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章 乱写
四周民宅以楼内涌出大批人马,约四五十弩手伺机待发。二三十个持各种兵器的汉子冲上楼来,白鸿一掌切到一个,夺了一把鬼头刀。“我去下面牵制!”他一跃而下,无数利箭涌面而至,他在空中将衣袍一抖,尽护着身前。一着地,这些弩手的优势全无,任人宰割。莫逆挡住楼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身后又有魂飞护着,不一时杀到台下。白鸿道:“往巷子里去。”
乐之极蓦地出现在街口,却不动手道:“阁下何否留个名号和寓所。”他目光死盯着莫逆。
莫逆哈哈笑道:“在下海兴帮帮主莫逆,剑神是也。令弟今日正好祭剑,想报仇每月中在海兴岛大侯光临。”一剑挑喉,今日实属他杀的起兴。白鸿皱眉道:“先走。”
白鸿惟恐大批官兵至此,掩护着向小巷胡同之处隐去。沿途在巷子里发现一宅子锁了大门,几人翻墙而入。白鸿登上高处远眺,下来咂舌道:“石立果然权倾朝野,不多时组织了几千官兵全城搜查。”
龙云皱起鼻子:“想不到我竟然成了累赘。”捏捏栾辉小手道:“你有没有解药?”栾辉摇摇头。龙云不由破口骂道:“贱婢!”他已入室寻张椅子坐下。
莫逆道:“无妨,我和白兄合力,可以试试把毒物逼出来。”语罢,一手按上他右肩。“可以试试,魂飞把守好周围。”白鸿搭上左肩。
两大高手真气在龙云体内回旋,不多时龙云皮肤上露出一些黑色污垢,两人便收手。龙云舒展开双臂,甚是畅快,乐道:“终于可以动武哩!我去洗个身子。”
白鸿终于有机会瞅瞅这宅第,四个独立的院子,各有走廊相接,如此设计。而他们正在主房之外。而他也不入室,只在院内。龙云却入室取了一套衣物,莫逆进室参观了一会。魂飞急匆匆跃下到,“官兵马上搜查到此。”莫逆却懒洋洋走出,“放心,他们不会进来。”见几人疑惑旋而又道:“此处是石立恩师陈坦之的住处,他一家人迁往南方。陈坦之也寓居石立府上,偶尔回来罢了,一个家仆都不留下,陈坦之廉俭的作风燕都人人尽知。虽然是恩师,但也是石立手下第一智囊,自创一套梨花枪在燕国也算高手。”龙云咂舌道:“我出生燕国对他了解也甚少,这位莫兄似乎是通晓天下之事。”
莫逆哈哈笑道:“我身为海兴帮帮主。帮中贩卖少女时,不时收集各地情报,我此行燕国也是做足了功课。”
栾辉一下惊呼:“贩卖少女?海兴帮?”一下忆起父亲曾谈论起海兴帮都是些丧尽天良的畜牲。
莫逆冷眼道:“老子就是做这个的。”白鸿拍拍莫、龙二人,“先进屋躲着吧。”叫几人进去,闭上房门。此处乃是一间卧室,却与书房连体。莫逆冷声道:“莫某接手海兴帮之前他们就是做这个的,近年来虽做上海盐生意,这个盈利高,我总不能断他们财路。当年大秦、北汉、大齐联手攻破晋国,就是晋王想断我们财路,我亲手刺杀。晋国大乱,三国才有了机会。老子身上骂名不少,也不怕你个小女子。”栾辉捂嘴坐到榻上,不再吱声。
龙云和气道:“英雄不问出路嘛!那乐氏兄弟什么来头莫兄知道嘛,我很少回燕都。”莫逆道:“这个嘛。大哥乐之极似是一年前携弟投奔石立,立即被提升为候府主管。出处不知,实力嘛,不可小觑。可惜我和白兄双双而至,他自然也算不上什么了。”
白鸿突问道:“他日后找你寻仇,单挑你有几成把握?”
“这个,我只能说我也不能掌握,他上门来一定是做了拼命的准备,有什么招式我也不知。我在主场,己占七分上风。他能使我重伤我就得重视哩。”
魂飞插嘴道:“同归于尽的招式也很难说。”突然一笑,“虽然莫兄华山论剑压了我弟数年,但还是希望莫兄不要输哩。”
莫逆道:“你俩兄弟后学武功,而我是家传,从小练起。而且魄散他练剑太死板,没悟出剑道……”
外面传来一人笑声:“四位英雄豪杰和一位绝世佳人敞临寒舍,怎么不提前告诉老夫一声。”
坐着几人一跃而起,白鸿压声道:“我打头阵。”推门走出,拱手道:“陈老先生好。”只见一素衣老者站在院中,负手而立,背后一杆枪。不仅身后两人侍立,四方屋檐上或站或卧十几名好手,想必就是石立府中高手。魂飞和莫逆紧跟其后。
陈坦之大笑道:“老夫带上燕国武林,来请教请教白元帅和莫剑神,还有这位魂大侠。”
龙云压声对栾辉道:“你想办法破墙而出。”接着大笑走出,如此险境,依然笑道:“还有我龙将军。”栾辉双目一红,跟在他身边。
陈坦之点头赞道:“不愧是龙砚的孙子,一样狂!”
莫逆手按剑柄道:“别废话了,看看你的枪法。”语罢抱元守一。
陈坦之道:“今日若让你们带人冲出燕都去,未免让老夫丢脸,街上还有几千禁卫军候着。只要交出龙云,莫剑神和白元帅大可潇洒而去,且老夫安排了几匹高头大马。”
白鸿正色道:“若是如此,白某免不得让天下人耻笑,今日咱三兄弟就这么杀出燕都去!”他惟恐龙云自责而交出自己,抢先一拳,猛轰向陈坦之。陈坦之只是身子一侧,身后两人疾扑而至。一人使的是“大力神拳”,另一人则是“五花掌”。
莫逆一跃上屋檐,落地只踏碎一片瓦,一沾地便一口剑使开,护着全身。檐上共有十三名好手,当即有五个使兵器的围攻上。陈坦之喝道:“只要能生擒龙云,甭管破坏了房屋。”他这一喝果然起效,龙云刚把栾辉护进屋中,登然有两个面容淫色之人嘿嘿笑起,破顶而入。
龙云一声清叱,搅住栾辉在怀,一手夺住桌上烛台,掣电之速格上一些兵器。
街上一字长骑排开,众星拱月,当中正是石立。禁卫军在街上驱逐行人,百姓也不会自讨苦吃,都回家避难了。
石立年有三十五六,保养极好,仍掩不住脸上的阴沉。燕王甚是宠爱他这个弟弟,这次将一半禁卫军交他谓遣。“只有三个人来救龙云,本候倒不信他们能把燕都翻天不成。”
他左手一紫袍将军缓缓道:“禀侯爷。乐氏兄弟已折其一,乐之极携其弟尸首而去,不知所踪。陈先生带人估计已经和他们交手。”他正是禁卫军右统领薛豹,实则也是石立心腹。
石立点头道:“本候能理解之极丧弟之痛,陈老师估计也拦不住白、逆两人,只是先磨其精力,我们以逸待劳,待他们力竭,生擒几人,名动天下。”又嘿嘿冷笑道:“想不到三人如此自信,却不知我短时间能调起如此多的人手。”
长街上转出一匹马来,上面伏着单臂断折的陈坦之,含血喊道:“救我!”身后一骑紧随,莫逆持剑在手,气势冲天。石立不由喃喃道:“剑神。”身侧数骑抢出,尚未奔至,莫逆一剑劈下,人马裂出两半,鲜血喷射在剑上。趁余势,莫逆一剑逼退数骑,石立麾下无人敢交锋。他目光所及石立,淡淡道:“来人。”
石立沉吟道:“立诛此人,亲手击杀者赏一城。”
于是禁卫军扑拥而上,麾下猛将冲出,将莫逆围住剿杀。
石立咪眼笑道:“他只有一个人,今日剑神要陨落于此了哦。”心想此人不能为自己所用,也有些惜才了。
高楼上一道白影跃出,飞身扑向石立,电光雷闪间单手扼喉:“可惜候爷纵有千军万马,今日也要陨落于此了哦。”
入夜,沿着东海的海岸。两人盘膝而坐,围着火堆吃着烤鱼。一个少年,一个青年。
少年边吃边咂舌道:“你还真舍的用剑叉鱼去皮。”
青年人就是莫逆:“剑不止于能杀人,染过再多的血我用他切肉吃也不会皱眉。你要学的天下无双的剑术,就要先领悟剑意。”
少年撇嘴道:“所以你不教我剑招?让我空想?”
莫逆低头淡笑道:“因为你是来学最强之剑,我而立之年,始终未能脱离有剑之境,达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小龙,剑招只会拘泥自己,这片海风景正好,幽静的大海,夜里全身舒张开,海风浴身,正是悟剑之胜地。”
少年察觉出他语中分别之意:“你要走了?”
“回海兴岛了,十五那日有人来接你,不知道那人是否敢来挑战我。如果来了,一场剑道高手的对决观战对你也很有帮助。”
少年躺下来:“走吧。”枕着一口剑,侧过头来不看他。
莫逆笑笑,歇灭火堆去了。少年自称姓龙,名逢血,但他猜出不是他真名,少年就让他这么称呼算了。整个人内力、武术全无,一张白纸般站他面前:“教我最强的剑,但是我不会拜师。”莫逆看着他眼眸深似海,却找不出一丝奸邪,因而判断少年是百年以来唯一一个可以勘破无上剑道的人。他想起乐之极来,望明月道:“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十五到了。
龙逢血挎剑在海边,这几日来,披星戴月,海中叉鱼,他实属忍不了孤寂之苦了。随意挥剑一指海上,剑身鸣动。
波浪中,一艘三层楼船靠近,放下一叶小艇,划到近岸,艇上一汉子拱手道:“龙少侠,请。”又冲岸上一片林子喊道:“乐大侠!”
一口棺材破林而出,直落艇上,纹丝不动,端得一手好内力。乐之极走出林子,面无表情。
龙逢血一惊:此人怕是早到了此处,却让他无所察觉,恐怕觑视他已久。
小艇载着三人一棺上了楼船,那汉子介绍道:“我是海兴帮十七船主钱大为,负责附近一带海上生意,正好帮主吩咐我来接两位。”
龙逢血眼珠一转:“生意?”
钱大为笑道:“底舱就是那些货物了,帮主吩咐我,少侠可任意挑取两件玩乐。还有一些燕国丝织品,这些在关中都是热销品。”
龙逢血一乐,旋即摆手道:“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