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桃花戏院赛少年
萧漓从天牢中逃出,便趁着夜色到处询问。
他跑遍三界的每个角落。
莽疏在后边追着:“哎哟我说,你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满地乱跑什么?你真是不怕再被抓走啊?”
“我可不想被做成烤蛇,或者被四分五裂。”莽疏比划道。
“若真出事,你便说是我威胁你的就是。”萧漓道。
他们在忘川边问过许多亡魂,才最终问到了云琬的踪迹。
“她去了人间。”萧漓与莽疏道,“走吧。”
“这就走?姑奶奶,啊不,姑爷爷,你不休息啊!”莽疏无语道。
连着一夜跑遍三界,一天亮又要去人间。
萧漓没有理会,往前走了几步,又停在忘川水边。
“那个方向,好像就去往生了。”萧漓道。
“可不是吗?”莽疏道。
他瞧着萧漓四下张望的模样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一会,萧漓转过头,不好意思地瞥着忘川水:“人间,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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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翠的黎原不再风雪漫天。
鬼主戚臣带着大军来到此处,却突不破黎原的结界。
戚臣带着白芷给的玉戒,本可以打开先神设下的黎原结阵,然而几番试探,玉戒竟起不到一丝效果。
“该死,这黎原何时有了如此牢固的结界!”
戚臣恼怒道。
“主上,我们和那狐狸约定分权,得了对这忘川地界的管辖。他莫不是在耍我们?”鬼女结缡道。
“主上,远处那是——”鬼军中有人道。
翠绿的黎原草原中心,长着一朵赤红的血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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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不周山。
虞渊正用早膳。
白粥和咸菜,虽简单却依旧飘香。
虽当天界到人间的守阵人许多年,可神族人不大用这个阵法走入人间,这几年里唯一的嘈杂便是云琬,如今她没出现的日子都很清闲。
虞渊端着碗,轻轻吹了一口热气。
房内突然晃动起来,黑紫色的光阵亮起,而后出现两人。
“怎么样萧漓,我法力强吧!”莽疏站稳在地,自夸道。
“还凑合。”黑衣男子道。
二人转过脸,望见身后正不悦望着自己的虞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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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真是的!”莽疏走在下山路上,还在计较着刚刚的得失,“咱们明明没损伤他什么物件,拉下个脸就要咱们赔钱!不赔就不放我们走!”
“早闻不周山有去往人间的阵法,却没想到这守阵的家伙竟然是这样!”莽疏走在石阶上,边走边骂。
天上高挂着太阳。
“比起这个。”萧漓不耐烦地走在前,用手遮挡着照在脸上的阳光,“你不觉得,这石阶格外地多吗?”
“我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
放眼望去,二人身边,竟还是云海皑皑。
“神主!”
天界神主殿,白芷正坐在殿内理事,他已然身着白色的神主服饰,一副威严端庄的模样。
有人跑来报告道:“战神从天牢跑了!”
“什么!”白芷闻声站起。
“还有您让查的云姑娘的踪迹,还没有结果。”那士兵颤颤巍巍道。
白芷面色铁青。
远处鬼主又带人跑来,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闯入大殿:“白芷!说好给我忘川界的统辖!你竟还动手脚?”
“我动手脚?”白芷摆手让一旁报事的人先下去,又与戚臣道,“我为何要在忘川动手脚?”
“忘川界只有鬼族在寒冷的黎原生存,他们自古便被关在结界里。”白芷继续道,“我已把玉戒借给你破阵,进不去结界,是你自己没有本事。”
“谁知你给的玉戒是真是假!”戚臣掏出玉戒道,“我警告你,我鬼族与你妖族一同起事,你们若想过河拆桥,我鬼族此刻便群起而攻,叫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这玉戒是假的?怎么可能?”白芷一把夺过玉戒,一个使力发动法术,玉戒泛起绿光,身旁殿内守卫的一众神族兵立刻跪在地上难以站起。
“不假?那怎会——”跟在鬼主身旁的结缡道。
“除非有什么东西抵住了玉戒的力量。你们还看到什么了?”白芷端详着玉戒,丝毫不在意一旁跪着的一众人。
“赤红的,血色的莲花!”结缡道。
结缡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那花比我的结缡花还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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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经过一日舟车,萧漓和莽疏终于又回到国师府。
十七正从府中跑出:“您去哪了,属下想死您了!”
十七张开怀抱,就要上前抱住萧漓。
萧漓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十七放下双手,毫不尴尬,继续道:“那日坠崖后我可是带人来找您的,可云姑娘说您已经从崖底上来先走了,叫我自个回府上,谁知道您半个月都没回哎!您知道我有多担心——”
十七埋怨着。
萧漓瞧着他那张有些长胖的脸,伸手扯了下道:“担心吗——”
十七挠着头,不好意思道:“我一想您便饿了,再说,这半个月也不知怎的了,一点差事都没有,陛下竟也没召您——”
十七与萧漓说着朝中的事。
萧漓在府中安顿下来,第二日起来便又马不停蹄出去寻人。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云琬就在这都城中。
萧漓走在街市上,眼神一个不落地扫过周围的行人。
叫卖的小摊贩,巡街的官差,出来采买的姑娘。
日上竿头,街上人群喧闹。
“咚——”铜锣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瞧一瞧看一看!京城新来的戏班子!只要五钱,五钱您就可看一场嘞!”一个俊朗的红衣少年郎正站在一戏院门口,敲着锣招呼道,“这位漂亮姐姐,看戏吗!”
少年对来往的姑娘殷勤道。
不知从哪冒出一群姑娘,争先上前:“公子我看!我看!”
“公子是何许人!怎生得这般好看!”
“公子姓甚!”
“公子公子!来我茶铺做事吧!我给你两倍薪!”
那群姑娘围在那,将戏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少年从身旁院中伸出的桃花枝上别下一朵,插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姑娘耳边的发上,又俯身低语:“不行呀姑娘,这戏班是我和家妻开的。我若走,她要生气的。”
他在姑娘耳边说话,惹得她耳边痒痒,羞红了脸。
一旁的姑娘望着她,嫉妒极了:“公子!怎就她有花!”
“公子,我也要花!”
“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
她们争着道。
“好好。”那少年笑嘻嘻无奈道,伸手指向背后的戏院,又比着掌心,“一人五钱,姑娘们。来看我家的戏,便都有花!”
那些个姑娘听了罢,蜂拥着将钱塞进那少年手中,跑进戏院。
“慢点!都有份!”少年无奈道。
姑娘们就那样都跑进了戏院。
门口探出的桃花枝被那群姑娘挤得摇晃,花瓣散落在地。
少年摇着头,瞧着那群生龙活虎的可爱姑娘们。
萧漓好奇地走近戏院。
“这位公子,也要看戏?”那少年低头数着手上的铜钱,未瞧来人,听见脚步声,习惯问道。
少年的黑发斜扎了靠上的一半,剩下的垂落在胸前,身后和脸上。
他鬓前的发丝贴在脸边,衬出左颊一颗珍珠般漂亮的泪痣。
“公子?”少年抬头,露出一张漂亮的脸。
对上萧漓目光的一瞬,似乎错愕了一下,又转为笑意。
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我还以为这京城第一美男子非我莫属,今日见到公子,算是逊色了。”少年爽朗一笑,自信撩起垂在身前的发尾,“公子看戏吗?只要五钱。”
除了那颗泪痣,此人没有一点能和他所熟知的一切扯上关系。
算是个百分百的陌生人。
“这戏院,是你开的?”萧漓问。
“是我和家妻开的。”少年道,转身望向戏院内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一身淡紫色衣裙,梳着高高的发髻,别着漂亮的步摇,正认认真真指点着戏班里的人。
“你叫什么?”萧漓继续问。
“我姓云。”少年道。
萧漓的心抽动了一下。
“名绾。”少年笑嘻嘻道,“家母原以为生得是女儿,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我寻思着家母这是让我能心系一人,便也觉得此名尚好!”少年好像在提自己的家妻,却没有再回头望她。
“公子呢?你叫什么?”少年拾点好铜钱,问道。
“萧漓。”萧漓道,他见戏班快要开始,便想离开。
点点桃花却突然落在他脸上。
萧漓用手摘下那花瓣,想到桃林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