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章 冲出
夜色笼罩下河间府斗兽场。
一片洪荒苍凉，点点火星飘向天空。
一间截然不同的雅间，青春林立的侍女们，似有似无的存在。
灯火明亮。
少女绯红的脸。
故作豪爽的般拍了拍石头的肩。
赞赏道：“鉴于你刚才危难之时的表现本想任命你为御卫营都头……现在我破例任命你为破锋军主将，我相信我的感觉！你会驰骋天下成为致坚之锋！”
脑筋转弯慢的石头还在思考上一个问题：……对啊！好像是那么回事，过去的一年半时间让我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对？那拖死在沙漠之上的师兄弟呢……还有好多人在等我，不能浪费时间了。
孔雀一脸得意，石头趁机晃过去，纵身一跃。
时间已来不及了，没功夫瞎扯。
孔雀竟然有所防奋，反手抓住石头铠甲。
“你想逃跑？”
“对呀！傻子才任你们摆布。”
孔雀气不过，还有点委屈。
“可是……我明明给出力所能及的优待……这个你比如成环形地狱谷口的武斗场，等到有一天我会让它从未在世间出现过……我这人认死理按规矩行事，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想要也没有人能阻止。你！不听使唤！”
“您行好吧！当从来就不认识我……你再不放手！我会看着你摔死、零零散散粘都粘不起来的那一种。”
孔雀气得跺脚：“……你、坏蛋、贱奴！”
石头脚一点，跳起，抓住断裂垂下的布帘。
栏杆后的孔雀气鼓鼓的道：“我叫环环……记住啦！终有一天你会跪伏在我脚下任我驱使，你逃不掉的！”
又救了一个疯子。
浪费这么长时间，还世事相对应！你丫丫的呸！应该把你丢到巨熊怀里给它唱曲。
借遮阳布帘断裂之力落地，滚两圈爬起，疾速的划过武斗场，顺道抽了吃饱休息的巨熊一巴掌。
灰熊愕然、雅间的孔雀咯咯笑……
穿过幽暗的甬道转过拐角
瞥见角落一抹熟悉的衣颜颜抹……遥远的兽吼声传来。
沉步走过去——
师兄成才，倒在角落死不瞑目。
颈部一个细小的伤口，尖锐而锋利，冰寒冷冽。
干净利落一击——
一击致命，多么熟悉。
……
城外。
两只火把领着一队马车在夜色中奔驰，最后一辆马车中相对而坐着两人都在闭目养神，任凭车辆如何摇摆二人都似长在椅子上，杨长河睁开眼睛露出一贯的笑容，打量窗外朦胧暗沉的夜景。
“后面跟着一辆白色小车。”
“马上驶入小路他就会消失！”闭目养神的顾兵在黑暗中回道。
“少言少语……不要在他们面前露出你那样的笑容，会招来众怒，我会安排好一切，和你定好的事情勿用担心，除非我死了，从现在起，听命行事，不要让仇恨在你心底消失，否则你！一无是处。”
疾行马车颠簸，车厢幽暗。
杨长河的脸色几经变幻。对面的顾兵仿佛沉浸在黑暗中无声无息，车轮溅起泥沙驶入小道。
一颗石子从车窗飞出。
射向尾随的小白车，击中白马的眼睛，白马受惊悲鸣，拉着小白车冲向路边的沟渠。
白马白车栽入沟渠。
歪倒的车厢内，四仰八叉的丽纱头昏脑胀好一阵，摸索着坐起来。
可怜的白马左眼淌血，绳索缠绕歪在水沟中发出阵阵嘶鸣，车夫早已不见踪影，丽纱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又一下歪倒在车厢里。
与此同时，石头樊上二楼穿过雅间走道，拍门轻呼，小蓝立马回应，一阵嗦拖拉后门打开，王都察圆脸笑眯眯的站在最前面，蹋腰含胸一副恭敬的样子。
石头心里一阵发懵：这老头肯定是吓傻了，武斗场天都蹋了，你还笑？
王都察殷勤的给石头端来一杯茶水，“真乃少年英雄，许诸典伟不能及，力与扛鼎霸王相比肩，处变不惊于万险中能保公主平安，身手、智谋、胆略、勇猛皆举世罕有，必将成我康国栋梁之材……”
王都察亦步亦趋，献媚般的夸赞，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石头没有空闲与他扯谈。
牵着小蓝的手把喋喋不休的王监察丢在身后。
萧老头站在阳台上俯瞰昏暗的武斗场，浑不在意身后躬身行礼的二人。
半晌。
“寻到王书伦……找到小白，跟着你，我放心！”
老头面向无尽的夜色中，清冷的灯光照耀萧索的背影。
石头沉默转身，回头又看了一眼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揽起小蓝消失在房门口。
王都察看了看敞开的门又看了看萧老头，“这、这……哎……”捶手顿足起来，一声哀嚎后瘫坐在地。
翻过栏杆下坠，单手在楼板上顿一下然后轻巧的落地，一只手托着背后眼睛闭得紧紧的小蓝，再次穿到停驻铁笼车的院墙内。
阿卜拉与游天涯就着夜空下的星光在玩丢石子的游戏，游天涯双眼放光的推开铁门尾随石头跑起来，“兄台果然是守信之人，不枉我枯等一个时辰，原谅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收回刚才不敬的语！”
“认识王书伦吗？”
“……认识啊！我们在商货来往时接触过，当时的王兄风度翩翩，一度引为知己……呸！刚才来来回回几趟尽装作不认识，喊的越真诚跑的越快，忒不是个东西。”
石头立马止住身形急忙问道：“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他不仁，休怪我不义，见他一个人回来时，我在笼里装作受伤惨叫引来几只狼把他逼到那边去了，他……”
游天涯边说边用手指。
石头一喜，扶游天涯肩膀摇晃表示感谢，背着小蓝往那个方向搜寻。
快步穿过一道门，眼前的一幕让石头一颗心落地，往日不可一世的王大管事此刻衣衫褴褛，正蹲在墙角与灰狼亲热，看到有人进来立即扬起血哧拉花的脸哀声的求救。
声如杜鹃啼血。
原来这小子进进出出几次，手边的侍卫和队员被突发的情况派的干干净净，他手无缚鸡之力还敢跑来跑去。
那些凶兽可不会惯着王大总管。
石头干脆靠在门框上，欣赏贵人受辱的过程，小蓝把头埋在背后不忍看人兽相斗，后来一步的游天涯也坐在门槛上单臂撑头，看得津津有味。
残破不堪的王书伦连连向石头哀求——起码表现的比巴维尔好。
还能清晰的表达求救的意愿！
警惕的独狼见有生人过来，夹着尾巴寻找间隙逃跑，石头鬼魅的飘过去，单手抓位狼的脖颈，把那嚎叫不停的狼嘴顶到王书伦脸上。
刚刚松口气瘫软下来的王书伦，惊叫的往后缩，狼嘴尖牙刮蹭他脸上的油皮，恨不得贴进墙里。
狼与人对嚎。
“小白呢？”
”……达姆甘……达姆甘城可扎尔斗兽场……不关我的事，是洛克卖的小白！”
“我杀了你！”
“别，别……与我无关！是洛克卖……”
“确定在可扎尔斗兽馆？”
“确定……真的与我无关！啊……”
嚎叫的狼头猛击在王书伦脸上。
一人一畜瞬间安静。
可扎尔斗兽场——
吊在黑暗中腐烂至死的地方，一群没有人形人性的斗人，一个永远无法逃离的地方，一个褻渎生命的地方，一个千万次想了结苦海无涯的地方。
双眼呆萌无神的小白，孤伶伶站在永远黑暗的最底层，光明永远照射不到！只有死亡才能轮回重启。
等了好一会。
石头回头对着小蓝微笑。
轻轻的蹲下身体背上小蓝。
“石哥哥！你离开之后……有天晚上洛克喝了酒后挤开我们的房门扑在我身上用力撕扯衣服，我吓得大哭！小白用那把铁簪子刺入他的后背……最后是萧爷爷救了我们……还叮嘱我……不让告诉石哥哥，他来想办法……今天还跟王大人谈过小白！”
小蓝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
石头越奔越快。
夜色中背着小蓝冲出武斗场的大门。
两个黑影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