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全都得死
这一路弯弯绕绕要了人老命，虽然刘幸予也来接送过两次，但是这山沟沟里的路实在不好认，再加上缺德导航也不甚靠谱，三个人差点掉沟里去，还是靠着两个村民的指引才赶在月亮之前先到了制药厂。
“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建厂呢，连个人影都没有！”，颜过正吐槽着，转眼间却看见不远处窜出三四个人影打在他的脸上。
“小斌哥？你怎么在这？”。
戴建斌拖着滞重的步伐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疲惫，不过硬撑着两个大黑眼圈他还能笑嘻嘻地回答说：“大小姐准备把这个厂子停了，让我过来安排遣散。这不刚弄完，你看现在厂子都没人了不是。所以你们来干什么？大小姐中午已经先回去了呀，没告诉你们吗？”。那三个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互相瞅着却没个礼貌回应一句，也就是戴建斌打着哈欠懒得搭理他们，他接着说道：“行了，我准备回去了，该好好睡一觉了，你们走不走？”。
“小斌哥，你先回去吧，我们逛逛”。
年轻人心态好，戴建斌不得不佩服，他也不得不赶紧去车上躺着了，管他们呢。可是话说回来，该管的还是得管，戴建斌撑住最后一丝清醒说道：“哦对了，厂子里的电都断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别瞎溜达。实在爱玩的话去后山下的那个院子玩吧，大小姐有吩咐说那边要给她留着电，里面还有个花园挺漂亮的，不过”，戴建斌突然打住，他偷摸瞟了一眼颜过之后又继续说道：“平时大家都不去那个院子但大小姐也没说不让进去就是了，你们自己看吧”。说罢，戴建斌便一头栽进车里没了动静。
那处院子确实不简单，从它外面三四米多高的铁青色围墙便能看得出来。里面更是古怪，满院子种的花居然不是茉莉花。
“这花的味道，好熟悉啊”，颜过越凑越近，差点要把嘴边的那朵花一口咬了。
“鲜花饼的味道”，顾舜言打一进门便闻了出来，整个人逐渐松了散了，走路更是轻飘飘的，像是被这幽馨的花香给迷了神。
“喔对对对”，颜过真就咬了一口，确实对味。
“是吗？我吃的假的鲜花饼？”，刘幸予全然在状况之外，拱着鼻子只觉得扑鼻的花香确实迷人 。
顾舜言完全没有这两位亲郎舅的好兴致，他低首下心地说道：“这种花叫做紫弥花，原产于印度南部，以前印度人专门拿它给英国殖民者下药用的，主要针对男性，致其不育。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一个英国外教告诉我的，还给我看过照片”。
天已经黑了，雨估计也快来了。
颜过愣怔地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反正也不差这一口了。他拍了拍刘幸予蔫了吧唧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放心吧，颜家特供，你可无福消受”。
“那……还要看吗”。
“来都来了”，吃都吃了，颜过索性再拔了两朵填填肚子，喂饱了力气便大步大摇地直奔眼前的小白楼而去。
雨水已经打到了脸上，没时间再悼念颜家的后代子孙了，接下来该为当下祈祷。
和那份血案卷宗一起送到督导组和赵刚手里的还有关于小白楼的全部秘密，也是有图有真相。老宋垂着头久久缓不过来，他克制着颤抖着小声说道：“我需要和北京通个电话”。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一名干事慌张地敲开了门，和他一起闯进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爆炸性新闻：颜家涉嫌制毒藏毒！与此同时，老宋和赵刚的电话铃声要一并到了，上面的要求只有四个字：严抓严打！然而，那些颜家子弟一个个的早都没影了；陈鸿则亲自去了外围现场指挥抓捕；至于颜良彬一直都是神出鬼没……颜家这是弄啥嘞？！老宋和赵刚面面相觑却不敢直视对方眼底的那片震后废墟，“没人保得了颜家了”，他们穷尽各自数十年的社会和政治阅历挤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颜家这是弄啥嘞？！
谁能想得明白！谁能看得明白！堆积如山的白色粉末物夹杂着刺鼻作呕的酸醋味道，彻底窒息了刘幸予，他一遍遍地喘不上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相比之下，反而是两个弟弟冷静得让人后怕，仿佛下一秒他们俩就会异口同声地蹦出一句：我姐/阿姐一定是对的。风声雨声不够作响，顾舜言附和着它们冷笑了一声又一声。
“你笑屁！”，颜过有气无力地斥责道，毕竟他是亲弟弟，总不能跟着一起疯了。
“阿姐是一定对的”，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徒劳。
颜家终于是没有一个好下场，虽然方式方法并不在颜良彬的设想之中，但是结果反正都是那么个结果，他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丫头啊，死丫头……挺好……挺好，没把那些祸害放出去就好”，说到底都是他自己宠出来的，这个死丫头敢做什么不会做什么颜良彬心里还是有杆足斤足两的称，他略表欣慰地看着颜雨的十年杰作，倒是忍不住想称赞一句：这个死丫头竟然还能折腾出这么一套精致的自动化流水线。事到如今，心如死灰的颜良彬还剩下最后一个念想：“可以让我再见见你文舅舅吗？”。回想起十七年前的那天晚上不像今夜这般凄冷，颜良彬特意为兄弟们准备了好酒好月色，当年明月似砒霜，如今的三爷又有何脸面再去奢望那一声：三哥。
“你不配”。
“我不配”，三哥早就死了，死在了十七年前的第十八杯酒，颜良彬本就是为自己准备的，他说：“不强求，救不过来的话就是我和兄弟们的命了，我认！”。颜良彬早就认了自己的结局，逃不过四个字：孤寡鳏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