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异域舞姬(下)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表示再来一曲,后来是否再次上台程时鸢就不得而知了。
她独自往人少的地方走,准备找一个丫鬟小厮问问那个婵云姑娘在何处。
正巧此时有个人在背后喊住了她,
“这位小公子,不知在找什么呢?”
程时鸢回头,只见一个年岁显大画着浓妆的女人喊住了她,看起来像是个管事的,她便说,
“我想找婵云姑娘。”
“婵云姑娘?那得往这边来。”
说罢程时鸢边跟着这个老鸨七拐八拐走到一个茶间,隔着重重幔帐可以隐约看清楚一个女子斟茶的身影。
程时鸢刚想走进去,却被老鸨拦住,
“年岁小也不能不懂规矩,不出点银钱就想让姑娘给你泡茶,想的美哉。”
程时鸢被她这么一说有点害臊,赶紧从钱袋里掏出几块碎银给老鸨,这才得以进去。
拂过纱帐,一个美人坐在桌案对面,对程时鸢微微一笑。
“敢问姑娘…”
还没等程时鸢话说完,姑娘便打断她,
“奴家卖艺不卖身,公子这般急切,连奴家亲手泡的茶都不愿尝一口吗?”
程时鸢只好喝口茶,
“我只是想说,姑娘知不知道颜洛画师?”
听闻此处,婵云姑娘终于不执着于和程时鸢品茗了。
“我从赤化而来,只为见画师一面,为我指点迷津,愿姑娘引荐一二。”
“奴家自是愿意引荐,可惜颜画师还未回来。”
“何时归来?”
“谁又能知晓呢,算起来应该快了。”
婵云姑娘缓缓用杯盖撇开浮沫,
“远道而来便是客,不若让奴家安排,公子住于此几天可好。”
“再好不过了。”
程时鸢没有推脱,很爽快的答应了。这几日热闹,客栈的空房间也不多,自己就懒得费那个劲去找了。
一间客栈的屋子里,一个女子正在妆镜前细细涂着脂粉,身后站着一个奴仆,给她缓缓揉着肩膀。
“主子,您就别这么一愁不展的了。”
“我怎能不如此,被父王送来中原当做朝贡的玩物,给那个皇帝当妃子……父王只疼爱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便是他争权夺利的工具,是个一无是处的傀儡。”
卓雅公主说到后面有些愤愤不平。
“主子,依奴看,今晚乌兰布那一支舞哪里比得上你一分,你看底下那群中原男人追捧的模样,想必等你进宫那天,在这中原王面前舞一曲,以后定会宠着你,那时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好了闭嘴。”
那个奴仆也自知失言,立马不说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奴已经都准备好了,万不会有一点差错。”
“此事极为关键,万不可掉链子。”
“是。”
“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没人注意到,屋顶上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可查出来了?”
“回禀殿下,查出来了。”
谢瑀骁混在使节的队伍中一并回到了榆阳,此时正站在屋子里,端详着刚刚呈上来的精致瓷瓶,里面有一只通体滚圆,乌黑锃亮的小虫子。
“依纳真是好大的胆子,就靠那么一个会舞的公主,竟想控制皇帝。”
“那咱们…还要提醒圣上嘛?”
“提醒他干什么,提醒了也见不得他那个猪脑子能想出来点啥,既然想玩,那就加把火。”
谢瑀骁招手让谢五过来,小声说与他听。
谢五:幸亏我是忠心的,殿下太会折腾人怎么办(○`e′○)
“顺便把萧子羽叫来。”
“是。”
萧子羽:好了我知道我只是一个随叫随到的牲畜。
不一会儿,萧子羽便被带了进来。
“殿下,这么晚了,您还忙活啥呢。”
嘴里小声嘟囔着,“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人”。
“看看这个。”
谢瑀骁并没管他话里的阴阳劲儿,只是把瓷瓶递给他。
“哎呦,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幻蝶蛊毒幼虫!这东西要是钻进去了,便会变的神魂颠倒,拖的越久,陷入幻境的时间就越长,久而久之,就分不清楚,哪里是现实,哪里是幻觉,人慢慢就疯了。”
萧子羽摆弄着他手里的那把折扇,沉浸在自认为绝佳的表演中,看到谢瑀骁一脸无语,嘿嘿笑一声,话锋一转:
“话说,你从哪弄的?”
“从依纳大公主屋里搜出来的,我有理由怀疑苗疆和依纳有所勾结,想要干涉中原朝政。”
萧子羽:!!!
“这真是…”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唉,要我说”
萧子羽坐到桌子上,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你哥掀了,自己做皇帝。他一没脑子,二没武力,一天天被几个大臣捧着以为自己多能来着。”
“这皇帝我可不想当,谁想天天坐那听一堆大臣在底下吵吵。”
谢瑀骁撇撇嘴,一脸无趣。
那边,谢五又趁着夜色偷偷潜入卓雅公主贴身奴仆的房间,将本来放瓷瓶的地方换成了另一个几乎一样的瓶子。
只不过瓶子装的一只普通的虫子,而那只真正的幻蝶蛊,已经爬到了正在熟睡的卓雅公主的枕边,缓慢扭动着它恶心的身子,最终在其颈间留一下一个淡红色的印子,消失在了她的身体里。
而幻蝶蛊散发的毒效让卓雅公主早已感受不到疼痛,梦里的她变成了她妹妹,被自己的父王疼爱,而她看见那个她站在门后,看着这和睦的一切,只敢偷偷抹泪。
翌日清晨,奴仆来伺候公主起床梳妆,
“呀!”
奴仆看着公主脖子上的红痕,嘟囔着
“怎么这么冷的天还有蚊虫。”
“只希望明天跳舞的时候不那么冷才好,要不然早晚要冻僵在宴席上。”
“奴会多给主子准备几个暖炉的。”
说着,又用粉在脖子上扑了一层。直到看不出来一点泛红才满意。
“行了,快点出发吧,不要误了时辰,到京城还有将近一天的路呢。”
不知道为何,卓雅一早起来就感觉眼前一直晕乎乎的,下楼的脚步也有些虚浮,连奴仆都看出来不对劲了,但她只是摆摆手,觉得自己是着凉了,没什么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