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断神脉
萧漓好几日未见到过云琬。
一日早晨他正往主殿走去，走到一半的路上，却看到天边划过火星一样的东西，随之而来的是玉京的地动，宫殿楼宇猛烈地摇动着。
云海搅动，呼喊声起。
“玉京的结界被关闭了！是鬼族妖族，他们打来了！”
周边的神族跑动着，惊呼道。
“怎会？结界可是神主管着的！快去报告神主！”来往的天兵奔走。
结界？难道云琬出了什么事！萧漓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他焦急向神主殿方向跑去。
“战神大人！”周边的神族望见了他，似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围住他。
萧漓被一下子围得前进不得。神族们拽着他的衣袖，恳切道：“战神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们！”
“不好了不好了，主殿被围了！”前方天兵跑来，喊道。
“你们先去躲着！我去看看！”萧漓接连松开拽住他的一双双手，又跟着天兵迅速向主殿的方向跑去。
他跑在长长的白玉步道，一秒也没有歇息，直到看到白玉的石阶，他才驻足。
面前是开敞的殿门，殿内满是鬼族、妖族的人。
殿外护卫的神兵都被捆住手脚，跪在地上，跑来打算避难的神族们正被鬼妖两族的壮士围住，无措地站在一旁。
望见萧漓走来，被围住的神族们脸上生起希望。
“战神大人！”仙芸也在那众神族中，他望见了萧漓，欣喜喊道。
“大人！”莽疏从远处带着一行人跑来，追到他身后，“神族的天兵平时都在神主殿守着，目前还剩下的就这些了——”
萧漓看了看莽疏和他身后掰着手指都能数清的十几天兵，又转头看着远方的殿外，一一扫过被俘虏的神族。
“你们最好放弃抵抗！”一趾高气昂的声音从殿后传出，一只九尾的狐狸穿着紫衣摇着扇子走出。
“白芷？”萧漓认出此人。
“白芷？你认识妖王？”莽疏似乎十分惊讶。
“云琬呢？”萧漓没有答复莽疏，只是问着白芷。
狐狸站在殿前，俯望着站在低处的萧漓，脸上是狡黠和高傲。
“你们把她怎样了？”萧漓感到事情不对劲，眉头微微皱起，他右手变出长刀，指着白芷问道，“她在哪？”
刀尖停在白芷眉心前。
“听闻神族战神归位，今日一见果然不错！”鬼主戚臣从殿中走出，拍着手喝彩道，“大人尽管出手，只是大人想好了，你动我们一根寒毛，我们，便杀你神族一人——”
说罢，戚臣瞥了瞥殿外的神族。
那些家伙连连哆嗦。
萧漓手中的刀缓缓放下。
“这样才对嘛。”戚臣挑衅道。
“她到底在哪？”萧漓的声音已然带着颤抖和不耐，直直质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们要我们本就该得到的东西。”白芷道，“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神族，因为你们，马上就要对我们俯首称臣了。”
白芷走下玉阶，站在萧漓身旁，神色平静又傲慢地望着萧漓。
红色的光突然闪烁在殿前，一身青蓝色的衣裙出现在那里。
“神主！是神主！”莽疏身后的神兵欢呼道。
“云琬！”仙芸道，“你来了！”
“神主和战神都来了！我们有救了！”殿外的神明们欢喜起来，“他们一定会赶走妖族鬼族！”
可萧漓瞧着云琬的神情，总觉得有说不上的不对。更奇怪的是平日里一直跟着云琬的薛铃音并不在她的身边。她发生了什么？
萧漓想上前问个清楚，白芷却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他一出刀他便会立刻迎击一般。
云琬站在殿前，看了看身边的格局。骤然冰冷的脸上铺开一丝笑意。
“神族何时有救了？”云琬突然捧腹大笑。
“什么？”周围的神族都迷茫起来。
“喂喂，她疯了吗？”身后的莽疏问。
“神族的子民！”云琬笑够，站直身，伸出双手在身前，又展开双臂在身侧，仿佛帝王临朝般，“你们有什么资格被救？”
“你们自私自利，仇视异族，虚伪造作，贪婪又阴暗，却摆出最圣洁的高贵。”云琬伸出食指，一个个指过去道，“你们凭什么高人一等，凭什么被救啊？”
殿前的神族面面相觑。
“她没事吧？”莽疏又道。
“云琬，你在说什么？”仙芸一脸不解。她疯了吗？
她可是神主，神族之首，三界之首。
云琬的话变得小声：“活到今日是你们咎由自取。”
云琬移开手，指着面前玉阶下的狐狸道：“玉戒，我给他了。”
“什么？！”殿外的神族们面色惊恐，争先指责道，“怎能把神主玉戒给妖王！”
那可是能束缚全神族的玉戒！！完了完了，神族要完了！
白芷高举起戴着玉戒的手，眼睛却望着萧漓，像是在炫耀道：“玉戒如今在我手上，妖族从此与神族平起平坐。而对三界的掌管，我会与鬼主一同分权。”
白芷弯着嘴角，摆出胜利者般的姿态望着萧漓：“我说过，会让你们俯首称臣。”
萧漓没有理会他，只是直直盯着云琬。
云琬却只是平静地笑着。
“云琬！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老者的声音从身后冒出。
莽疏带兵来的方向，飞来一众老者。他们来自天界神族最德高望重的长老阁。
为首的老者执一木杖，指着云琬骂道：“玉泽将三界重任交予你，可你身为神主却出卖神族，勾结妖鬼，是为三界所不容！”
他便是长老阁之首，神族最为德高望重的颍曦颍老。
“妖界、人界、天界是为三界，我勾结妖族，又身为人，能不容我的——”云琬毫无悔意，反而掰着手指头算道，“也就你们天界神族了吧？”
“你！”那颍老听了此言，气不打一处，“你简直是我神族之耻！我长老阁要逐你出我天界！你必须为你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不用你们——”云琬眯眼一笑，举起右手，而后攥拳。
鲜红的丝线出现在她的脖颈到手臂，又突然断裂。
丝线断裂的瞬间，她的脸沉了下去，咬紧了一下唇角。
“她，她这是自断神脉了！”仙芸惊叹。
云琬摇晃了两下站住，嘴角渗出鲜血：“代价，我已经付了。”
“云琬！”萧漓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抽了一下，他不知道自断神脉意味着什么，但望见云琬那一瞬的痛苦表情，他明白那定不是好事。
萧漓想要冲上前，却被白芷一把拦住。
“战神大人，你想他们死吗？”鬼主戚臣提醒道。
“乘水的木桶破裂，水自然无法储存。与凡人自断武功无异，她会失去全部的神力。”白芷道，“可云琬是因为神力才活下来的凡人，这与自杀无异。”
“妖族、鬼族不会为难神族。”云琬摇晃着走下阶梯。
她走到萧漓的面前。
云琬看见那双漂亮的眸子关切地望着她。
云琬忍住了脸上的所有情绪，皱了皱眉头，后退了两步：“这神族，我自会离开。”
又两步，直向云端后仰。
云琬坠入云海，嘴边流出血来，发丝凌乱。
“云琬！”面前的萧漓已顾不上其他，嘶吼着冲上前。
白芷的脸上写满震惊，眼眶颤抖着闭上。
黑衣的战神冲向云海，想要跟随她一同跳下，却被玉戒的法术禁锢住步子。
萧漓转头，望见法术源头白芷的玉戒。
“白芷，你这是做什么？”萧漓愤怒地挣扎，黑色的乌鸦漫天飞舞，向鬼族、妖族攻击去。
只是那黑色的乌鸦正要扑人时，被玉戒的法术消解。黑色的羽毛消失在天边。
白芷玉戒内的法术化为金色的铁链，捆住他的四肢。
“战神不从管教，袭击神主，即刻押入天牢！”身后鬼主戚臣命令道，鬼兵妖兵围来。
长老阁的诸位发怵般站在原地。
“疯子——”地上有神族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