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章如魔如神
太阳东升，河流两岸生机勃勃绿意盎然，早春时日却是一副盛夏的气温。
船行在浩瀚奔涌的大河上，把一个个繁华热闹的城镇码头丢在身后。
船头站立一夜的卢森忙碌起来，利用货船上的物质东拉西扯的竖起重重矮帆，破的、烂的、缝合成深浅不一的帆布，像极了庸肿的老妪穿着补丁累补丁的臃肿大衫，只是这个老妪在河面上越跑越快。
一艘雄伟的帝国战舰顺水疾行。
桅高帆满、重帆宽广，浑厚宽阔的舰首卷起层层水浪，如山岳般的战船稍稍侧身，展开捕猎的姿态。
游天涯收回目光，幽怨的看了看向卢森，叹了口气忍住了，没有埋怨卢森狗嘴吐不出象牙。
船尾室内气氛压抑，众人都不吱声。
卢森开口：“守卫内河与近海的帝国二千料主力战船，船长十二丈三尺、宽一丈九尺，三桅杆多重帆，备床弩重箭、火油炮石，士兵三百左右，旗官、队官、副将……”
想了想继续道，“……试试冲滩吧！”
丽纱目光扫过众人望向石头。
游天涯、鲁哈桑、卢森及其兄弟又都看向石头。
石头抬起头，自嘲一笑，“就如卢兄所说一样，既然能派战船追击……上岸后就一定安全吗？疲于奔命的我们要么一哄而散，要么捕杀殆尽！”
游天涯举手，纠结道：“要不要迂回一下……船冲滩后逃出小半武力强横人员以图后谋，剩下的半数人在能保命的情况下投降嘛，没什么了不起的，投降的事，我熟！”
丽纱白了他一眼，其他人不吱声。
众人再次看向石头。
石头心里拿定主意，声音很轻。
“我的想法很简单，不是生就是死，干就完了，我不会再让人关在笼子里，也不会让我的兄弟、队友关在笼子里。”
石头语气加重。
沉声道：“不冲滩！不投降！无论来者是谁，飚他一脸的血，军队以武备和军阵为利，把我们自己抛过去打乱他们的阵型，摧毁床弩重箭，丽纱带队用弓箭压制……”
丽纱眼冒星光的连连点头，“我喜欢那艘船！我要当它的船长！大伙都想想办法……快！卢森？”
众人——
好似都同意石头的计划。
卢森思索一会，“首先，尽可能的隐藏起来免遭强弩重箭射杀，最好是弄出欺骗的现象。”
“——弄些假人在战船接近之时突然立起承受一波箭雨重弩，安排好的人手趁他们愣神之际荡过去，破坏床弩杀入弓箭手阵营，然后就是对射，如何？”
“好！”
石头击掌道：“就按照这个计划补充细节，船上战力稍强点，就是从阿姆达雅训练场出来的我们十个人，这样，丽纱从羽战士当中挑选出十个人参与突袭的队伍。”
用水在甲板上边画边说：“我和卢兄一个船头一个船尾冋时荡过去破坏箭阵清出场地，其他人三个三个一组攻守同步互为依靠，在战船的甲板上绕舷转起来、以防守为主，我同卢森居中支援，船上的弓箭手抓住机会射击。”
目光深沉的看向众人，语速放缓：“就如卢兄所说，这个天下哪里有安心顺意之地。”
“我们是人，不是天生的奴才，但凡有一战之力永不为奴。没有人能做我们的主人，谁要抓捕、欺凌、奴役我们，我们死战到底！”
丽纱伸出手掌。
十几只手搭在一起，一声怒吼
“死战到底！”
……
雄壮高大的军舰与丑陋的货船平行，慢慢的靠拢挤压过来。
官兵呼兵，甲衣挫响、刀剑碰撞、床弩嘎嘎上弦，火箭、铁钩一一摆上女墙。
丑如老妪的货船跌宕起伏前行。
一身红纱身姿妖娆的女子站在船首，怯怯的望向上风处压过来巍峨雄壮的战舰。
战船一片繁忙的景象一缓，指向娇媚红衣女子的锋矢垂了下去，各种哩语粗话哄起。
妖娆柔媚的女人随着战船的靠近害怕起来，柔柔弱弱泪眼婆娑的哭泣。
——引来如狼似虎的吼叫！
惊得柔媚的女人跌入船舱，惋惜声一片，官兵们踮脚伸颈瞄向船舱。
……
异象突现。
哄笑声中突然慌乱起来，军官的厉吼声响起，零乱的弓弦震颤声。
石头站在桅杆上，利用风帆隐藏，与卢森对视一眼，扯着绳索从破烂的帆布里跃下来。
划过水面、放手。
荡到空中缩成一团砸向战船甲板。
经文在脑海中吟唱，七股气息奔流起来，石头眼睛微微泛红，嘴角挑起妖邪的笑意。
拨下背上的双刀扑向右舷堆积的人群，双刀舞成光团钻进人堆血肉之中，身着双层旧皮甲的石头变身为死神镰刀、扬起阵阵血雾。
一瞬间进入状态。
双脚为轴转腰舒背送肩大开大合，踏着殷红的血浆冲入人最多的地方，变成血肉磨坊的石头早已忘记所订的计划。
七条奔腾的气息，眼眸变成琥珀色。
船头同样一身血红的卢森咬了咬牙不再理会疯狂杀戳的石头，转身冲向一架架床弩，扬起长刀。
石头正杀得兴起。
空中一个熟悉的圆形身体闪来，砸在船舷外则闷哼一声的鲁哈桑被石头一把提上来，随手扔到卢森的方向。
变身为肉球的鲁哈桑翻滚一身血泥，撞出条血路后被卢森扯起，抽出背上的单刀跟在卢森身后组成五人小阵。
一刀一剑的石头猛然撞入拥挤的人群中心，如旋风般的盛开一朵血花，不待血雾飘落又弹入后面的人群，鲜血与体内的气息相呼应且越来越盛，每一个细胞都在尽情舒展、饱满，动作越来越快、精简、暴力，无穷的欲望充斥心灵，身体似乎将要沸腾。
意识有些混乱，满天都是敌人，反而越来越兴奋。
战舰甲板上变成四个战斗中心，五个人、六个人、七个人的小队分散开来，一边大吼一边战斗的卢森，按照计划在执行，看了一眼落向后方的货船眼神更加焦急。
一人成为战场的石头陷入杀戮欲望中，猩红着眼收割一条条生命，让一个一个的生灵嚎叫、恐惧、毁灭破碎。
变身为杀神。
心念所动、手起刀落，掌控生死如魔如神，杀戮欲望更强烈，体内的七股气息衔接交替绵绵不绝，杀到极致时，沸腾的身体一阵震荡！两股气息融成一股。
强悍的力量感陡增一成。
声嘶力竭的怪吼着旋入人肉血泊中，咆哮声中血雨如瀑。
“当！”
变成锯齿的长刀断成两节，怒不可遏的卢森一拳砸去，“做好自己的事情别害死更多的兄弟！”
石头如暴怒的雄狮。
胸甲被卢森攥出一把血，“我们已经达到目的！只等丽纱的弓兵过来，现在保护自己兄弟！”
跳邦过来的队伍变成三支，有二支被压制在角落苦苦支撑，只有卢森一行五人还能游动但是人人带伤，鲁哈桑拖着一条血迹斑斑的腿沉声闷吼。
如血浆泡发的人，呆呆站立战场中央。
两颗心脏一起跳动。
身体一震张开眼睛，腥红的眸子变成琥珀色，尽性杀戳的身体一阵一阵的疲软，两颗心剧烈跳动推动六道气息流转。
猛蹬栏杆，身形在血泥甲板上窜出去，捞起一把单刀钻进苦苦支撑的三人小队，刀飞剑舞中与一名旗官斗在一起，剑折刀断的石头合身一撞。
旗官翻出栏杆跌落下船。
撞在栏杆上的石头靠巨大的床弩架躲闪刀兵，左闪右躲之间一声怒吼顶起床弩砸向包围的官兵。
“轰！”
凄厉的嚎叫声。
随手抄起二把刀领着身后三人杀向另外一支六人小队。
突前掩后，冷静下来的石头控制身体的气流维持在恒定的速度，积累的武斗技艺慢慢表现出来，至简、高效、灵敏，大道至简的美感在刀尖刃口、身姿变化间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