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杀子
张欢停顿一下，说：“老秦叔，你知道吗？龙堡的圣物保护得很好，家庙里机关重重，就算有人进了家庙，也无法靠近圣物十米之内。”
“这事我略有耳闻。”张秦盯着张欢。
“只要有人靠近十米，圣物就会蓝光大盛，上面的铜铃也会叮当作响。一百多年来，龙堡圣物从未被盗。”张欢用力挥了挥手。
“嗯。”张秦点头，“这是龙堡的秘密，少爷不必告诉我。”
张欢在屋里踱步，轻声问：“老秦叔，你知道吗？万物由场和气构成，人有人气，地有地气，天有天气。龙堡的圣物能探测各种气场。一旦有人接近，气场就会震动，从而被发现。”
张秦摇头：“这个我不明白。”
张欢喝了口水，说：“爹得到神示后，立刻从家庙取出宝物。当晚，爹、娘还有赵影儿一起为我治病。”
“怎么治的？”张秦挑眉。
张欢轻声说：“赵影儿当时很虚弱，他用尽全力，但打入我体内的青气就像雨水落入大海，无影无踪，我只感到一丝凉意，别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那怎么办？”
“这时，爹拿出一个包裹，四四方方，隐约透着蓝光。”
张秦微皱眉：“包裹里是龙堡的圣物？”
“嗯。”张欢点头，“当包裹一层层打开，我惊呆了，不敢相信龙堡上下小心守护的就是这么个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张秦扬眉。
“是个罗盘，但看起来黑乎乎的，和平常的罗盘没什么不同。”
“竟然是个罗盘？”张秦不解地看着张欢。
“我当时也不懂关键，只见爹小心翼翼又郑重地把罗盘交给赵影儿。赵影儿慎重地点点头，他把罗盘翻来覆去看了下，说：‘这就是王阳明祖师留下的神木罗盘吧？’爹轻轻点头。”
张秦不解地问：“什么是神木罗盘？”
张欢顿了顿，轻声说：“族里传说，明朝成祖修建北京皇城时，太和殿需要房梁木材，便派国师姚广孝负责此事。姚广孝四处寻找，最终在深山中发现两棵千年雪松。成祖很高兴，立即派人去砍伐，但奇怪的是，派出去的工匠一批接一批，两根雪松硬如钢铁，根本砍不动！”
张秦微微皱眉，说：“这事我隐约听说过。”
张欢脸上浮现出苦涩的表情，慢慢地说：“我忽然有种很古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挺特别的，就像一个人站在林子里，却能感觉到周围有野兽在偷瞄你。”
张秦眨眨眼说：“你本来就比一般人敏感，你觉得奇怪，那肯定是真奇怪了。”
“嗯。”张欢点点头：“但那种被偷窥的感觉一闪而过。我轻轻掀开新娘的红盖头，还没看清她的脸，她却一巴掌朝我打来，我隐约看到她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水姑娘为啥打你？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张欢想了想，说：“记不清是什么了，像是一块腰牌。我躲闪不及，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最神奇的是，她那腰牌里竟然藏着……”
“藏着什么？”
“藏着火毒！”
“怎么会这样？水姑娘又是怎么弄到那腰牌的？”
张欢叹了口气，说：“当她的掌力打到我胸口时，我体内的地气一下就被激起来了，整个人就像暴风雨中的小舟，晃个不停。她掌中的火毒气不停地往我身体里钻，我听见她发出微弱的叫声，似乎她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们俩的身体被紧紧吸在一起，分也分不开。”张欢皱着眉，心跳加速。
张秦惊讶地睁大眼睛，说：“赵影儿真是心狠手辣，如果不是她在你体内留下了地气，你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腰牌里的火毒点燃。”
“嗯。”张欢点头道：“我感到体内的地气不停变化，全变成了火毒。我难受极了，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不知过了多久，就像心里被点了一把火，瞬间燎原，我越来越热，越来越烫，那种熟悉的感受又回来了。火毒发作了，我想大喊，却喊不出声；想动，却动不了。就在我快绝望时，婚床被我点燃了，水姑娘也被点燃了。房间已是一片火海。我知道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控制自己。正当我克服万难，冲破身体的束缚迈出步子时……”张欢闭上了眼睛。
“那时发生了什么？”
张欢走到墙边，用头狠狠地撞着砖块，双手用力抓着自己的皮肤，一道道血痕立现。
张秦走到张欢身边，轻声安慰：“少爷别太难过，一切都过去了。”
张欢闭眼点头，握紧拳头重重砸在墙上，几块砖应声而落。张欢转头看向张秦，轻声说：“奇怪的是我没死，醒来时胸口还感到一股平和的气息。这时整个龙堡都陷入大火，人们哭喊尖叫，到处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到处是房屋倒塌的声音，到处是生死离别的哀嚎。”张欢走到张秦身边，捏着他的肩，痛声道：“老秦叔，你知道吗？是我烧死了他们！是我啊！可我却毫发无损，你知道吗？最该死的是我！”
张秦拍拍张欢的肩，安慰道：“这事太古怪，中间很多事难以理解。你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欢坐下，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确实烧死了很多人。”
张秦低声问：“少爷，你真的烧死了很多人？”
“是的。”张欢闭眼点头，说：“虽然来龙堡的大多是武林人士，但那天很多人都喝醉了，很多人在睡梦中就被烧死了。后来才知道，竟有三百多位宾客死在了我的婚礼上。”
“水姑娘怎么样了？”张秦关切地问。
“哈哈……”张欢突然狂笑起来，“她也被我烧死了！我居然烧死了我的妻子！”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具烧焦的尸体，尸体的右臂上还戴着我妈送她的玉镯。”张欢痛苦地摇头，“我就是个灾星，害了师父，害了爹娘，更害了妻子。”
“少爷别难过。”张秦轻声说，“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是你的错。”
“老秦叔，不用安慰我了，这一切我都亲眼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