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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定是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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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船夫面上却是半点没有透露出来。

    “祈川,谁不知道啊,那里爆发了蝗灾,现在不知道饿死多少人了,到处都是死人呐,你们去祈川寻找亲人,都不知亲人如今还在不在世,就算在,她也走不了。”

    “要老夫说,你家小姐要是真遭了难,还不如直接打上门去,帮你家小姐把东西抢回来,这可比寻外祖一家撑腰来得快多了。瞧你这侍卫身强力壮的,定是能赚银子的,东西抢回来以后,换个地方生活,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

    这老先生都在胡说些什么呀!

    沈枝意心脏猛跳,指尖一颤,手中茶杯一个不稳往下摔去,让尘眼疾手快接住了茶杯,重新为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入手中。

    “小姐小心。”他温声提醒。

    沈枝意握着似乎还带着他手心暖意的茶杯,微低下头,心脏猛颤。

    让尘则是看了一眼船夫,声音平静,哪怕被人这么误解,面上也没什么情绪。

    此事不好解释,他略过了后面一句话,直接问向前面的那句话,“老人家,您说祈川如今饿殍遍地,这是为何?”

    “官府不是开仓放粮了吗,朝廷的钦差大臣为了治理蝗灾前前后后也去了三批,为何还会死人?”

    “你消息挺灵通的。”船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内心不禁有些怀疑,这该不会是有人来打听消息了?

    让尘自然看出了他的怀疑,却丝毫不慌,“老人家,实不相瞒,我家主子的爹娘是做粮食生意的,因着小姐的外家在祈川,往年夫人每年都会来祈川收取粮食,所以,祈川得了蝗灾一事,我家夫人便特别关心,更是担忧不已,还派人打听了不少有关于朝廷的消息。”

    “我家小姐的爹娘,也是因为此事,才出了事”

    让尘话没说完,但瞧他面容好像带着难过的模样,船夫顿时脑补了一场大戏。

    什么路遇劫匪,父母身死,只剩下一个孤女想着想着,船夫心里的怀疑也逐渐消失了,眼神怜悯的看了一眼沈枝意。

    如果他没看错,这姑娘的眼睛好像有些问题。

    也亏得侍卫是个忠心的,不然,她就恐怕不只是被亲戚抢走东西了。

    这下,船夫看向两人的目光越来越和善,“原来你们之前是粮商,难怪消息这么灵通。”

    船夫微叹一口气,“你家夫人常来祈川收粮,定是知道,祈川的粮食收成虽算不上最好,但也绝对不差,百姓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存粮,今年虽爆发了蝗灾,百姓们的日子艰难,但怎么着也能活下去大半,如今饿殍遍地,还不是因为那祈川知县!”

    “祈川知县?”

    “对,就是那个狗官,他不做人啊!”船夫一脸愤怒,狠狠呸了一声。

    “此话怎说?”

    这话,是沈枝意问的,让尘见她开口,便没再说话。

    船夫见那瞧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插话进来,眉头皱得紧紧的,还以为她是担忧远在祈川的亲人,便道:“这位姑娘不知,这祈川知县,自从三年前上任,就一直在给百姓们加各种税。”

    “人丁税,徭役税,财产税,土地税,这些便不说了,是历朝历任都有的税务,百姓们也没什么意见。”

    “关键是,这祈川知县上任以后,多了不知道多少苛刻杂税。这出村子就要交钱,你以为出村子就完了,嘿,这走一截路,还得交一回钱,这要是去县城,不交四五次钱,你甭想到县城。”

    “就算进了县城,这脚踩上县城的地,也得交税,这税呢,叫脚税,还有啊,这人得吃盐,百姓们想买盐也得交盐税等等,各种各样的杂税都有十一二处,这就算是再深的家底,也得赔光啊!”

    说完,船夫唉声叹气的,“祈川收成是不错,可除去大头的朝廷税务,还得交杂税,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啊,能活着就不错了。”

    沈枝意听完,指节用力捏紧了茶杯,面上已是一片怒容,“这祈川知县在祈川作威作福,难道没人上报京城吗?”

    “还有,这些苛刻杂税本就是朝廷所不存在的税务,就算不交,那祈川知县想必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为何要交?”

    听到这,船夫是真惊奇了,他道:“你这姑娘,应该是被家人保护的极好,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吧?”

    “天高皇帝远,这京城的大官,哪能管到我们这些小地方呢。”

    船夫摇着头,“还有这税,也哪是百姓们说不交就不交的呢?”

    “你不交,第二天,官府的差役就能冲进你家把家里能拿的东西全拿走了,若是家里实在是无东西可拿,就把你赶去做徭役,你说,这税交还是不交?”

    沈枝意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就算祈川知县他如此胆大包天,那百姓们也可以逃啊,去往其他县城啊!”

    “姑娘啊!”船夫见她如此天真,一时失笑了起来,“这去往其他县城是需要路引的,没有官府开具的路引,只会被当成流民处置,流民的下场你知道是什么吗?”

    “被人卖作奴仆,或拉去服兵役,服徭役……这那一桩哪一件不是要人命的东西,离开祈川,哪是有那么容易的。”

    “祈川知县一天不开路引,百姓们就得留在那里,饿死也走不了。”

    “如今蝗灾爆发,上面的人虽说开仓放粮,可那碗里的水清得连人脸都看得到,就那么两三粒米,能吃饱个什么?”

    “至于上头来的大官,姑娘,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那祈川知县,表面对上面来的人恭恭敬敬,实际上做事推三阻四,根本不听,你说,上面来的大官能怎么办,砍了他吗?”

    “我”沈枝意心沉甸甸的,她从不知,这里面会有如此复杂的弯弯绕绕。

    是她想得太当然了。

    忽然,让尘的声音响起,声线淡漠,“既然能砍,那为何不砍?”

    “嘿!”船夫这下是真奇了,他觉得这主仆两都挺有意思的,一个久居后院不知世事,一个也是只知眼前事,而不知其中事情复杂。

    果然不愧是没脑子的武夫。

    船夫摇摇头,心中有些失望,这小姐要是就这么跟了武夫,日后怕是定是要吃大亏的。

    “你们有所不知,这京城来的大人们,一个两个全都手无缚鸡之力,光是赶路,就足以让他们面无人色了,到了祈川,还能好好站着就已经不错了,哪能顾得上其他。”

    “就算有护卫动手,那一个个文人,见过杀人吗?恐怕杀鸡都没见过吧,就他们那样,能让人提刀砍了祈川知县吗?”

    “就算砍了这知县,祈川下面的人该怎么办,若是因此引起祈川大乱怎么办,这砍了祈川知县里面的事情复杂得很,哪有你这小子说得那么轻松哦!”

    说着,船夫摇摇头,“这事啊,没那么好解决。”

    此事倒是船夫狭隘,京城的来的官员怎么可能没见过那些,恐怕是有更深的原因令他们不敢动手。

    让尘垂眸沉思。

    “那难不成就那么任祈川知县逍遥下去吗?”沈枝意神色愠怒。

    “端看京城那边怎么的天家怎么说吧,老夫倒是听说,当今派了一个天家人来镇压祈川,也不知道是谁,是不是确有其事。”

    “若真是天家人来了,祈川应该就好了吧?”船夫不确定的说道:“毕竟,祈川知县总不能忤逆天家人的话。”

    听到船夫这话,沈枝意顿时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手中茶水微漾。

    她低垂下脑袋,原本愤怒的神色顿时变得丧气而又悲伤。

    祈川一事,她本就是做一个吉祥物去的,真正主事的,是跟随她的那二十侍卫与李郎中,可如今,他们都因为一场大火抛弃自己各自逃命去了。

    如今没了他们,只剩她与让尘两人去祈川,恐怕是顶不上什么用处的。

    见公主眼中水雾弥漫,像又是要落泪,让尘略微思虑,微微靠近了她一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公主不必担忧,有属下在,不会再发生那样的情况。”

    “可你一个人”沈枝意松开了捏紧的茶杯,神色犹豫。

    “公主相信属下吗?”

    “我自是信你的。”

    “公主既是相信属下,那便不用担忧。”

    让尘回过身,面色从容。

    皇家挑选暗卫极为严苛,成功上位者哪一个不是心狠手狠,身手极为厉害的人,更莫谈让尘还坐上了七杀的位置。

    之前两次受伤,也不过是因为心急,一时大意之下受了伤,寻常时候,旁人连近他的身都极难,更莫说伤到他了。

    区区祈川,他一人就足以。

    见他话语从容自信,沈枝意心中稍安。

    船头,船夫看着这青山碧水,长叹一声,“世道难啊”

    小船悠悠晃晃走过水路,不过两个时辰,两人便到了目的地。

    随着小船缓缓靠岸,船夫呼喊提醒,“两位客人,码头到了!”

    “公主,我们到了。”让尘低声道。

    “嗯。”

    随着小船靠岸,在河面上漂浮,被水波推着轻轻漾动着。沈枝意在让尘的搀扶下起身。

    她竭尽全力压下自己心中的羞赧,向他伸出了手,“让尘,我们走吧。”

    “是。”

    让尘弯腰,一手抄过她的膝弯,便打横抱起,稳步往岸上走去。

    小船一阵摇晃。

    船夫看着两人的背影,啧啧一声。

    只见那玄衣少年下船走上码头后便轻轻放下了少女,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少女微赧的面容,要说他们之间没点什么,打死他也不信。

    想着他们此行必定会失落而归,船夫忙大喊,“你们回去的时候如果还走这条水路,可以等等老夫的船,老夫可以给你们便宜一钱。”

    让尘脚步微滞,淡声,“多谢老先生。”

    说罢,他搀着沈枝意低声,“公主,我们走吧。”

    “小心脚下。”

    “好。”

    两人慢慢离开了码头,见他们的身影消失,船夫摇摇头,走下船,接着等待下一个客人。

    离开码头后,时辰已是不早。

    “公主,饿了吗?”让尘道。

    沈枝意寻声望去,嘴角微微扬起,轻声细语,“是有一点,让尘,我们寻个地方先用饭吧。”

    其实,她不怎么饿。

    上船之时,让尘便有备上不少糕点,以防路上饥饿,她用过不少,只是,让尘却从未动过那些糕点,她难免心有担忧。

    就算不饿,也得饿了。

    “是,公主。”

    让尘目光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座装潢高雅的酒楼。

    “公主,前面有家酒楼。”

    “好。”沈枝意轻点头。

    此时未到饭点,酒楼人不多,一进去,便有小二热情的迎接了上来。

    “欢迎二位客官,你们是要包厢还是堂食?”

    “包厢。”让尘淡声。

    小二笑得更加热情,“两位客官请随小的来。”

    让尘搀扶着沈枝意小心翼翼的上楼。

    楼上包厢。

    “诶,袁兄,你瞧,那里来了一个美人呢!”

    有人笑嘻嘻用折扇指了指沈枝意所在的方向,至于让尘,完全被他给忽视了。

    “真没想到,这小地方竟然还能出如此美人,身姿窈窕,眉目如画,而且,瞧上去,这美人还是孤身一人呢,袁兄,你想不想……”说着说着,那人便对一旁身穿锦袍的男子挤眉弄眼。

    被称作袁兄的满是不屑,转头看去,“瞧你吹的,这小地方本公子都来过多少次了,有没什么美人本公子能不知……”

    然而,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却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

    只见那少女身着泛青色的罗裙,乌发云鬓,墨发大部分披散在身后,只有一根金色的发钗留在发间,额角碎发落在她的面庞上,非但没有折损她的半分容貌,反而更添别样风情。

    就是,那美人的眼睛好像瞧不见,瞧着颇有些呆板无神,连走路,也是要人一直搀扶提醒。

    “你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个美……”

    话还未完,一柄锋利的小刀却忽然疾射而来,眼看着就要射中袁盛的眼睛时,一旁的护卫赶紧眼疾手快的伸手拉过了他。

    笃地一声。

    小刀重重嵌入墙壁里,摇晃几下。

    袁盛双眼瞪如铜铃,心脏猛跳,额头冷汗落地,“刀,刀!”

    “有人要刺杀本公子!!”他忽然跳了起来。

    “你们可有看到刀是从哪里来的?”

    所有人摇头,那刀出现的太快,再加上他们的目光都被美人吸引,哪里知道刀是从哪里来的呢。

    “该死的。”袁盛咬牙。

    袁盛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门外的沈枝意身上,方才,他是看见了她,才遭此一遭,此事定是与她有关。

    袁盛心思一转,伸手一挥便是,“走,都跟本公子一起去,本公子定要那小美人给自己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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