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混沌
面具人的声音冷漠又带着丝戏谑：“过来和你的族人团聚吧，你们老实点，或许我会给你们留个全尸。毕竟你们天狼族浑身都是宝，我的手下们可是最馋你们的血肉了。”
祁墨看到自己阿父阿母就躺在不远处，奄奄一息。
他想冲上前去查看，却被祁箐莲拉住了。
阿母垂死挣扎，用眼神示意他们快逃，面具人啧了一声，一柄刀利落的割掉了她的喉咙。
鲜血呛入气管，血沫从嘴角溢出。
祁箐莲厉声道：“跑！”
同时，面具人向正在屠杀的魔族发出信号。
几十个魔族朝他们砍杀过来。
祁箐莲推了祁墨一把，自己在后面挡着。
天狼最擅长在丛林间奔跑和跳跃，他们凭借着对森林的熟悉很快便和魔族拉出了一段距离。
但祁箐莲刚才替祁墨挡了一刀，腿上的血迹淅淅沥沥的流了一路。
这些魔族显然是有备而来，祁箐莲的伤根本无法愈合，而他留下的血迹对于这些嗜血如命的魔族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祁墨艰难地拖着受伤的祁箐莲向南边逃窜，他自己也受伤了，腰腹间有一个血洞，浸湿了衣服。
“阿兄，再坚持一会，等到了仙家境内，他们就不敢追来了。”
“你带着我根本撑不了多久，咱们分两条路走，这样起码能有一个人逃掉。如果运气好，你和我都能活下来，我们便在青云山下会合，青云宗的掌门心善，定会出手相助。”
祁箐莲一把推开祁墨，淡绿色的灵力从他手中流出。
“不行，我才不信你的话，我必须要带着你一起离开，我只有你了，阿兄。”
祁墨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眼前的路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紧紧抓住祁箐莲的袖子，死也不肯松手，几乎是在拖着他走。
“听话，祁墨。”
祁箐莲严肃的叫了他的大名，又温柔的帮他擦去脸颊上的血迹。
一愣神的功夫，祁墨就被关进保护罩内，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青云山的方向飞去。
他不断拍打着内壁，但他微弱的灵力哪里比得上阿兄五百年的修为。
直到看不见祁墨的身影后，祁箐莲毅然返回。
他的生命在飞速流逝，与其成为亲人的累赘，倒不如利用这最后的力量，为祁墨争取更多的时间。
只要有一个人活下去，天狼族的血脉就不会断绝。
但祁箐莲还是低估了面具人的实力，他拼尽全力，也仅仅只为祁墨争取到了半分钟而已。
而不听话的下场也确实像面具人所言，惨烈无比。
无数的魔族人如饿狼扑食般，疯狂地争抢着祁箐莲的血肉。
在祁箐莲死后，祁墨身上的保护罩也随之破裂。
祁墨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敢有丝毫停歇，朝着青云山狂奔而去。
云雾散尽，他终于踏入了青云山境内。
但下一秒，他又回到了天狼族领地内。
祁墨的视角切换到了阿父身上，他保护着妻儿撤退，带着族人抵抗。
他脖子一凉，头颅被砍下，咕噜噜滚在地上，直视着自己的躯体。
接着，他附身到阿母的身上。
只见魔族人从她怀中夺走幼弟，硬生生撕成两半。
随后阿母也被残忍杀害。
面具人嫌弃地用刀尖翻动着它们的尸体，收集着那一颗颗至纯的兽丹。
祁墨几乎体会了所有族人被杀时的恐惧和疼痛。
直到最后一次，面具人走到他面前，轻笑，揭开了面具。
那是一张清冷的面容，清风霁月，此刻竟像地狱的恶鬼。
祁墨绝不会认错，这人是妄玉仙尊，亦是他的师尊。
但，绝不可能是屠了他全族的凶手。
祁墨的灵识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漠然地看向虚空：“你动摇不了我的意志，也无法将我困死在幻境中，我出去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四周的景象再度扭曲变形，祁墨眼前漆黑一片。
嘶哑粗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寂静的黑暗中。
“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人，刚才只不过是给你的见面礼罢了。”
祁墨冷眼看向眼前庞大又混沌的虚体。
他试图激怒混沌，找出破绽：“是你把杨浮玉掳走的，他还活着吗？有胆子就出来跟我正面对决，没脸没皮的东西。”
混沌的笑声刺耳，不为所动：“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它挑衅道：“我很好奇，你的内心真的足够坚定吗？”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师尊收你为徒，只是把你当做旁人的替代品呢？”
祁墨心跳漏了一拍，他反驳道：“不可能。”
他打听过，妄玉仙尊这几百年间从未有道侣相伴，甚至连徒弟也没有收过一个。
与之关系较好的，唯有青云宗的掌门。除此之外，再无旁的亲朋好友。
混沌感应到了他内心的波动，惊讶怪叫：“我听到了！你瞒不过我，你在害怕，哈哈哈哈。”
“祁墨，我对你的性命并不感兴趣。只是你我既然相遇，便是一段缘分。在放你离开之前，我再送你一个礼物怎么样？”
祁墨感知不到半点外界的波动，他就像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那你就送我出去吧，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混沌笑了一声：“无趣。”
“我自然会放你出去，在此之前，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说你是替代品吗”
“我从不屑于用幻境骗人，因为我可以随意调取任何人的记忆，痛苦的，或是甜蜜的。想知道答案，不如亲自看看他的记忆，看看那位你永远比不上的，妄玉仙尊的心上人。”
祁墨被强行压在椅子上，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他根本动不了。
甚至那混沌的真身在哪他都不知道。
就像天道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在凝视着他们。
面前渐渐浮现出一面银色巨幕，甚至比师尊的水云镜所呈现出的画面还要清晰。
祁墨拧着眉看下去。
那是一座风格傀异的房子，墙上爬满了墨绿的藤蔓，还有一片茂盛的玫瑰花园。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就连师尊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
他看到楼风眠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