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跳邦
烈日当空。
一片殷红烧灼空气。
一场突袭战变成一场持久战。
各领一小队的石头与卢森分在甲板两边遥相对望，不到二丈的距离。却被成队的士兵隔成不同的战场。
混乱的甲板反而简单起来，船楼底层的大门打开，十多名亲兵拥着一名中年将领走出来，旗官队官开始集结士兵排阵。
石头放开对六股气息的控制，催动两颗心脏加速气流，眼眸慢慢变色，琥珀色，猩红。
犹如血魔——沉入杀戮之中。
只有凶狠与残暴才是活着的依靠，懦弱与怜悯只会让自己变成一摊模糊的血肉——从来没有的选择！
甩出两具尸体，随后射进集结的甲兵阵中，不似人类的吼叫声中飘起血雾。
皮甲头盔尽碎的石头跳出血池跃向九人小队方向，一长一断两把刀舞成光圈护住身后的友，闷哼着从大腿上扯出箭矢反手掷出，迎着亲兵队的箭雨扑过去。
突击不得入阵的石头，身形一转又杀入甲板中央集结的士兵，留下几片血花后运行合二为一的那股气流，再次折向亲兵卫队保护的将军，变成狂魔舞血舞，在气息力尽之前飘回到九人小队中。
望望当头的烈日，时光仿佛静止一般。
十多人对阵二百多人。
时光如此煎熬，挤在一艘船上的敌我双方无路可退！想靠歇斯底里的疯狂吓阻敌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能让士兵结阵，更不能让他们组阵射击，喘了一口气的石头蹬踏船舷横着射出去，从甲板上挤入集结的士兵群中，血花在吼叫声中从甲板升起盛开，绽放绚丽的红色雾花。
烈日。
殷丽晶莹、点点红润。
肩扛两名士兵砸向亲兵队伍中，猛然撞击后跃向那个中年军官，于一阵厉叫惨嚎声中退回到八人小阵中。
血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名中将军——杀死他！
狗屁的于千万人中斩将夺旗！呸！
石头吐出一口血沫，迎着刀尖直冲将军，利剑从亲卫后背透出刺向后退的将军。
场面一阵混乱，石头拱着嚎叫的亲卫追进将军的指挥室，撞碎门窗扑了进去。
一阵劈砍喊杀、厉吼阵阵，家具门窗悉数碎响，尘雾扑涌而出，指挥室中似乎关押无数的猛兽。
尘雾碎屑中倒飞而出的石头在血泥中滑向甲板中央，自一哄而散的甲板中央站起来！与目瞪口呆的卢森对视一眼溜回八人小队。
背后鲜血淋漓看不出伤口，石头喘着粗气运转气血封堵背上的血脉，幸好跟着道女练功熟悉筋络穴位。
不然会流血而亡。
一名熊队武斗士脱下残破的皮甲递给石头，口角溢血，“……队长，保护好兄弟！”蹒跚站直身体慢慢举起手中长刀冲向指挥室。
“永不为奴……死战……”
石头闭上眼睛。
队友最后的吼叫传来。
眼帘打开，殷红一片。
一声怪叫抓起甲板上断肢残骸抡向指挥室，残肢横飞，尸身旋转、抛洒血液砸入指挥室，血红色的身影拱起成片残肢残骸轰入指挥室。
变成地狱怪兽冲入指挥室，咆哮、震动，呕吐血液、残肢断体，喷出尘雾残渣。
一个血红人影站到烈日下。
扬起手中的刀把指向甲板上聚集的士兵军官。
……
该死的丽纱终于赶上来了，破烂帆布的货船从上风处靠近，站在桅杆上的丽纱一声娇叱。
羽战士排队射击。
一阵阵眩晕的石头被鲁哈桑拖到左舷下，听着嗖嗖的箭雨大肆的收割生命。
强忍着不让自己昏过去。
集结在甲板上无弓无箭、无阵型的士兵承受一波波箭雨，石头一行人竭尽所有，拼死收割的生灵不及箭阵短短三五息箭雨。
嗖嗖的利箭扎入血肉，甲板上嚎声一片、尸身层层堆积，新鲜的血水冲刷血泥。
血，顺着甲板荡向两边，拉扯船舷，抚摸船身倾向河流，甲板殷红、船身深暗，留下长长的血河！
两船靠近，丽纱冲向石头却被石头按住：“等等！船腹内甲板几层，舱室众多，等我缓口气起来收尾！”
“我来！”
“你来个屁！怎么不早点赶上来，害老子拼了几回命……现在船上躲藏的溃兵很凶险。”
“我来收尾！”卢森开口道：“你来主持大局，这些溃兵必须快速的清理，不能让他们引发火灾！！”
卢森转身而去。
“还主持大局！”
游天涯挤开丽的嚷道：“什么人？血都快流干了，这么大的船找一间干净的房间清理伤口包扎后再说！”
丽纱顺从的叫来两名女兵照顾石头，自己忙碌起来，先是安排船工水手接管战舰，然后搬运货船上的物质武器，清理甲板……
两名羽战士呲着牙撕下石头身上的衣物，游天涯闪进来不敢看石头的身上伤口，把一袋酒伸进来递给一名少女后跳了出去带上门。
少女打开塞子闻了闻鼻头一皱，蓝色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向石头，石头咬牙，眼睛一闭点了点头。
——像条捞出水的鱼上窜下跳抖擞不停，全身火辣辣如烧灼一般的疼痛直入骨髓……
少女趁石头跳起来又往背后淋去，
“啊……”
凄厉的喊叫再也止不住，吓得旁边的鲁哈桑往门外挪去。
“石队长！对不起……我在桅杆上看到的战斗过程……你是我见过最凶的人…以为…小小的一袋酒……”
全身通红的石头嘶着长气忍住抖动，“丫头！是人就会疼痛的…会烧死人的！”
少女脏兮兮的脸一红蓝色的眼眸垂下去，“我叫米丽娅……不叫丫头！我很能干的。”
“好，好的！丫头，把酒给…我喝一口，我还疼着呢！”
“嗯？没了！”
石头：“……？”
米丽娅一指鲁哈桑，“他喝完了”
“那扶我出去，船上还有好多事！”
“不行！”米丽娅摇头道：“石队长是整支队伍最核心的人员，必须好好的保护，丽纱姐交给我的任务！”
……
满帆的战船忙碌嘈杂。
背着夕阳泼洒血水残骸。
丽纱收降一些老实的船工把其他士兵军官剥干净赶入河中，救治伤员整理杂事，清点物资不知疲倦的忙碌至夜幕降临。
河风清凉，船首隐隐的腥臭。
深沉的夜色让人回忆过往。
”我们青少时就在一起……”
卢森的声音遥远，“……十多年来生死与共！今日死在眼前，你不用安慰我！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命。”
看向沉默的石头：“今天没有你如魔的战力，我们都难幸免，战场上杀意漫天如痴如醉古今都有，血腥味会激发心底杀戮的欲望！”
“——人就是野兽，血腥兴奋的杀戮，那一刻痴迷……能掌控天地成为世间的主宰，珍贵的生命瞬间在手中凋零成为一种美丽！”
幽暗的夜色听着水浪重重拍打，耳畔回响嚎叫的声音。
石头望向无尽的夜空。
“我曾经沉迷于杀戮欲望而后悔一生！石头……我们不为人奴！也不要成为欲望的奴隶！”卢森也望向遥远的夜空，轻松道：“你不要因为我和丽纱的过往有介怀……她就算是装也是一位美丽的妻子，何况她还对你真心实意！我真心的祝福你们！”
“卢森！别忘了！”
丽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后，“我的名字是丽纱金石！以前的我在可扎尔海斗兽场死去！那晚之后是个全新的生命早已忘了前世的过往！”
“——卢森！今天也是你重获自由的日子！作为金石丽纱后的船长真诚的邀请你担任左队官，我不在的时候所有的人听你指挥！”
卢森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