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
乌鸦振翅高飞,按照陈安义的指示,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天上,飞往竹林里开始寻找各种蛇虫。
陈安义则是准备修补石窗,窗户上还有之前逃跑留下的大洞。
利用老妖婆给他的小人,一炷香时间就可以在山间小溪清流和石屋往返一来回。
只是手边没有合适的容器来装运修补所需的水和泥土,陈安义只得硬着头皮,扛起了老妖婆珍贵的炉鼎,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挪去。
刚出门就被身后欢伯的大声呵斥喊停了。
“你要做什么!你这个孽徒!”
“师傅,鼎炉太脏,徒儿拿到溪边清洗一番,怕里面残留药渣影响药性。”
“为师炼制多年,从未清洗过!”
“师傅,徒儿第一次炼制,不同于您技艺精湛,所做之事都是严格遵循万生卷的教导。”
一阵沉默之后,欢伯那边再无半点声响。陈安义抓住这个空档,他扛着鼎炉就消失在林间。
一人多高的炉鼎大约四五百斤,扛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扛着巨鼎走了十多分钟才到山涧,山涧的水清澈见底,只有半腰深,陈安义小心翼翼地将巨鼎倾斜,然后猛地一松手,炉鼎“噗通”一声沉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他站在岸边,喘着粗气,却突然愣住了。
溪水如同一面镜子,映出了他的面容:头发挽着发髻,沾着泥土,脸上也是泥垢斑斑,只有那双眼睛,闪烁着年轻人黑的发亮。
他凝视着水中的倒影,有些不敢相信:“我长这样吗?”
随即,他释然地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接受。陈安义脱下衣物,然后纵身跳入溪水中。
清凉的溪水包围了他,带走了疲惫和泥土,也让他的心灵得到了一次洗涤。
他用手捧起水,泼在脸上,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
随着泥垢的逐渐褪去,他的面容也渐渐清晰起来,虽然还有些稚气未脱,但已经能看出几分英俊的轮廓。
“小郎君好生俊俏,也不知羞,光天化日在这里耍淫贼。” 突然间,一声娇柔的女声在林间回荡,打破了竹林的宁静。
陈安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紧张地四处张望:“谁?什么人?”
这竹林山间,他从未见过任何活物,连蚂蚁的踪迹都未曾觅得。
如今却有人声传来,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
他原本还以为这座山林被老妖婆独自承包,外人不让进。
“小郎君莫怕,你闭上眼睛,跟我来,我让你体验一番前所未有的快活。” 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诱惑和神秘。
陈安义被那突如其来的女声惊得心跳加速,几乎是本能地,他慌忙地捂住了关键部位,仿佛怕被无形的目光窥视。
紧接着,他像被弹簧弹射一样跳上了岸,手忙脚乱地开始穿戴衣物。
“小郎君莫要害羞,你不向奴家来,奴家向郎君往。” 那娇柔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俏皮和不容抗拒的决断。
陈安义刚刚把道袍披上身,裤子还来不及穿上,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底涌来。
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这股力量拉着,快速地往林间深处移动。
他的双眼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四周的景物瞬间消失不见。躺在地上,陈安义只能感觉到有人在拖着他的双脚,以惊人的速度在林间穿梭。
他试图挣扎起身,想要解开这无形的束缚,但很快就因为拖拽的摩擦力而失去平衡。
“管你是人是妖,我可是道爷,看见我身穿的道袍吗!”
突然,一切行动戛然而止。陈安义感觉到自己不再被拖行,心中疑惑,不知是自己的身份让对方产生了顾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正当他认为危机已经解除,准备松一口气时,他感觉到一双冰冷的触手,如同蛇一般,从脚踝开始,缓缓爬上他的腿部。
此时,他的下身还未穿上裤子,这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
在惊异和恐慌之下,陈安义伸手摸黑抓住了那条触手。
触感让他心头一震,这感觉异常熟悉,如同老妖婆的皮肤一般麻麻赖赖。
“师傅?你玩这什么花样?潜规则吗?”
然而那攀附在他腿上的触感并不像是人的手掌。陈安义毫不犹豫地用力猛扯,只听“嘣”的一声,那冰冷的触手在他的力量下应声而断。
“小郎君怎地如此不识春色,弄疼奴家了。”
这娇媚的语气,即便是青楼中的花魁也难以比拟,充满了挑衅和诱惑。
陈安义的内心却充满了忐忑和警觉,四周的黑暗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瞎子,连对方的身份和意图都是个迷。
陈安义心中一动,尝试着揉了揉眼睛,这时他才意识到,并不是自己失去了视力,而是双眼被某种东西遮挡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抹,轻松地从眼上取下了遮挡物——两片树叶。
随着树叶的移除,世界的色彩再次涌入视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并没有娇滴滴的女子,而是一棵樟树。
这棵樟树与众不同,树身上长着类似人脸的图案,有口有眼,而那娇柔的声音正是从树中传出。
刚刚爬上自己身的并不是手掌而是树根,拖拽自己过来的也是树根。
他的目光随之落在樟树的底部,发现了一个树洞,它正缓缓地一张一合,仿佛某种呼吸的节奏,又像是在向他发出某种邀请。
这一幕让陈安义感到一阵莫名的反胃和恐惧。
陈安义的心中剧烈震动,一种难以言说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他退后一步,难以置信地自问:“这是什么怪物?”
樟树中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幽怨,仿佛在责怪陈安义的不解风情:
“奴家也不想扫了郎君的雅兴,郎君自己摘掉的叶子,反倒怪起奴家。”
“郎君莫嫌弃奴家,等奴家和郎君交合之后,便可脱去树皮修成人身,奴家容色定不输那青楼花魁。”
随着话语的落下,樟树精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而充满期待,它在向陈安义展示一幅美好的未来画卷
“到那时奴家与郎君共赴风雨,共度良宵,岁岁年年,春意盎然”
陈安义的心里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但树精的话已经让他身体发出了抗拒。
他的身体比思绪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他运起了轻功,一步跨出便是百米之遥,如同流星赶月般逃离了这片诡异之地。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树精的厌恶,不愿再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哪怕是远距离的交锋也令他感到厌恶。
“太匪夷所思!太恶心!”
如果老妖婆炼制的怪物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那这个树精就是一种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颤栗的恶心。
“小郎君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