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叶障目
陈安义站在河畔,双手举起那沉重的炉鼎,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身后再次传来树妖那娇滴滴、令人骨酥心麻的喊叫声,令他不寒而栗。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连一棵树都想要勾引我!”陈安义心中怒吼,他的心中仿佛有万马奔腾,情绪激荡得连身上的鸡皮疙瘩都似要掉落一地。
他感到脚底下再次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凉,那是树妖根须的侵袭。陈安义毫不犹豫,挥起手中的大鼎,猛地砸向地面。
“咣!”一声巨响,地面凹陷下去几十厘米深,土石飞溅,树妖的根须在这一击之下被砸得断裂。
他正要乘胜追击,彻底灭杀这作恶的树妖,却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一变,哪里还有什么树妖,他正站在明亮的校园操场上。
身前站着一个身穿祥蓝一高校服的同龄女孩,正哭哭啼啼,捂着受伤的右手,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陈安义!我要去告诉老师。”
“我好心给你送水,你竟然拿石头砸我!”女孩的哭诉声中充满了委屈和不解。
“小芳?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妖精。”
陈安义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泪眼朦胧、楚楚动人的身影,竟然是他的青梅竹马——陈小芳。
小芳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她捂着受伤的手,眼中满是委屈和愤怒:
“陈安义,你又在装傻!你明明动手打我,还胡说我是什么妖精!”
小芳听到陈安义的解释,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情绪更加激动。哭泣着转身,快速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奔去。
陈安义心中一紧,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顾不上其他,急忙丢掉了手中的石头,立刻迈开脚步,快步追上。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中回荡:“小芳,等等我!我梦到我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有一棵树要勾引我。”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恐慌,仿佛刚刚从一场恶梦中惊醒。
小芳的身影在教学楼的走廊中若隐若现,陈安义加快了步伐,终于在教学楼后追上了她。
陈安义一把拉住小芳的手,他的掌心微微出汗,眼神中满是诚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发病了,医生说我一直有梦游症。”
小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释然,她的声音柔和,话锋一转对着他说道:“安义,我相信你。你喜欢我吗?”
陈安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的心跳不由加速,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
“这么突然?我们不是说好高考结束才正式谈恋爱吗?”
“我知道,但刚才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小芳的声音微微颤抖。
陈安义深吸一口气,试图抚平内心的波澜。
然而就在他心绪稍定之际,小芳的双手已经轻巧而坚定地环抱上了他的腰间。
她微微扬起脸,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地倾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我,我我答应你。”
他的心跳如雷鸣般在胸腔中轰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小子,你发什么癔症!再急也不差这五天,五天后就是你的新婚之夜!”
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寂静,如同利刃般切割开了陈安义的思绪。
他抬头望去,一只黑色的独眼乌鸦不知何时飞来,红色的眼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陈安义心中一惊,不明所以:“小芳,我又看到梦里的乌鸦,你能看到吗?”
“噶~噶~!”乌鸦的叫声尖锐而刺耳。
乌鸦的叫声尖锐而刺耳,它突然飞过来对着陈安义脸上轻轻虚抓,陈安义只觉得眼睛上像是有一只虫子被乌鸦扯动。
它数百只触角紧紧地勾住自己的皮肤,在乌鸦的生拉硬拽之下,脸皮和眼球都要被扯动下来。
陈安义猛力一挥,想要打飞乌鸦,但在这一挥之下,脸上的遮盖物再次被扯掉。
他的视野被一片血红色覆盖,每一次眨眼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
“你就不能轻点!疼死我了。”陈安义对着乌鸦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这点小伤对你的皮肉来说,算得上受伤?”乌鸦话还没说完,陈安义脸上的伤口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完成。
这时他才看清,面前哪有什么小芳,自己此刻正被那棵老槐树抱在怀里,两根树枝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腰间。
老槐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森和怒意:
“哪里来的野鸟,敢坏姑奶奶的好事!姑奶奶已经吸了九十九个人的阳气,再来一人,姑奶奶就能化形成人。”
陈安义感到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他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动作不过是徒劳。
老槐树的树枝不仅锁住了他的身体,更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缠绕着他的灵魂,让他难以动弹。
树枝缓缓地抚摸过陈安义的脸颊,树皮粗糙却带着一种异样的温暖。
在这股温暖中,树皮上的人脸缓缓开口,一张一合,在陈安义脸前低语:
“郎君莫怕,我就是小芳,曾与郎君一同度过大学时光的小芳。”
“读书人都是细皮嫩肉的。”树皮人脸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陈安义的怒吼在夜空中回荡,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震撼着每一片树叶,每一根枝丫。
他的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幻象焚烧殆尽。
愤怒的情绪如同一头被困的野兽,咆哮着要冲破牢笼,寻求释放。
双双脚在树干上猛踹,但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踢在了坚硬的岩石上,毫无作用,他的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打她弱点!”乌鸦的声音再度响起,为陈安义指明了方向。
他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脚准确地踹在树洞上,那一脚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我怎能知道?我怎能分辨?”
“啊!”树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中带着痛苦和不敢置信:“郎君好狠的心。”
她的枝丫在剧烈的颤动中松开了对陈安义的束缚。
树洞正是她身上最薄弱的地方,金刚不坏的身体被陈安义这一脚直接把树干踹裂开一个缺口。
“我不会再被欺骗!我不会再任人摆布!”
陈安义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第二脚紧随而至,如同猛兽扑食,带着破空之声,再次踹向那已经裂开的树洞。
&34;咔嚓!&34;一声巨响,树干应声而裂,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一般覆盖了树妖的整个身躯。
树妖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绝望的哀求:“饶命!郎君饶命,再也不敢了。”
乌鸦在空中盘旋,它的翅膀划破夜空,惊恐的高呼:“留下它,别杀死,婆婆要她有用。”
话语在空中回荡,但回应它的,只有陈安义投掷而来的一块飞来的木桩,带着他愤怒的力量,直冲乌鸦而去。
陈安义的双眼已经被血红色占满,他的视野中,世界被红色覆盖,每一处都是刺目的红。
即便是天上的太阳,在他眼中也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肉团,旋转着,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似乎在狂笑着嘲讽他的无力。
“嘿嘿嘿!真的去死!假的去死!都去死!你也去死!他也去死!我也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