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爬上表姐的后背
秦炽刚刚跑的太激烈，脑袋一阵阵眩晕，他知道这是低血糖的症状，强忍着来到了草棚躺下休息，二河他管不了了，等明天送饭的人来了再说吧。
一阵起伏的柔软将秦炽惊醒了，感受着贴在脸上干枯的头发，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表姐放我下来吧，只是用力过度了。”
表姐没有吭声，继续背着他慢慢的走着，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她看了几块田地，要回寨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秦炽，又过来看他，便发现了倒伏一片的高粱，起初还以为是来了大型野兽，直到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表姐强忍着眼泪，颤抖着靠近，看清是二河，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缓过来之后，又赶紧跑到草棚子，见到秦炽只是晕过去，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表姐心里还在不停的念叨，“你说过长大了要替表姐带好山寨的，怎么能先走呢。”
秦炽在表姐背上，感受着表姐的气息，实在是忍不住了，“表姐，你刚刚哭过？”
“小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总归是二河死了，要给山寨里一个交代的。”
“表姐，二河的老婆怀孕了，他昨天就想杀了我，山寨派不出多余的人，他自己看地就可以偷偷弄些粮食。今天以为我只是装失忆，想铤而走险，投奔孙麻子了。其实也没有谁对谁错，错的是这个世道。哎。”
秦炽见表姐听了他的解释，也没有任何回应，知道表姐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的。
“表姐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表姐还是不说话，只是气息依旧混乱，秦炽也没有办法，表姐的背还真是香啊。
回到了山寨，今天放哨的是小绫子，见秦炽又被表姐背回来了，心里莫名的生起一股气来，“山鸡，你又装饿晕了？”
表姐闻声，瞪了小绫子一眼，背着秦炽进了山寨，“小绫子，告诉你多少回了，叫表哥，山鸡是你叫的嘛？”
表姐罕见的发起火来，小绫子也不敢出声了，只能偷偷的嘀咕：“平时叫也没见你这么大的气。”
秦炽又被放到了草堆的木板上，他想告诉小绫子，今天哥不是饿的，是累的。
“小鸡，你先好好休息，一切等明早再说。”表姐看似苍白无力的安慰。
秦炽猜想表姐是要去找人处理二河的尸体了，淡然的看似是安慰表姐，“表姐，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山寨死个人不是很常见的么。”
表姐抿着嘴，秦炽现在的状态，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转身去找大松，她身为寨主，实在是背负的太多。
小绫子见表姐走了，一脸狐疑的凑到秦炽身边，“谁死了？跟你一组看地的二河？怎么死的？你怎么没死？表姐把你救了？”
秦炽看着小绫子一脸的好奇，这小姑娘对死人这么感兴趣，还盼着我死，“你快去放哨吧，别烦我，放心，我就算娶了你都死不了。”
“去死吧！”小绫子给了秦炽一个大大的白眼，扭身就向着寨子外走去，秦炽注视着她扭动的样子，今天怎么没背着她的大弓了？
秦炽半夜迷迷糊糊，听到了大松和几个人把二河抬回来了，放在了山寨打谷场空地中央的木板上，距离秦炽睡觉的草窝也没多远。
他也不怕二河诈尸闹鬼啥的，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一人一尸就这么共处一个院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炽被一阵捶打弄醒了，“山鸡，你还俺男人，你还俺男人。”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被几个妇人拉开的女人，头发凌乱，双眼通红，没见过，想来也是在外面看地的，像是个命苦的人，整个山寨谁不命苦呢。
不自觉的向她的小腹看去，很平坦，看来是怀孕没多久，二河兄弟，你也太急了，过几天就秋收了，以表姐的性子也不会亏待你老婆的。
秦炽并没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起身到打谷场中央，对着停放在木板子上的二河尸体随意的拜了一下，二河兄弟走好吧，我不怪你要杀我了，你都死了。
山寨里的四十多人都围了过来，看来在外面的人也都得到通知回来了，对一个小山寨来说，死了个人还是要重视的，还是因为看地，产生矛盾而死的人。
秦炽环视了一周，昨天见过的狩猎队，做饭送饭的妇孺，都到齐了，多出来没见过的应该都是外面看地的了，接到通知也回来了，把他围城一圈，像是要审判的样子。
他顿了顿，看了看站在所有人中间的表姐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掩饰的承认，“二河兄弟是我杀的，因为他要杀我。”
“你还有理了！俺男人为啥要杀你，一定是你偷吃粮食被他发现了，你仗着自己表姐是寨主，要杀人灭口。”二河老婆的话还真有几个人相信，都一脸怀疑的看着表姐，等着表姐的解释。
表姐的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前天我以为小鸡只是饿晕了，昨天晚上我又查看了一下他的脖子，确实是被人勒的。至于原因，二河老婆你自己心知肚明。”
表姐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相信。
“小柳子，你就护着他吧，从小你就护着他，俺们谁不知道！”二河老婆见众人都要相信表姐了，不顾周围几个妇女的拉扯，挥舞着手臂就要冲表姐抓去，丝毫不把表姐的寨主身份放在眼里。
啪的一声，二河老婆捂着脸，终于哭了出来，出手的是佟天鸿，兰儿的爷爷，仅存的一条手臂还抬在半空中，他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小柳子也是你叫的？寨主的话你们也敢质疑？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老一点的人在佟天鸿的扫视下都噤若寒蝉了，狩猎队中几个年轻人还想要说点什么，也在几个长辈的示意下，安静了下来。
秦炽略略佩服，佟老头，还是有威望啊，毕竟是老寨主，现在虽然从他儿子传到了儿媳妇，他说话还是管用的，这种事情，就需要雷霆手段，越解释，越纠缠，越说不清。
他适时的配合起来，“这种事情谁都不想发生，我和二河兄弟也没有过节，就算我偷吃粮食被他发现也没必要下杀手，信不信由你们吧。我从小是表姐带大的，我的命也是表姐背回来的，如果表姐说要我偿命，我没有怨言。”
秦炽走到了二河尸体前，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他盯着二河老婆的眼睛，缓慢的蹲了下去，手握在了二河胸口那根松木小棍上，使了些力气，才拔了出来，二河死了也就两三个时辰，血液还没凝固，一小股鲜血瞬间就喷了他一脸，显得分外妖艳。
他将小木棍在二河的尸体上蹭了蹭，对准了自己的心口，张开了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二河老婆捂着被打的通红的脸，见秦炽这个样子，眼泪都要吓出来了，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要不是身边还有两个妇人扶着，怕是要瘫倒在地上。
“山鸡，算，算你狠，别以为这样大家就能信你！有胆子你就捅啊！”二河老婆也发起狠来了。
秦炽略感意外，这二河老婆被刺激的失了理智了，还要不要演下去。
还是表姐替他解了围，“小鸡，表姐是信你的，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哐一声，表姐把刀拔出来了，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二河老婆身上，她决定要消除这个影响山寨稳定的因素了。
二河老婆也被拔刀声惊的清醒了过来，身边两个妇人被吓了一跳，松开了二河老婆，二河老婆一下就瘫在了地上，好死不如赖活着啊，“是俺让二河偷粮食，但俺没让他杀人，你们不能怪到俺头上。呜呜呜”
寨主态度这么坚决，她也不期望能把秦炽怎么样了，先把自己撇清吧。
经过佟天鸿、秦炽、表姐三人连番刺激，二河老婆还是崩溃了。
秦炽满意的把小木棍收了起来，表姐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众人也听明白了，看着秦炽的目光又不一样了，心道这个前天差点要饿死的人，今天就杀人了，杀人后还这么心安理得，从尸体上拔凶器，这人邪性的很。
表姐暗暗舒了口气，这件事总算过去了，可是想到山寨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心里又涌起一阵无力感。
“小绫子，你的弓坏了，你也不能跟着狩猎队了，这几天就跟小鸡一组看地吧。”
“嫂子，我才不要跟他一起。”佟绫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愿意，孤男孤女，黑天半夜的在一个草棚子，想想都难受。
“就这么定了，都散了吧，二河婆娘怀孕了，二河那份吃的就分给她吧。”表姐的语气满是坚定，不容质疑，众人见事情已经明了，也没再多纠缠，大家对孕妇还是网开一面了。
大松带着几个人，在山寨后面的一片坟头旁，找个地方草草的把二河埋了，众人还要赶着出去打猎。
二河婆娘吃着两碗粥，拿着两个窝窝头，也没再闹了，甚至都没去二河的坟头祭拜一下。
佟绫看着秦炽还在把玩着那根沾着血迹的小木棍，心里也有点微微发颤，她长这么大还没杀过人，这个表哥平时文文弱弱的，关键时候居然能下手杀人，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都没当回事。
“你快去洗洗啊！怪吓人的。”
秦炽顺手就把小木棍丢给了佟绫，“啊，你要死啊。”佟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的跑开了。
秦炽表面还是没什么表情，心里偷着乐，自己刚才要自裁的时候，看你挺紧张的，现在又假装嫌弃我，哥哥以后带你过好日子。可惜弓弦断了，改日哥哥给你重新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