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冥上论山河黎元 焦土下惜五谷源泉

    话说共产党之大会将开，晸耀在九星殿辽阔的广场上见一人如若乘风而来。只见那人：头戴凤冠，身着霞帔，贴身穿着宝蓝抹胸襦裙，披着无袖短马夹，围着水色大袖，皆绣着蝶恋花的图样。袖、裙上绣着银杏状的装饰，嵌着各色宝石，面容姣好，远远望去真个天仙一般。真正是应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前人之述既已完备，无需多言。那人走进，柔声细语道：“晸耀，好久不见。”

    晸耀回道：“好久不见，元缈。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每隔一段就要见一次，真要到‘相看两厌’了。”

    “正是呢。保留这种相遇的欣喜，也是极好的。”

    又有一人走来，说：“「天璇」同志，本次大会的材料都在这里了。”后退出。原来这「天璇星」元缈在三千年前于金匮城收留难民免于战争之害。不仅独善其身，还能兼济天下，飏山风祖便延长了她的寿命。在那时看来，长寿是福气的象征，但现在的辰风已经知晓阴阳二气各有其规律，人活到一百二十岁时就要魂归九泉，方不负五行规律。后来安定时元缈花出的每一笔钱都会以一定利益返还，最离谱的时候她一人贡献了辰风05的国内生产总值。飏山风祖又是大惊又是大喜，钦点「天璇」之位促进辰风经济发展。

    忽又有一人款款而来。那人步履轻健，只见她：一身棕灰，朴素似普通工人，庄严如土制神像。穿着貂皮大衣，珠宝不必赘述。

    “在说什么呢？”她开口道，声音尽是自信与干练，面容很是爽朗。

    “梦吉，这么久不见，你是更加漂亮了。”晸耀打趣道。

    元缈同意：“是啊，这才是青春的风采，我这张脸只是死而不僵，空有皮囊罢了，其中内里的美丽早已失尽。”她的眼中隐隐有泪珠闪烁。

    “嗨，二位半仙才让人羡慕，我这种凡人还想多活几百年为人民服务呢。”梦吉安慰道。晸耀付之一笑：“待到你真的活了这么久，也会发觉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三人谈话间一阵沉香飘来，香气尽头只见金锦浮跃，云浪翻涌。凤眼含情，正是「天玑星」沈亦。“「瑶光」，好久不见。不知离枫港的气候还适应吗？”

    “还行吧。冬天时过得比烟津滋润，而且也没有烟津的长夏那么难熬。”「瑶光星」梦吉回复道。

    四个人一起进入殿中，不必说宏伟非常，鎏灯金辉。各大党员为四人行礼。只见中心大席上端坐着白衫公子作画。那公子周围似有彩蝶翩跹，只看他衣冠楚楚，大有淇水遗风：“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皓色交领上竹影斑驳，大袖上是流水云纹，松鸣雀栖。那人缓缓开口，唇齿皆温柔：“见过「开阳」、「天璇」、「天玑」、「瑶光」。”众人回礼，梦吉问道：“征明，你这是画的什么？还是大会场景吗？”「玉衡星」征明笑道：“是。”又拿出另几幅卷轴，“这是前几年的，来看看有什么不同。”

    晸耀闻声而来：“感觉没什么变化，只是你的画功愈发长进了。”

    这是金钟敲响，只听雷鸣般的掌声盖过了钟声，只见一身龙袍，半臂翡翠，头顶玉冠，一双虎目坚定，一张金口冷淡。因此次会议先由党的核心召开，各大党员素日与唐文景共谋发展，纷纷与之握手。

    「天枢」业已落座，只馀东方的座席上仍空缺，但殿内竟无一人在意。唐文景开口，浑厚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同志们辛苦了！”

    众人海啸般回应：“千风谳规，屹土奉律！（为人民服务）”

    唐文景继续：“今天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回应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期待。这一年我们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说社会主义建设更上一层楼，外交事业稳步前进，西部开发取得新胜利。但是，五谷乃本，粮食安全是最重要的，而且也是近百年来我们所忽视的。这充分反映了我们对于突发事件的应对能力还存在不足，以前我们的态度如何，如今也要拿出当时的态度来。我国的粮食安全是由田间地头的农机具，是由仓库内金灿灿的稻麦铸成的。因此，我们今天先讨论粮食问题。”

    “这是泮策学宫严銮丕院士团队整理的数据。严院士，请您讲解一下。”唐文景继续。

    严銮丕便起身，娓娓道来：“我们去年推广了新品种「丰稻——壹佰〇貳型」，在实验室做的结果是增产3，但这种稻子也有致命的缺点：比较需水。我们是按照往年的雨量计算的，如果今年雨量正常，增产3甚至32都是没问题的。”他顿了一顿，“但是没想到今年雨水不调，产量反而下降了04。”

    严銮丕言毕，唐文景接上：“「天璇」，你来汇报一下灵澍平原产区收获情况。”

    元缈正神游他方，怔了一怔后说：“这个……我们收集到的数据是……嗯……大概是亩产12319斤，但去年的是……亩产12360斤。”

    梦吉接着说：“雾靉区也差不多，今年亩产12350斤，而去年则亩产12398斤。我解释一下，千年种的是「丰稻——玖拾玖型」，而去年改种了壹佰〇貳型后与实验室的3结果差不多，甚至能达到319。”（注：根据钱学森的理论计算，最高亩产可达到10万斤）

    唐文景不紧不慢：“这些数据想必大家已经耳闻。虽然这些粮食已经够全国人民之用，还可以一些出口到他国去。但是，问题的核心与重点——却是玑衡仪五百年，甚至三千年以来，第一次，出现失调。甚至惊动了外邦友人。”

    殿内立刻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玑衡仪千年如常，这次竟……”

    “最好只是今年……”

    “不要有侥幸心理，千年未曾出过错的神物出错后估计只能每况愈下。”

    霎时间霜风骤起，大殿上回荡着温柔如秋水般的声音，却不知从何而来：“玑衡仪乃神明造物，今出乱象，只需恢复供奉即可。”在高处的窗外白鸟飞入，白鸽传信来，玄鹤衔着红线，尽头是一只雪白的手腕。小臂上是银制雕镂大型臂环，接着是大袖如云，内里白羽翙翙。又有雪色交领衣衫，祥云外袖下裳，绣着鹤云飘烟图与忍冬纹样。一双淡蓝眼眸如海，长发卷卷雾淡。

    唐文景见怪不怪，瞟了他一眼：“恭迎「天权星」赴会。”原来这就是「天权星」藏云，下凡之天仙。藏云落座，在殿上盘旋的飞鸟散开，迸向远方的天地。

    唐文景继续道：“所以，党的自我革命，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建设固然要议，但可以放在雨水之后。”

    「天玑星」沈亦打断，言辞具是慵懒：“「天权星」已经提出解决方案，便是恢复供奉神明。”沈亦也瞟了一眼藏云。

    梦吉神色坚定：“我们不该事事仰仗神明，神在辰风的时代已经过去，这件事我们人类应该要有自己的应对措施。我们要未雨绸缪，完善水利工程。”梦吉说完偷瞄了一眼藏云，而他闭目不语。

    “没错，不仅如此，也该加大科技研发投入，新品种向耐旱方向研究。”席上一人道，严銮丕表示同意。二人向东方的座位看去，那人波澜不惊。

    「玉衡星」征明道：“我倒认为修水利工程难为。其一为跨流域调水，云罗品，水泽丰沛之处，今年用水剔除后，剩下的水怕连供灵澍平原都不够。而雾靉区的黑土资源丰富，粮食质量优。那么，为了保质量把水输向雾靉区，路线长，纵使有银汉跨海大桥的佳话，但耗费甚多；若引向灵澍区，则不保质。”征明淡淡瞄了一眼藏云，说道：“第二为水库。但若雨量一直减少到了连云罗品都捉襟见肘的地步，或者这年雨季降水不足供雨季之用，那么终将是蚍蜉撼树，饮鸩止渴了。”

    晸耀见他言辞尖锐，忙道：“何至于此！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征明平静地答：“不知也。除了求神，我暂且无法。研发耐旱作物已是不必多说。”

    「天璇星」元缈说道：“我也觉得。既然今年「天枢星」去了江舟园后便降下雨来，我觉得不妨一试。”她心虚地瞟了一眼端坐的藏云。

    晸耀豪放地笑：“若是果真研发出耐旱作物，我青酆城也要问黍稻收成了。”

    众人大喜，也纷纷笑起来。“「开阳星」，葡萄不也一样要问农桑的嘛。”

    藏云好像终于感受到周围目光聚集，但仍是不紧不慢，不惧天崩地裂。他秋水般的眸平静地扫过众人，开口道：“「信仰」是「力量」的来源，诸位应当清楚。若是当今斫光月王被人遗忘，其力自然不及修复玑衡仪。现在，若非那个外邦人来访，我想问在座诸位：谁还把神，挂在嘴边，放在心上？”众人沉默不语。

    晸耀、元缈的脸色变得阴沉，似乎藏云看见自己做那指头告了消乏一事：“感谢仙家教诲。”

    唐文景打破死一般的寂静，崇高的楼阁内又传起浑厚的嗓音：“也是。随着科技发展，农民似也将丰稷司社遗忘，虽然他们仍会有祭祀活动，但其愿定不及灾荒之年岁，辰风不岁危已五百年，而且……他们更倾向于祭拜琉璃法王和自在莲尊，五百年的巨掌，足以掩盖一切。”唐文景收起感伤：“因此，本次大会的第一个重点内容便按照「天权星」藏云同志的思想领导，开展礼乐复兴运动。我们全党要发挥领导作用，召开国祭，在基层各党员开设祭祀活动，宣传斫光月王和丰稷司社的功绩。最近的一次国祭，拟定在冬至日那天。”

    “我们进入下一项议程，关于党的先进性、纯洁性的问题。”唐文景使了一个眼神给晸耀，晸耀便站起来，走到唐文景前面。“「开阳星」晸耀，涉嫌嫖娼罪，扰乱公共秩序。但是目前已经拨乱反正。”唐文景面露威严：“我举这件是新的事件，第一想告诉大家，开展好反腐扫黄活动，第二也要完善民主与法制建设，促进党误划定派别的拨乱反正，当然现在比较少了。但若是存在这种恶劣现象，禊栊狱不会拒绝接纳的。”

    众人纷纷对法制建设、党的自我革命、对外开放、高质量发展等等出谋划策，不在话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