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载她回家
因为有票券，买了台凤凰牌自行车和一台蝴蝶牌缝纫机总共花了295块钱，比姜糖预期的要便宜不少。
再加上宋辞预支的160块钱的工资，姜糖手上还余下100多块钱，之后又花了30块钱扯了好几匹布料。
这几匹布就是做做样子罢了，到时候把空间的布拿出来些，掺着一起做衣服，这样也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28大杠自行车的质量可是杠杠的，能驼五六百斤的东西呢，在百货大楼营的业员帮助下，缝纫机和布料牢牢地被绑在了车后座上，两个大网兜子便挂在了车把上。
前段时间姚大光买了辆自行车，宋辞也拿来练过几次手，学骑自行车可是比学开车简单太多了，宋辞也就随便练了几次就能上路了。
宋辞骑车驼着东西去镇上，姜糖则是乘坐公交车，到时候两个人在镇上的公交车站点汇合。
镇上到村里还有八里多路，宋辞骑了20多里路车技已经到了驾轻就熟的境界，就让姜糖坐在前面的大杠上，载着她回村。
姜糖开始不同意，一来是怕自己太重那细细的车杠承受不住，二是也有点儿害羞。
坐后车座上倒没什么，只有小孩子才坐在前面的车杠上，她可是个成年人啊，这一路人得多招摇。
估计所到之处引起的轰动，肯定比在水泥厂挽着宋辞的手还要强大。
姜糖让宋辞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再返回来接她。
宋辞心想，这会儿是大晌午，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眼下天气比十多天前热了很多，等她走回家又要晒黑一圈了，所以执意要载姜糖一起回去。
见宋辞坚持，姜糖想着他都不忌讳什么，那她也就别磨蹭矫情了。
早上的时候她可是亲口对他说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人家都厚着脸皮借你的钱了，你坐在车杠上被他载回家怕什么啊。
又不是被他背着回家！
街上有卖草帽子的，宋辞停下来买了两顶，他们俩一人戴了一顶遮太阳。
有了草帽子遮掩，姜糖也没觉得那么害羞了。
买完草帽子，两个人走了一段距离，见远离了大街，宋辞转头对姜糖说：“上来吧。”
姜糖点了下头，只见宋辞先抬高腿坐上了车座，车后座驼着缝纫机，为了保持车子的平衡，宋辞只能先坐在车座上，脚尖点着地右手扶着车把，左手扬起来，等姜糖站在大杠前他又把左手握在了车把上。
姜糖被男人的胳膊圈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瞬间感觉自己和他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只要她稍稍转一下身子就能撞进他的怀里。
不知道是这天太热了，还是心太乱了，姜糖觉得越来越热，汗珠子一下子就挂满了额头“啪嗒啪嗒”往下掉。
上一世，姜糖19岁就拿到了驾照，但她竟然不会骑成人自行车，只在小时候骑过三个车轮的脚踏车。
像这种28大杠的自行车，在100年后基本都是在博物馆里和年代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现实生活她连见都没见过。
这前杠那么高，都到她腰那儿了，就是掂着脚尖也上不去啊，她想跳上去但也不方便
就在姜糖盯着那黑漆漆的车杠无话可说时，某个老司机突然开口指导了。
“你把脚踩在脚踏板上，扶着我的胳膊慢慢上去”
“我很重的，这样能行吗？”
“没事，你放心上。”
姜糖抿了抿唇，按着宋辞教的方法，抬起左脚小心翼翼地踩在脚踏板上，左手摁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抬高屁股。
不过在屁股快要翘到车杠时，也不知道是慌乱的还是紧张的，她屁股一下子又滑下来了，但宋辞眼疾手快伸出左手扣了住她的腰。
别看宋辞瘦，但他力气还是有的，毕竟这些年他在泥厂也是经常搬运水泥的，他手腕使力往姜糖慢慢地推了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密的动作，真是扎眼啊！
不远处有几个路人已经朝这边瞧过来了，有个老大爷还连连摇头咂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不过距离有些远，姜糖和宋辞也没听到老大爷的吐槽。
“把手扶在这里。”宋辞腾出左手点了点姜糖身前的车把，她乖乖地紧紧地扣住了车把。
因为太过紧张，姜糖的背脊绷得直直的，就像上课认真听讲的三好学生，头刚好挡住了宋辞的脸，也把他的视线给挡住了。
“身子弯一点，要不然我看不到路了。”
“好！”姜糖赶紧把头压得低低的，脖子缩在一起像个鸵鸟，宋辞忍俊不禁，“稍稍弯一点就行了。”
然后，姜糖又直起来一点，“这样可以吗？”
“嗯~”宋辞应了一声，左脚踩在脚踏板上跃跃欲试了试，觉得完全没问题了才准备开路。
“走了！”
“嗯~”
车子行驶起来后挺拉风的，但拉的是热风。
姜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烧烤架上的那串食物似的，浑身都热烫赶快来了。
虽然她尽可能的把身子往前倾，但还是真切地感受到快贴到男人的胸膛上了，但前面已经没位置了啊，她不知道往哪里倾了。
唉，在别人眼里这样看起来肯定很浪漫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是如坐针毡啊。
好在大中午的也没遇到太多人，又戴着草帽子把脸都遮住了，又把头低下来，没人看到她脸，她就当自己不害臊吧。
烈日炎炎，卷着热浪的风拂过，走到一半时男人和女人都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不仅仅是这天太热，而是两个挨得这样近，身体时不时的会碰撞摩擦，还真是在煽风点火啊
好在这段路不算远，尽管宋辞骑得很慢，但半个小时后就到清河大队了。
宋家在大槐村，在清河大队来说是比较偏的位置了，要穿过好几个村子才能到达。
村里都是小路，不太好走，姜糖说要下来，宋辞也同意了
等姜糖下来后，宋辞也下来，推着车子和她慢慢往村里走。
村里的小路虽然不好走，但种了很多杨树柳树，倒也凉快了不少，两个人倒也没那么着急了，不紧不慢地走着。
就在两个人沉默着快要走到姜家所在的北洼村时，听到了一阵阵怒吼声
与此同时，夹在北洼村和大槐村之间的南洼村的村口围满了大人小孩，正在围观一场“大战”。
在人群中间，满脸怒气的姜母用腿摁着李春花的腰，把她的脸摁在地上摩擦，而姜母的左手揪着李春花的头发，右手抓着一把黑漆漆已经干掉的羊屎蛋子要往李春花嘴里塞。
而边上跪在地上的孙晓雨被打得鼻青脸肿，正在疯狂地把自己嘴里的羊屎蛋子给吐出来。
宋铁柱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有宋铁蛋以及宋老太也在人群中，他们肯定是不能看着姜母这般欺负李春花和孙晓雨的，尽管那几个男人拿着木棍子气得满眼通红，想一棍子敲死姜母，可是他们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个的媳妇、亲娘、儿媳妇受这般的欺负。
因为姜父带着他的四个儿子，每个人手里不是拿着铁叉就是拿着榔头、铁锨，凶神恶煞地守在边上，活脱脱就是港城电影里不要命的打手。
姜家父子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而且他家男人又多，宋家那几个男人都不敢和他们爷几个硬碰硬，这围观的吃瓜群众就算看不下去这一家子的胡作非为，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
毕竟，说起来也是李春花和孙晓雨理亏
“李春花，老娘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不吐出来那个贱人是谁，我就把这一把羊屎蛋子塞到你嘴里去。孙晓雨的下场，你可是亲眼看到了，老娘我狠起来绝不手软的。”
“杨明翠，你差不多行了，别再闹腾了。”李春花正要开口时，清河大队的支书林根水扒开人群寒着老脸冲了进来，“你们非得要闹出人命吃上牢饭了才消化停是吧？！”
林根水的身后还跟着他的媳妇和女儿林俏俏，母女俩也皆是一脸的厌恶和憎恨。
“林根水，你他娘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姜父朝地上吐了一大口口水，他就看不惯林根水这个老东西拉偏架的小人嘴脸，“要是你闺女被这群嘴臭的骚老娘们编排，说她给一个老头子去当小老婆，你他娘的还能不闹腾，那你这个爹可就是个大乌龟了！”
姜春生打从光着屁股那会就和林根水不对盘，活了大半辈子了和他也没少打架。尽管林根水这几年当上了清河大队的支书，但姜春生也不怕他，但凡惹到他了照样拿着榔头敲他这个大支书的头。
在他们这个年纪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孩子可以随便生，家里少数也有三四个孩子，多的也有八个九个的，但放眼清河大队，妇女们都没姜母会生，她前面连着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就算大儿子和他们断绝了关系不来往，这下面还有四个顶事的儿子呢。
所以每次姜春生家和谁家有了矛盾，他家这四个豺狼虎豹就拿着工具齐上阵，如果是村里的女人起了争端，他们就当门神给他们的娘和妹子护阵壮胆，如果是他们的爹和人起了争端，他们拿着工具当打手。
十年前，姜春生和隔壁村的人因为地界子起争执，双方大打出手，姜春生父子五人把人家爷几个打得头破血流满地找牙，至此后他家几个老爷们的名声就彻底坏了，一般情况下真就没人敢和他们打架了。
反正在这个年代村里人几乎没什么法律意识，起了争端就仗着家里的男人多拉着家活什就去干架，谁打赢谁就有理，只要不打死不打残就没人去派出报案的。
但如果事情闹得太大，大队支书或者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会站出来主持下公道。
可这姜春生打小就是个混球，他爹娘都管不了他，旁人的话他也不会听，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管他家的破烂事了。
“姜春生，你真是不识好歹”林根水气得头顶都要冒青烟了，颤着手指指着姜春生，“行行，我不管，你们仗着人多就往死里闹腾吧，等闹出人命了把你们一个个都关到牢里去吃牢饭。”
“林根水你少在这里放你娘的狗屁”
“姜春生，你个老东西，你骂谁呢。”林俏俏听不下去了，掐着腰指着姜春生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的两个哥都南下打工去了，家里还有个弟弟年纪太小不顶事，所以她只能挺身站出来保护自己的爹娘了。
“咱们清河大队有你们这种人真是丢脸，就你们女儿做得那种恶心事，换成是别人家的父母早就羞愧得撞墙了”
啪~
见林俏俏骂自己的女儿，姜母就不愿意了，突然松开李春花，跑过来扬手就给了林俏俏一巴掌。
还是用握着一把羊屎蛋子的那只手去打的，当下林俏俏的左脸不仅被打肿了，还被糊了一脸的羊屎蛋子。
这一下，林根水和他媳妇可就不干了，骂骂咧咧要来打姜母，可姜父带着四个儿子挡着，林根水两口子也只气得干瞪眼，大骂姜母。
但姜母视而不见，打完林俏俏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羊屎蛋子怒气冲冲要塞进李春花嘴里。
“我说我说”姜母刚把羊屎蛋子塞到李春花嘴里，闻到那味儿她胃里直抽搐。
李春花眼泪婆娑地她抬头，看了一眼躲在人群里的刘多娣，最终没有招架住只好把她出卖了。
“我是从刘多娣嘴里听到的”
刘多娣见情况不妙，转身要挤出人群逃走。
可是打从姜母无意中听到王大嘴和村里几个妇女说姜糖去商城给一个老教授当小老婆时，她脑海里下意识就想到了这流言是从刘多娣嘴里传出来，只过等她把王大嘴打得鼻青脸肿后，她吐出来的造谣者竟然是孙晓雨。
姜母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担心姜糖，心情甚是暴躁，早就把她家宝贝女儿的嘱托抛到她家粪坑里去了，她气得直奔大槐村去找孙晓雨，路上刚好遇到一户养羊的人家，她捡了一口袋的羊屎蛋子，准备塞到每个造谣者的嘴里。
姜母把孙晓雨打了一顿，塞了她满满一嘴的羊屎蛋子，她不得不把李春花给供出来。
等李春花把刘多娣供出来，姜母心想总算是找到主犯了。
这几个臭老娘们都是和她家糖糖有过节的，所以趁着这次糖糖去商城，她们就在村里到处造谣污蔑她家糖糖。
好着呢，这一次她杨明翠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狠狠收拾收拾这几个臭娘们，把她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到处乱喷粪了。
“刘多娣，你跑到你娘肚子里，我也得把你给扯出来。”
姜母挤出人群，怒气上头她跑得飞快，一把就扯住了刘多娣的头发，用力往后拉，刘多娣的头皮都要被扯掉了，鬼哭狼嚎的叫着摔倒在了地上。
“杨明翠，你个狗娘养的，你放开我”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刘多娣索性也不怕了，忍着疼痛挣扎着抬起头，张嘴一口咬在了姜母的小腿上。
姜母吃痛，赶紧松开了刘多娣，此时刘多娣占了上风，反手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辫子，把她摁倒在了地上。
那边，姜家的男人们和林根水还有林氏族人打成了一团，宋家的几个男人们也加入进来了，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围观的人都连连后退，生怕那些不长眼睛的铁锨铁叉榔头打到自己身上。
姜母落了单，腿上又受了伤，刘多娣可算是占了一次上风，她骑在姜母身上，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手狠狠地对着她的脸扇了个大耳光。
如今杨明翠打了林根水的宝贝女儿，还那样欺压李春花和孙晓雨，在清河大队已经是结了众多仇家了，她娘姜梅可是要嫁给赵海东的，就算赵海东的爹只是在邮电局当个小主任，那也比镇上的镇长有权有势的，所以她根本不用怕杨明翠，只是她的肚子没有杨明翠争气能生五个儿子，别说生五个了，她要是能生两个儿子，她就不会被杨明翠这个泼妇欺负成这样。
好在姜梅争气，给她长了不少脸，事事都能把姜糖那个贱蹄子给比下去，等姜梅嫁给了赵海东后，她就跟着一起搬到县城去，到时候她摇身一变就是城里人了，还怕杨明翠这个老东西干啥呢。
思及此，刘多娣忍不住沾沾自喜，当初她逼着姜梅和宋辞分开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啊。
倘若姜梅不和宋辞分开，那么她刘多娣这一辈子都别想扬眉吐气，更不能压杨明翠一头。
“我呸，杨明翠，你家姜糖那个小破鞋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贱蹄子，她说她去省城给什么老教授学种菜，就她那样子还做种菜，除了你们家人会相信外，咱这清河大队的人可是没一个人会相信这种鬼话的。之前姜糖三天两头往县城跑，肯定是和那个老头子勾搭上了，然后她见宋辞穷得叮当响，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就不要脸地跑去给人家当小老婆去了”
砰~
就在刘多娣正骂得起劲时，原本只是站在边上气得抹眼泪的柳芬突然跑了过来，脱掉脚上的鞋，拿着鞋底子对着刘多娣后脑勺狠狠扇了两下。
刘多娣被打得头晕目眩，左右摇晃了两个，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见自个的老娘们被揍了，姜春来赶紧跑过来，不由分说对着柳芬的脸狠扇了一巴掌。
姜春来这个男人十足的欺软怕硬，他惧怕他大哥一家，但绝对不怕柳芬，反正柳芬的男人死了，她儿子宋辞还亏欠他家姜梅，那就是亏欠他们一家人啊，别说他打柳芬了，就是打宋辞，那个臭小子都不敢放一个屁出来。
柳芬那般干瘦，姜春来一巴掌把她给打得满嘴流血，人也摔倒在了地上。
“姜春来，你个孬种，”姜母没想到柳芬会过来帮她打刘多娣，心里甚是感激，见她被打得这么惨也很心疼，忍着腿痛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要去抓姜春来的脸。
但有一个身影飞快地跑过来，先姜母一步提起了姜春来的衣领，一把把他甩到了地上。
当宋辞和姜糖距离这儿还有200米远时，就看到姜春来正挥手打柳芬，别说宋辞了，姜糖气得都想飞奔过去揍姜春来了。
当下，宋辞把自行车交给姜糖推着，他飞奔着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