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返乡其四
第二日，拾掇好心情，虽然依旧被那绝望感如影随形的缠绕，但一晚上的调解，肖辰也是感觉好多了，再者，人也总是要向前看，不是吗。
在接到县政府电话后，肖辰不紧不慢地打了个车过去，和领导拍了照，留了影后，拿着三万元支票悠然离去。
然而，肖辰不曾注意的是，和他拍照合影的领导回到办公室后，办公室就响起了交谈声。
“是他吗？”
“不好说。”
“但是，我要说一点。就是他的眼神，怎么说呢，有种淡然、沧桑的感觉，我真的不好形容，感觉像是与人世脱离的那种……神一般。”
“神？”
“嗯……就是看穿了生死一般，但也不是不珍惜自己生命，就是很奇怪的感觉。不像是十八岁的青年。”
“嗯，值得观察。感谢您的配合。”
“应该的。”
与此同时，某地地下设施中。
“测试结果如何？与同类材料相比如何？”一个有些苍老，着急的声音响起。
“十分优秀，我真是想不到怎么会有人想到用纤维素来做隔膜。如此普遍的材料，我以前竟然一直将之遗忘。要说以前，我楚泽恩好歹算是重端大学f4的一员呢”是老楚的声音，她难得开了个玩笑。
“哎，这就是我们与天才的差距。”
对话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然后两人陷入沉寂，许久，才有人敲了敲门，打开安防门，肃立道：“报告总设计师，新一代军用锂电池已完成设备匹配测试。”
“匹配测试结果如何？”老楚问道。
“军用无人机方面在无风环境可悬停60小时以上，除了重点项目军用无人机外，便携雷达、无线电传呼机、电台等持续开机使用时间均超过立卡国最新一代数据标准。”
“不错！”老楚兴奋道。
“报告完毕。”报告人敬礼后将安保门再次关上。
“老贺，这是真不错啊！”老楚兴奋说道。
“是啊。”老贺笑道，“就是不知道这隔膜是谁发明出来的，若不是保密人物，我真想和他见一见，老楚这应该不是违纪叭。”
“嗨，别问了，我也想知道。”老楚怅然道，自从那日仅仅是收到了那名神秘人物发来的补充资料后，这人就一直保持着静默，咋也找不到了。
“也许，人家不想被打扰。反正不是国外势力就行。只要是咱华国人，就支持。”老贺，即贺卿安，华国“南风”导弹总设计师、华国“金乌”核聚变工程总指挥。老楚之所以对于老贺没有上下级的敬词，主要是老贺自己也说工作时随意点，只要把命令贯彻落实下去，你不管怎么叫我都行。
两人边走边聊，从感慨早年的不容易聊到现在的国际局势动荡不安，又从新型隔膜聊到核聚变，似乎是有意也是无意，贺卿安眉头一挑，道：“老楚，核聚变包层第一壁用钨、钼金属上头测试好像已经不太行了，不能再进一步支撑聚变温度提高了。”
“不太懂，老贺，我不是搞核电的，你解释清楚点。”老楚疑惑道。
“简单说一下吧，大体你也知道，核聚变会放出中子，中子逸散后打击到第一壁，会把材料原子核击碎，造成空腔，从而使得材料性能下降。”老贺简明扼要。
“所以？”老楚问道，她不太懂老贺想要说什么，或者说其背后意图是什么。
“现在我们考虑到铍可以支持更高温，但是最重要的是，支撑材料跟不上了。你想想，一个军队作战能力强，但后方民不聊生，肯定是不长久的嘛。我就是说，你找找那个神秘人，看看她有什么见解？毕竟他是搞材料的嘛。”老贺终于暴露出了意图。
“呃，老贺，我早就说了，咱的监控部门一直在24小时监控，但人家就是不露面，找不到啊。”老楚无奈。
“试一下嘛，我已经和上级说了一下，上级也同意了我的尝试。”老贺坚定道，事关民生福祉、未来的复兴大业，不管是什么办法，就算是让自己委曲求全，深入险境，老贺自己都要试一试。
“好吧，我通知一下老冯，哦，就是那个冯学林，你应该是听说过的。”老楚道，“曾经那个新能源汽车项目的主要参与者。”
“哦哦，有点印象。他认识那个神秘人？”老贺激动道。
“呃，其实，是单向联系，神秘人偶尔会单方面给冯学林发个消息。”老楚尴尬道。
“也行，麻烦你去问问了。”老贺肃声道。
“嗯，我尽力。”老楚道。
广理大学，正在处理博士生写的闻之欲呕的论文的冯学林，突然接到要求，让他和神秘人联系一下，问问核聚变堆包层第一壁后面支撑背板新材料有没有头绪。
冯学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上网搜了搜什么叫第一壁，什么叫后面支撑背板材料，这才颤颤巍巍地点开邮箱，斟酌用词，发到：您好，请问你对核聚变堆包层第一壁后面支撑背板新材料有没有思路。
他不太懂，所以直接照搬上级发来的问题内容。
此时正在无所事事刷着刚上线的音符短视频app的肖辰，收到这个消息后，也是立马来了精神，核聚变啊，就是才高中毕业的他都知道核聚变是何等的伟大，要是成了，电费那是哗哗地降啊，肖辰也不犹豫，毕竟能助力祖国腾飞的事，是每个华国儿女都有责任义务做的。
肖辰立刻回到卧室，肖复星和卫文君看到肖辰午觉后刚刚起来又回到卧室，有些疑惑，但是毕竟孩子都成年了，也许是要给女朋友打电话当着家里人面有些不好意思，等等，女朋友？肖复星夫妇突然兴奋起来，偷偷瞄了一眼急匆匆上楼的肖辰，心里在盘算要给多少彩礼了，孙子帅不帅，高不高……
匆匆上楼的肖辰没有想到父母已经帮他把孙子名字都想好了，只是一门心思在想着华国腾飞，人类团结，抵御外敌，称霸银河，自己会预知未来，加速科技发展，不如写一篇传记，就叫作：人在地球，刚刚得知人类又要被毁。
回到床上躺好，开始冥想：核聚变堆包层第一壁后面支撑背板新材料。
大脑开始闪回，画面开始涌动，有商用核聚变堆第一次启堆的周围的科研人员兴奋地呐喊欢呼，有科研人员埋头苦干测试数据，有钢材在复杂的器械下粉碎等场景。
第一次结束后，肖辰只回想起一行字：rafm（低活化铁素体/马氏体）钢粉末，这是一种钼合金或铌合金。
虽然不是很懂什么叫作低活化、马氏体，但是他懂得肯定是用铁元素来搞的，换言之就是制造合金罢了，虽然有些复杂。
然而，他很快懂得什么叫做“有些复杂”了。沉浸于闪回将近百遍，最后脑子发烫、疼痛，眼里冒出血丝，从下午两点折腾到下午六点，最后才还原出不到30％，肖辰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要不是早有准备把食物全部堆在床上，饿了就啃一把，自己早就被闪回抽取成一具干尸了，毕竟，要是抽取不到腹中食物的化学能，那就只能抽取身体里的能量了——即atp。
缓缓挪动下床，肖辰铺开纸，写道：初级rafm钢制备，要求合金元素(c、cr、w、si、mn、v、ta、zr、y、ti、n)完备，将铁和合金元素一起放入熔炼炉中，进行高温熔炼，将熔炼后的钢水倒入模具中，进行铸造。ta的添加有利于促进mx纳米颗粒的析出，从而改善了高温下的拉伸性能。回火温度为600～720 c，回火时间为14h。
当然，有初级就有高级，但他的闪回次数已经达到他能承受的极限了，就像是游戏里的蓝条空缺，cd在冷却。其他就等着明天继续闪回吧。想了想，肖辰在底下注明：低活化铁素体/马氏体钢（reduced activation ferritic/martensitic steel）
写完，可能是长时间逼迫自己大脑闪回的压力，肖辰感觉手脚冰冷，摩挲了手脚，钻进被窝里一会，肖辰感觉好受了一些，就赶紧匆匆跑出家门，打了个车，又跑到县城网吧里，左右瞻顾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士后，就火急火燎的打开邮箱，将消息发了过去。
四个小时过去，邮箱还是没有动静，冯学林很是失望，不知道是不是神秘人也不懂，还是神秘人不想提供技术，总之就是没有发来消息，就当冯学林准备下班走人时，邮箱闪动了。
冯学林失望的神色还凝于表面，而手已经飞快操纵鼠标点击邮箱查看消息了，看完，冯学林虽是一脸问号，但还是马上拨打电话，“老楚，消息已经发来，好像是什么rafm钢的制作方法，你听说过吗？我马上把消息转发给你。”
“没听说过，不过，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感谢配合。”老楚接到信息，也不太懂，于是废话不多说，找到贺卿安。
“我去！可以啊，真的可以，我早就想过有没有可能把ta加进去，结果他还多了v和zr。不行，我要赶紧开会，老楚我就不奉陪了，谅解一下。”
就在贺卿安要召集人员开大会的同时，监控部门再次躁动起来。
“信号锁定了，清水县东南侧！那里只有一家网吧！风行网吧！”
“人员锁定了吗？”
“还没有，不过根据电脑的mac地址应该就可以锁定了，网吧不是要登记身份证的嘛，到时候对比一下就行了。”
“呃，要是这网吧没有登记呢……”
“我靠，那得狠狠查办。”
“等一下吧，马上就可以对比出来了。”
紧张的沉默下，半小时过去。
“查到了，叫肖辰，男，18岁，高中毕业于广海第一中学，出生于1994322，身份证号是375926199403225270。”
“好的，你们继续在这里监控。我会去呈送结果，并要求专人对此人进行跟踪监控，确保不是境外势力。”
“明白。”
回到成川省。
劳累了一天的肖辰，吃完饭慢慢爬到床上，进行了歇息。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由于他提前将未来的科技带回到现在，时间线出现了变动，而相应的反馈变传递到了主导人肖辰，以及副参与者冯学林等身上，他们的身体机能或多或少出现了或好或坏的变化，这是基于测不准定理所导致的局面，没有人能预料。
专注于肖辰身上，他的大脑此时前所未有的活跃，神经元的传递信息的速率得到了加强，而以往的沉疴也相应得到了一定的疗愈。他的细胞在欢呼，他的每一根肌肉纤维进一步得到增强，活性在提升，分裂速率也开始加快……总的来说，肖辰正在发生基因层面的变化，然而，无人可知，若是有人能知道，那便是未知的观测者了。
此时，肖复星和卫文君互相依偎着，说着悄悄话。
“老肖，你说，辰辰找的女朋友咋样啊。漂不漂亮，人好不好。”卫文君担忧又高兴。
“哎，辰辰是个有主见的人，他都那么帅气，怎么看得上丑女呢。就像我一样，哈哈，当初一眼就看上你这个天仙。”肖复星闷声笑道。
“贫嘴。正经点，我们也要帮辰辰做好预防，到时候我们去广海看看他，观察一下他的女朋友咋样，也能和她父母聊聊。”卫文君建议道。
“有道理，下次去看看。”肖复星赞同道。
“嗯，为人父母总得给孩子把把关，总不能把个泼妇娶进门，要个天价彩礼，背地里还到处胡吃海塞，找情人。”卫文君道。
“嗯嗯，有道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是慢慢声音微弱，沉沉睡去，而他们也是忧虑的太早了，毕竟肖辰连八字还没一撇，总是在和他的哥们刘沐雨相处，刘沐雨一等一的帅气，对于普通长相自然也是不会看上。这也为日后某些笑话提前埋下了伏笔，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虫鸣鸟啼渐渐声微，世界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