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孤的莺莺,很甜
容莺觉得殿下这近乎孩子气的吃醋行为,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把她撩得迷迷糊糊的,其实他自己也不好受。
湢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良久方歇。
卫遒再出来时,虽仍是清邃冷峻,贵气慑人,但黑眸却像是被水雾晕染,深如古潭。
见容莺仍坐在梳妆台前,玉手扶额,神态有些慵懒,似是仍沉浸在意乱的情愫里。
他扣了颗玉扣,状似气定神闲地问:“舒服吗?”
闻声,容莺乌睫轻颤,拢了拢臂弯上的寝衣。
但异样的感觉仍然明显。
尤其是目光触及到那方他用来擦手的帕子,刚褪下的红晕又悄然爬上玉颊。
她磕磕巴巴地,声如蚊蚋,“还还行。”
一面说,一面透过铜镜,偷偷观察着殿下的表情。
他还在扣玉扣,修长的指节骨干而精绝,可其实方才
温柔得简直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是个手腕凌厉的杀神。
他炽热的气息犹似一把钩子,缠绕着她,勾着她,牵着她。
也是,驰骋过沙场的男人,浑身蕴着猛狮般的力量,岂是她一个常年娇养在闺中的女子能抵抗得了的。
光是想想,容莺的耳根就发烫。
卫遒听得回答,动作一顿,随即缓缓转过脸,在铜镜里与容莺对视。
舒服便是舒服,不舒服便是不舒服,还行是几个意思???
扣上最后一颗玉扣,他正欲走过去问个明白,忽地,余光里珠帘拂动,春杏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小姐该服药了。”
卫遒只得作罢,“进来。”
说着,转身把小娇娇拦腰抱回了美人榻上。
其实,起初,他也不得其法。
虽然在梦里和容莺早就有了夫妻之实,甚至花样百出,但现实之中他还是个没有经历过女人的处男。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探秘。
他已尽量温柔,可还是惹得娇娇小腿打颤,甚至,找不着力气时,还用力抓了把他散下来的发丝。
好在他骨头硬,不像容莺惯来怕疼,惹人怜爱。
春杏没察觉到两位主子之间的微妙气氛,径直走上去,“小姐,该喝药了。”
药已放温,卫遒接过药碗,放在鼻尖闻了下,气味苦涩,不禁皱眉:“这药怎么这么苦?”
春杏躬身道:“回禀太子殿下,这药是院使大人亲自熬的。说是里面添加了不少珍稀的药材,有奇效。就是味道苦了些,是以,小姐进得也不多。还请太子殿下劝小姐多服一些,尽快把身子养好。”
卫遒听罢,脸色难看了几分。
他握住容莺的小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声音还是温柔的,“生病就乖乖吃药,不许耍小性子。”
容莺扁嘴,娇态可爱:“殿下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只是闻了一下便皱眉,却要我全部喝下去。”
卫遒难得地一噎。
容莺又娇娇哝哝地说了下去。
“其实,病的好不好,不在于药之吃不吃。”
“然殿下既召了太医大人,他便无论如何都要开个方子,以证自己的价值。”
“一副药下去,若不见效,便说药性温和了一点,剂量再加一些”
卫遒不知道她哪里去道听途说了这一套歪道理,皱了皱眉,打断道:
“孤懂了。”
“你不服药,太医便没价值。”
“没价值的人,孤斩了便是。”
“来人!”
容莺悚然一惊,抬眸见他表情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仿佛真的要命人斩了太医,忙道:“等等……”
她实在太害怕吃苦药了。
在大乘庵服用的那静心丸,直似黄莲,苦得她五脏俱焚,以至于如今一闻到苦味,就会生理性的反胃。
剪水秋波轻轻在卫遒身上一转,她小声地道:“殿下不是要和莺莺天下唯一好嘛,那殿下帮莺莺喝一半。”
若是别的要求,卫遒自会宠她。但太医院开的方子,剂量讲究,若他服了一半,药效定会减半。
遂,沉下脸来:“胡闹!”
声落,容莺唇角肉眼可见地扁下,就连白嫩的下巴上也涡出一个小窝窝。
卫遒不禁懊悔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又吩咐周勤:“去取大理国进贡的鲜花蜜来。”
周勤在门外领命:“喏。”
大理国的鲜花蜜很快被送到,卫遒亲自拿起匙羹喂容莺吃药。
太子殿下从未服侍过其他人,但对容莺,素来得心应手。可容莺却像个孩子似的,左躲右闪。
“容莺。”卫遒收回手,匙羹击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容莺咬着唇,抬眸看他,眼眶红红的,含着一层水雾,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卫遒哪里再舍得说她。
心头肉,自与外人不一样,他耐下心思来,用哄孩子的语气,郑重地说:
“听话,把药喝了。”
“你若不好,孤心难安。”
内心深处的感动被他一句话轻易挑起,容莺心防陡然破了。
她微微张开红唇,抿了口药,苦得眼眶一下蓄起泪珠儿,要落不落,好不可怜。
又如此煎熬地抿了两口,她索性一把捧住药碗,就着卫遒的手,闷头一口将碗中的药吃净了。
因着吃得太急,药又苦,小半碗下去,舌根全麻了,激得眼泪霎时如泉涌,鬓角也起了一片细汗。
着实把卫遒吓得不轻。
他想都没想,凑过去深深地吻住了她,清冽的气息风卷残云般地吞噬她嘴里的苦。
吻毕,才往她嘴里喂了一勺蜂蜜。
容莺抿下甜甜的蜜,水汪汪的眼眸委屈巴巴地看向男人,“殿下,这回知道苦了吧?”
卫遒心口一疼,伸手把她揽到自己身上,手抚摸着她柔软的乌发,胸膛起伏。
容莺听见了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强健有力,也听见了他说:
“不苦。”
“孤的莺莺,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