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俩逆子
由于来了客人，屋子里的桌子太小，坐不了那么多人，皇甫霆便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院里的石桌上。
正当他摆放着碗筷之际，身后响起一道略微低沉却极具威严的声音，不难听出其中的不满和隐隐的怒气。
“霆儿。”
皇甫霆茫然转身，在看到眼前之人的刹那，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皇甫苍玥和宋晚吟见此，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眼中浮现一丝了然之色。
“请问……你是谁？我似乎并不认识你。”
“你过来。”
“皇甫凌霄”双手背在身后，锐利的目光落在皇甫霆身上，语气不容抗拒。
皇甫霆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身体已经走到了“皇甫凌霄”面前。
“老前辈，你……”
“看什么看？！把头给老子低下！没让你抬起来就别动。”
皇甫霆刚想仔细看看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看上去有些面熟的老者，莫名其妙就被骂了，关键是他还下意识照做了。
他甚至都没发现面前这人出现的同时，皇甫霁风不见了，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脑袋根本反应不过来。
皇甫霆低下头后，上一刻还威严无比的“皇甫凌霄”一下子蔫了，十分难为情地看向皇甫苍玥和宋晚吟。
两人冲他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皇甫凌霄”深吸一口气，在皇甫霆忍不住想要抬起头的时候，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
“嘭——”
皇甫霆瞪大眼睛，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趔趄，险些跪了下去，把“皇甫凌霄”吓得不轻，暗自吞了口唾沫。
“你……你这个逆子！连你老子都不认得了，你还记得住谁？！啊？！”
皇甫霆看着暴跳如雷的“皇甫凌霄”，脑海中有无数画面轮流闪过，一遍又一遍，情不自禁护住了屁股。
“想起来了吗？你记不得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记不得玥儿，记不得阿吟那丫头，可还记得你老子？！”
“皇甫凌霄”说着又给了皇甫霆一脚，屁股传来的熟悉力道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脸色复杂地扯了扯嘴角。
“爹……”
听到这一声“爹”，皇甫霁风松了一口气，还好平时看爷爷踢自家老爹看的多了，这力道但凡弱上一分，都没这立竿见影的效果。
与此同时，随着皇甫霆的一声“爹”，施加在他身上的幻术瞬间破除，激荡开的余威在皇甫苍玥和宋晚吟识海中掀起了风浪。
两人眼神逐渐变得混浊，呆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厨房里的“陆灵曦”和“皇甫霁风”也在余威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甫霁风很高兴皇甫霆能够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儿小伎俩只能唬得住他一时半刻，全身上下的皮不自觉开始收紧。
果不其然，皇甫霆从震惊中回过神，忐忑地看向“皇甫凌霄”，脸上表情猛地僵住了，旋即满脸涨红。
“皇甫霁风！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冒充你爷爷骗我，还踹了老子两脚？！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甫霆一把揪住皇甫霁风的耳朵，将他往自己面前拉，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
“还不赶紧给老子变回来！逆子！”
“是是是！我马上就变回来，你倒是轻点儿啊！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你还是我亲爹吗？和爷爷一样，动不动就知道拧我耳朵。”
皇甫霁风本就身形修长，比皇甫霆高出差不多一个头，又害怕被揪得太疼，只能侧低着头，微微弯下腰。
他边应着边着急忙慌地揉搓着脸，反复捏着自己的五官。
“爹啊，你能不能先放过我的耳朵？我也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了好吧？你压根儿理解不了我的痛苦。”
“要不是我不顾自身安危，变成爷爷的样子，你怕是还被困在幻境里呢！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说话间，他的样貌已经变了回来。
“臭小子！”
皇甫霆抬手给了皇甫霁风后脑勺一巴掌，力道很轻，顺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甫霁风笑眯眯地摸了摸后脑勺，很庆幸经历了妖兽森林的事情之后，就想着炼制一些易容丹。
他花了点儿心思改良了易容丹，不仅可以改换容貌，还能变化身形，随心所欲地改变声音，只需一枚，就能一步到位。
更重要的事，这种易容丹，服用一枚后，在没有吃解药的情况下，药效维持一个月完全没问题。
他美滋滋掏丹药的时候两手空空，这才想起来打不开储物戒。好在改良易容丹的过程中为求完美，查阅了很多相关古籍，看到了一种易容术，觉得有趣就顺便精通了一下，如今派上用场了。
再加上他是点儿模仿天赋在身上的，自家爷爷的神态，声音，语调……都拿捏得死死的。
“妹妹，大师姐，你们看，我爹终于恢复正常了。”
皇甫霁风兴高采烈地看向皇甫苍玥和宋晚吟，却发现二人没有反应。
“妹妹？大师姐？”
“她们这是刚刚在我破除幻术的时候受到了影响，一不小心陷入了幻境。”
“那怎么办啊？”
皇甫霁风很着急，抬手在皇甫苍玥眼前挥了挥，却见她原本空洞的眼睛恢复了神采。
“妹妹？你醒过来啦？”
皇甫霆也感到非常意外，没想到皇甫苍玥的意志居然如此坚定，那幻术的厉害之处自己可是深有体会的。
“小玥儿，你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皇甫苍玥寻着声音望向皇甫霆，浅笑着微微摇头。
“大伯不用担心，我很好。”
皇甫霆听到皇甫苍玥对自己的称呼，先是有片刻失神，而后一阵狂喜，激动地捶了身旁的皇甫霁风一拳。
“你叫我大伯？也就是说……”
“妹妹已经回来了，和姓萧的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皇甫霁风揉着胳膊，幽怨地看着自家老爹说道。
“对了妹妹，你在幻境里都看到了些什么啊？”
皇甫苍玥闻言，眼中的笑意中多了一丝嘲讽，替原主感到痛惜和不值。
在幻境里，她的母亲没有去世，萧远山只有她一个女儿，将她视如珍宝，顾言澈还是那个处处爱护她的大师兄，就连穆寒也满心满眼都是她。
整个沧澜宗，没有人不喜欢她，整个大陆，没有人不夸赞她。
萧怜儿还是被带了回来，只是她不再姓萧，只是一个她口中低贱卑微的的杂役弟子，人人都见不得她，动辄打骂。
幻境中的一切，就是原主曾经最珍视，最渴望的东西。
皇甫苍玥在陷入幻境的瞬间就能挣脱，可看到眼前熟悉的人和物，她想看看能困住皇甫霆的幻术，究竟能窥探多少。
只可惜，让她有些失望啊。
斯人已逝，活着的时候没得到，死了才拥有，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还只是幻境。
“没什么，只是些无聊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