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性转变
短短时间，白延良想了很多很多，脑海中，不断浮现很多场景。
有年少穷苦被人欺辱的无助；
有母亲为了他给夫子下跪，只求对方能免费收下他的屈辱；
有沈崇望爽朗大笑周围围着无数同窗好友的，而他形单影只的落寞；
有他东窗事发求沈崇望搭救，而对方却冷漠拒绝，只在流放当天送来区区五百两银子的愤怒；
有女儿被迫嫁人，最后香消玉殒的仇恨；
……
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快速转换，直到他的一生……
他听着身旁儿子的抽泣，用尽力气喊道：“老大，挺起背！你是我白延良的儿子，不能窝囊的死去！”
就像小儿子说的那样，大不了碗口大的疤，二十年后他依然是好汉。
“爹，儿子……”白宏达一句话都说不出。
如果，
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砍头，他一定不会那么嚣张呜呜呜。
……
沈崇望三人就这么靠在树上，静静看着行刑。
整个过程漫长且血腥，但他们三人谁也没有回避。
他们沈家走到今天的境地，皇帝的猜疑忌惮是一方面，白家恩将仇报想要沈家万劫不复才是最主要的，如今恶人伏法，百姓知晓缘由，他们也算沉冤得雪报仇雪恨。
虽然，仍是有些许的意难平，但心情，确实要比刚出事时要放松了很多。
柳兰芝知晓他们有事，交代两个最小的孩子留意着周围的情况，若是有其他人过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祖父和曾祖父他们，自己则是与两个儿媳继续处理猎物。
因为打了很多猎物，他们打算开个荤，两个瓦罐，一个用来红烧兔肉，一个用来炖鸡汤，等到兔肉快好的时候把路上采摘的野菜放进去，满满一锅，就着鸡汤和早上买的包子馒头，都能吃个肚饱。
如此一顿，看似简单，但对于流放的人来说，那是做梦都没有的丰盛饭菜。
只是他们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难题，那就是没有刀，哪怕处理猎物都是问题。
“娘，怎么办？”
柳兰芝看了一眼树林，“先把能处理的先处理吧。”
等欣宝他们回来，定能想到办法。
这边，沈晏竹很快在林子里与沈欣然和沈晏回碰头，他赶忙问：“情况如何了？”
刚在外面他担心其他人怀疑，一直故作不知，其实心里却是抓心挠肝的。
沈欣然知晓二哥的性子，也没有吊他胃口，直接说了结果。
“真的？”他激动道，“真是太好了！”
话落，觉得自己太激动嗓门太大，立即压低声音：“以后我们就能放心了。”
沈晏回摇头，食指朝上指了指：“我们最大的敌人。”
沈晏竹泄气，咬牙：“这狗皇帝！”
沈欣然心疼哥哥，她见两个孩子在专心捡柴，并没有注意他们这边的谈话，小声道：“其实，大兴很快就会灭亡。”
沈晏竹：(o_o)
沈晏回：(ΩДΩ)
“小妹，你，你刚说啥了？”沈晏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定的问道。
沈晏回则是眉头紧皱：“小妹，这是真的吗？”
“之前担心爹和祖父，所以没敢说。”
他们为朝廷鞠躬尽瘁一生，若是知晓王超覆灭，肯定很难受。
莫说父亲和祖父，就连他们，陡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也需要时间消化。
沈欣然没有打扰两人，直接跟着子谟和子钰去忙活了。
“哥，你怎么想？”沈晏竹问道。
对于这个王朝，他并没有太多的感受，虽说先祖和父亲他们守护这块土地，但狗皇帝不做人，再深的感情也会消磨。
如今知晓大兴在狗皇帝的手里直接覆灭，一时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沈晏回抿了抿唇，陡然听到自己的国家很快就要灭亡，说不难受是假，但，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资格去忧国忧民呢？
叹息一声，他道：“这些，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如今，皇帝昏庸，朝臣无用，一个个只想着自身的利益，却不顾百姓的死活，这样的朝廷走向衰亡是必然结果。
他现在只希望新旧更迭不要殃及无辜百姓，更不要波及他们一家。
事实上，哪个朝代的建立不是无数人命堆砌而成？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再看了。
沈晏竹见自家兄长不在这上面纠结，松了一口气。
“这事不要跟父亲和祖父说。”沈晏回提醒道。
“大哥放心吧，”沈晏回拍胸脯：“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
说到这里，他有点犯愁：“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只希望他们不要太难过。”
“他们会想明白的，”沈晏回道，“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改变。”
他说的改变，是指心境和对朝廷的忠诚。
沈晏竹点头，他也希望祖父和父亲能够放下那些责任心和担子。
人多力量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就捡了一堆的柴火。
他们也没有多耽搁，一行人往回走。
柳兰芝婆媳三人这边烧水拔鸡毛忙的不亦乐乎，刚处理的差不多，看到沈欣然他们回来，都很激动。
“小妹，你们总算回来了。”
“大嫂二嫂，你们这是怎么了？”
见他们犯难的样子，沈欣然赶忙问道。
“欣宝，咱们没刀。”
沈欣然恍然，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他们这些流放犯人是不允许有道具之类的，若是想要用，那就只能……
她的视线落在解差他们的佩刀上，眼神示意二哥，沈晏竹接收到信号：“我去给谢副将送点柴火。”
柳兰芝想说什么，还没张口，沈晏回就已经跑远。
匕首以及各种刀具，沈欣然空间里面应有尽有，但她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
至少现在不能。
沈晏竹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也不知他怎么说的，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一把匕首回来。
柳兰芝欣喜不已：“他们居然愿意借！”
有了匕首，处理这些猎物就不成问题了。
沈晏竹一如既往的臭屁：“你儿子出马，无往不利。”
说完，话锋一转：“谢副将说，今天太阳大，将军让我们多修整一会儿再上路。”
周以琳高兴道：“那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做饭了。”
这么多的肉，若随意糊弄一下，她总觉得浪费。
“要辛苦娘和嫂子还有婉妹了。”
“行了，你们赶紧去把这些猎物都清理了。”柳兰芝端着瓦罐打算去河边换水，沈晏回赶忙接过，这瓦罐刚烧过水，还很烫，可别让老娘受伤了。
柳兰芝也没客气，交代道：“天气热不能放，我们动作快点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