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噩梦
“哎哟，看你可怜的。”沈清见她虽然委委屈屈，精神还行，悄悄松了口气，“午饭也没吃，给你做点粥吧。”
“能要点别的么？”杨欣妍挑剔道，“你做的东西狗都不吃，我今天都这么惨了，就别接着折磨我了吧。”
沈清作势要打：“不能，难得我伺候你一回，别唧唧歪歪的。”
杨欣妍扁了扁嘴，生无可恋地又把毛巾盖了回去。
身旁的沙发微微弹起又被压下，紧接着是沈清弄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持续了好一会儿都没停，在杨欣妍忍不住好奇她在干嘛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甜奶香。
“喏，别说我不疼你，’奈朵’的提拉米苏，赶紧吃了吧。”
杨欣妍再次拿下毛巾，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蛋糕杯，忍不住露出一点惊喜来：“你还去了‘奈朵’？”
沈清没好气：“你知道这个点那巷子有多难挤进去吗？大中午的老娘在大太阳底下走了半小时，排队又排了半小时，要不是这玩意儿能哄你高兴，打死我也不干这种蠢事。”
她保持身材的秘诀就在于忌口，对这种容易发胖的食物深恶痛绝，但杨欣妍百无禁忌，对甜腻腻的东西尤其爱得深沉。
看她脸颊边还潮乎乎地泛着红晕，一副想吃又不太好意思的可怜样，沈清无奈地笑笑，把蛋糕连同一只勺子递到了她的手里。
’奈朵’并不是什么有名气的面包店，而是一家藏在巷弄深处的小咖啡馆，店主是个络腮胡子的糙汉，虽然咖啡和甜点做得一绝，但根本不会做生意。要不是无意间被爱好美食的杨欣妍挖掘出来，又帮他做了账号孵化和运营，他们家绝对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人气。
当然，这一单算是杨欣妍的私活儿，是背着公司偷偷做的。
沈清跟老板提了两句杨欣妍的状况，可把那大叔给急坏了，一叠声地说：“要是她咽不下这口气，让她打电话给我，我来替她出头 ！”
之后，他还拿了店里最漂亮的一只玻璃杯给杨欣妍现做了一杯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浸泡过咖啡酒的手指饼干和雪白绵软的奶酪糊层层叠叠，最上层撒上了细腻的咖啡粉，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份湿润的香甜。
挖起一勺送入口中，质地细腻的饼干混合了咖啡的苦、奶酪的醇厚和酒的绵长，这些味道在舌尖交织缠绕，让杨欣妍忍不住嘴角上扬，她好像暂时忘记了恼人的心事，一口吃完，不自觉地眨动长长的睫毛抽泣一声，紧接着又动手挖了下一勺。
得，今天这罪没白受。
沈清心里软乎乎的，盯着人吃完甜点，就把她赶回了卧室。
哭了那么长时间，眼睛肯定要疼的，再说，睡眠永远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去睡一会儿，晚上我们上外边吃去，我陪着你喝点，今朝有酒万事不愁！”
把杨欣妍关进房间后，沈清守在客厅工作到日暮降临，不出意外的，她接到了许航远的来电。
“她怎么样了？”男人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很消沉。
“你个贱人还敢问！！”沈清一下就火大了，“你既然想上位想走捷径，就该痛痛快快地早点和杨欣妍分手，两不相欠！那样的话，你就算真和江珊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可你一边爬那个骚货的床，一边还要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你很得意是不是？”
“……沈清……我只是舍不得……”
“我呸，别恶心人了。你这不叫舍不得，你就是自私，不想把杨欣妍那么好的女人拱手让人而已！这两年，她一边照看自己家，一边还要顾着你妈，她有多辛苦你当我看不见吗？”
沈清说到这里，瞥了杨欣妍的房门一眼，微微压低了声音：“许航远，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耽误她了，一个女人，青春就那么几年，一眨眼就没了。”
“……”
电话那头静默了很久，最后许航远悄无声息地把电话挂了。
“人渣！”沈清低声咒骂了一句，恨恨地把手机丢开，起身准备出门。
卧室里，杨欣妍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闷出了满头汗水，连梦境都带上了焦灼的气息。
宽敞的试衣间里，她穿上了一件纯白婚纱，礼服师整理好长长的裙摆，夸赞她是店里接待过最美的新娘。
许航远在外间一叠声地追问好了没有，急切的声音听得礼服师会心一笑，走到了厚重的门帘边上缓缓拉开。
她握紧手里的捧花，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随着她的身影渐渐展露，许航远脸上的神情却由期待变得惊愕，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杨欣妍觉得奇怪，想走近点看看他怎么了，然而，身后却有一股力量拉住了她，怎么都不能往前走。
她疑惑地转过身，瞳孔骤然紧缩——她看到江珊蹲在身后，诡异地笑着拿出一把又一把的尖刀，密密麻麻地将她的尾纱钉在了地上！
“滴滴……”
“滴滴……”
手机的闹铃打碎了恐怖而又迷离的梦魇，杨欣妍猛地惊醒过来，心砰砰乱跳如擂鼓，后背冒出了阵阵阴寒的白毛汗。
怔愣间，窗外轰然砸下一道惊雷，青白的闪电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亮得她难受地抬起手来遮挡。
看来一场暴雨即将倾盆，她定了定神，走出了房间。
客厅的落地窗开着，狂风把茶几上一本杂志吹得“簌簌”直响，旁边放着的手提电脑息着屏，沈清却不见了踪影。
顶着“噼啪”落下的雨滴把屋子里所有的门窗都关紧之后，杨欣妍拨通了沈清的号码。
“你出门去哪了？外面下大雨了，带伞了吗？”
“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在国贸中心的超市买酒……”一片嘈杂声里，沈清的声音有些模糊：“你刚睡懵了吧，怎么喊你都不醒，我只好自己出来了，没想到老天爷不太给面子，现在太多人打车了，我估计回不去了。要不你收拾收拾，开我的车过来，咱们干脆在这边把晚饭解决了吧。”
不等杨欣妍给出反应，沈清那边的信号就断了。
杨欣妍看一眼手机，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赶紧打起精神换了套衣服。
多亏了沈清之前给她敷的热毛巾，她的眼睛没肿，只是脸上的妆花得不能看了，没心思再打扮，她干脆洗了把脸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