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故事的起点
呼啸的北风席卷四野，天地间银白一片。
这样的天气里，一般来说是没有人会不识趣的出来活动，然而积雪覆盖的小径上却出现一排脚印。
顺着这行足迹向外挪去，道路的尽头处，一个裹着斗篷的黑点正由小变大。
“哈～”
林恒口中呼出一团团白雾，顺着气流袅袅的向上升腾，眨眼间又在满天的飞雪中消散。
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林恒拍拍怀中的皮质口袋。
“要进山了，咕咕你现在还好吗？”
“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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萎靡不振的声音从口袋中传来。
林恒苦笑了一下。
按理来说，猫头鹰不属于候鸟，正常状态下可以清醒着安全过冬，但是怀中的这位爷却是无比的害怕严寒。
咕咕确实和其他鹰不一样，而且云取的冬天相比别处也更酷烈一些。
嗯？
突然，林恒微微一怔，超感知的范围内，一道比普通人旺盛的多的生命特征出现了。
该不会这么巧吧？
抱着一丝古怪的情绪，林恒疾步向那个方向赶去。
踏碎风雪，身穿绿色格子羽织的少年正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空筐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
他看上去才十三四岁，留着一头深红色的短发，左额处还有一道火焰状的疤痕，本就不算白皙的脸上沾染了深浅不一的黑色炭痕。
原来真的是你呀……
林恒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打转，神色微凝。
灶门炭治郎。
呼，呼。
北风猛的一吹，炭治郎本能的眯起眼睛，转过身去避开风雪，他使劲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再回首时，男孩的眼睛蓦的睁大。
不知何时，身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全身裹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正在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看。
狠狠吸了几下鼻子，炭治郎只觉得一股馥郁的异样香气冲进脑门。
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气味，他是什么人？
“您好，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您，想来您不是云取山附近的吧。”
少年本能的退后几步，右手按住随身携带的斧头，略带一丝警惕，但还是十分友善的说道。
“怎么了，是在这里迷路了吗？需要我来帮忙吗？”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怪人摇了摇头，斗篷下传来的声音却是意外的年轻清脆。
“不，很高兴能见到你，继国阁下。”
啊？
愣了一下，炭治郎有些迷惑的摇了摇头。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继国，也不认识这个姓的人，我的名字是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吗？真是失礼了。”
林恒故作惊讶的说道，接着小声嘀咕。
“不该错的，是火之呼吸……”
真是个怪人，气味也很奇怪，被香气完全盖住了，无法判断。
皱了皱眉，心地善良的炭治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那个，今天雪很大，天就要黑了，非要进山的话，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暂且结伴同行……”
出乎意料，斗篷下的神秘人竟然答应的十分痛快。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炼狱恒寿郎，叫我炼狱先生就好……”
呼，呼……
天色渐晚，雪中行走的二人关系却突飞猛进，一见如故，一路上有说有笑。
炭治郎一脸兴奋的追问道。
“然后呢，炼狱先生，接下来人类一方是怎么做的，医生先生成功击败恶龙了吗？”
“嗯，你猜的没错。”
林恒伸出裹着蛇皮手套的手虚抚下颌，没有再继续卖关子。
“在友善的龙族教导之下，男人拥有了抗衡恶龙的力量，他们联手讨伐并且成功驱逐掉了所有恶龙。”
炭治郎闻言激动的挥了挥拳头。
“太好了，消灭掉恶龙以后，地上的人们终于可以安心的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不，很遗憾……”
出乎意料，盯着开心的炭治郎，林恒却是摇了摇头。
“由于学习了太多的禁忌知识，沐浴海量的龙血之后，他的牙齿变成龙的利齿，四肢变成龙爪，身体则是变成龙躯，还长出了不同于龙的暗黑之翼。”
处在兴奋状态中的炭治郎渐渐冷却下来，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故事还会这样发展。
“接下来，无论善恶，男人几乎杀死了全部的龙，故事的结尾是他自己变成了最后的黑龙。”
炭治郎一脸幻灭，单纯的孩子表示这完全无法接受。
“骗人的吧，怎么会呢，明明那些共存派的都是一群友善的龙啊，而且还无私的帮助了人们。”
“旧的王陨落，那些因男人而存活下来的人类把他称作龙之王，这场诞生龙之王的战争就是龙王祭。”
冷静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继续叙述，没有理会炭治郎的质疑，林恒把最后一点故事讲完。
“王的名字，就是阿库诺洛基亚。”
“这……”
看着听完故事后神色失望，一直闷着头跟在后面的炭治郎，林恒眸子暗沉。
“炭治郎，其实很多事情都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
前方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炭治郎低垂的脑袋与林恒猛的相撞，他一脸吃惊，回过神来抬起头。
惊鸿一瞥间，炭治郎突然恐惧的发现，那黑色斗篷下包裹的男孩瞳孔赤金，面上竟然还布满了诡异的花纹。
低沉的话语带着奇异的韵律响起，仿佛是诱人堕落下去的黑洞一般不断拉扯着听众们的意识并将之无情的填入深渊。
“与怪物搏斗的人必须留神，谨防自己因此也变成怪物……”
少年血液一冷，浑身发僵，无意识的扬起了手中攥紧的斧头。
“喂喂喂，搞什么……快停下，快停下。”
刚才还发出诡异低沉声音的林恒突然猛的向旁边一跳，指着炭治郎大声吼道。
“哎呦，你干嘛啊……”
斧头悬停在半空，炭治郎一下清醒过来，下意识的说道。
“你的脸上有花纹，是妖怪……”
“停停停停！”
林恒挥手叫停，急走几步，上前把脸凑近了指给炭治郎观看。
“给我好好看清楚，是面具啊面具，上面刻的是虺的花纹，才不是什么妖怪。”
炭治郎定睛一看，发现确实如此，长舒了一口气，一直举在半空中的斧头收回，接着充满歉意的摸了摸头。
“不好意思啊炼狱先生，是我刚刚太冲动了，不过谁让您刚才说的那么吓人，而且还带着那样恐怖的面具。”
“都说了是故事嘛，炭治郎你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居然会这么轻易的被吓到了。”
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具，林恒有些陶醉的说道。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艺术啊，我可是花费了很多心思才雕刻完成的呢，不过实在想要的话，改天也可以考虑送你一个。”
呵呵，呵呵……
炭治郎干巴巴的附和了几声。
对于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就算再怎么善良和相信别人，今天发生的一切未免也太过离奇，就像误入了什么神怪物语一样。
风雪越发急促，两人转过一个弯，跟着眼前突然一亮，前方的路口出现一个亮着灯的小屋子。
炭治郎兴奋的跑到林恒前面指着房子说。
“那里是三郎爷爷家，到这里就离我家不远了，你等一等，我去问爷爷拿一些炭来暖一暖。”
“好的，再见，炭治郎。”
平时的炭治郎自然是不用的，但是今天毕竟有着林恒这位同行人在。
虽然有些诡异，但炭治郎莫名的觉得炼狱先生是个好人，就是性格有点恶劣。
把他一个人丢在雪地里说不定会出事，所以炭治郎打定主意要带着他到自己家里休息一晚。
善良的男孩轻轻敲响了房门。
“三郎爷爷，在吗？”
“嗯？谁呀？”
木门打开，老人打着哈欠慢慢走了出来，眼睛猛的一亮，一脸惊喜的说道。
“啊！是炭治郎啊，快进快进，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在镇子上耽误了吗？”
炭治郎摇了摇头道。
“没有没有，不用担心，三郎爷爷您能先借我点炭吗，下一次再过来就还给您。”
“炭吗，倒是没剩多少了，不过……”
老人看了一眼天色，然后伸出手来大力的拍了拍炭治郎的肩膀。
“已经这么晚了，走夜路可是很危险的，就在这住下吧。”
炭治郎闻言后退了一步，充满歉意的摇了摇头。
“实在抱歉，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位朋友一起，我们得赶快回去了。”
“啊？朋友，在哪里啊？”
老人愣了一下，面上带着狐疑的神色，穿着常服就走出屋外四处打量。
“嗯？炼狱先生！？”
炭治郎猛的回过头来，刚刚还跟在自己的身后的人影此时却已不见踪影。
使劲晃了晃脑袋，炭治郎双手卷成喇叭状放到嘴边，大声呼喊道。
“喂！炼狱先生，我们该回家了。”
老人则是一脸奇怪的看着少年。
“炭治郎，你在打什么哑迷吗？哪里有什么炼狱先生，从刚刚开始，这里明明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嘛。”
不是吧，骗人的吧？
男孩的瞳孔猛的睁大。
大力的用手扳过炭治郎的肩膀，老人使劲将少年推进家门，语气十分坚决。
“一个人走的太久都出现幻觉了吧，今晚说什么都得在我家住下……”
说到这，一向温和的三郎爷爷表情罕见的严肃起来，语气郑重。
“根据老人们所说，这一带的晚上会有食人的恶鬼出没。”
听到恶鬼，炭治郎挣扎的身体一僵，被推进了房间。
……
老人笑眯眯的看向炭治郎，伸手点燃了蜡烛，将不剩多少的炭火匀出一半来放到炭治郎的房间。
“这样就好，等到明天早点起来再回去也不迟。”
躺在屋里，炭治郎的面色却是有些奇怪，他今天遇到的离奇事情实在太多了。
“三郎爷爷，您说世界上真的有吃人的鬼出没吗？”
“那当然喽。”
老人点燃了烟斗，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鬼的故事不如之前那个好听，躺下的少年心不在焉，总回忆起那张爬满诡异花纹的脸来。
不对，那是面具啊……
“不过不用太过担心，虽然有鬼在夜晚出没，但是也有一批鬼猎人在保护我们人类。”
看着眼睛瞪的大大的炭治郎，三郎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孩子给吓到了，他又赶紧补充道。
“实在害怕的话，不如在心里默念几句毘沙门天保佑，听说最近北方天王非常灵验，屡次现出神迹。”
想起了最近身边的传闻，三郎神神秘秘的说道。
“危急时喊一声北方毗沙门多闻宝藏天王，说不定天王大人就会亲自来救苦救难……”
说了一阵故事，三郎帮炭治郎掖了掖被子，站起身来。
“不早了，也怪我，这样的事情小孩子听多了可不好，该睡不着觉了。”
磕掉了最后一点烟灰，三郎掐灭掉蜡烛，转头关上房门。
“好孩子，祝你晚安。”
吱呀。
木门关上。
男孩的眼睛悄悄睁开。
不好意思了三郎爷爷，今天我可听了太多的奇怪故事。
一骨碌的爬起来，炭治郎靠在窗边挠了挠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冷月有些疑惑。
炼狱先生，您到底去哪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