织的混合体,且以恶者居多。人们当然更多地看到它歹恶的一面,引起仇视。”
我一边说,一边看家姐的神态反应。见她听得很专注,便继续说:“在意大利,在美国,有的黑社会组织已成为一种惩罚社会上贪官污吏的正义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