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蛊
挂断了电话,和黄语语简单告别后,躺到了床上,享受着一天中独属于我的时光。
次日,我并不是被闹钟叫醒,而是被隔壁的叫喊吵醒。
“又不是大周末,你们有没有点素质啊!”
睁开惺忪双眼,我没好气骂道。
就住在我隔壁的租客一大早就在那又哭又叫,吵得周围房客是没有一个心情舒畅的。
我牙都没刷,冷着张脸径直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这时候江佳佳也穿着睡衣站在走廊里,其他租客也是在各自房间探出脑袋,一副凑热闹的模样。
“怎么回事?”我问向江佳佳。
“不清楚。”江佳佳摇摇头。
隔壁居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如今在那无助喊叫的是那女人。
因为他们房间大门是半打开的,我就凑近了几步看去。
透过门缝,能看见那不宽的房间里,她的男人躺在床上,面色发黑,看起来十分虚弱,隐约中甚至有了死亡的气息。
而那女人泣不成声的趴在男人床前,口中呢喃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可能是他们那边的方言。
这个时候,房东也收到群众举报,出现在了楼梯口。
房东阿姨缓步来到门前,看了一眼,叹气道:“这也是命苦的啊,从病发到现在也才不到三天,去医院也看不明白,只能等死”
“去医院也看不明白?”我皱起眉头,对于医院我是没有一点好感。
如果去医院都看不明白那是不是遇上了一些医学无法解释的可能
我这几天一直在看符箓大全,上面不仅详细记载了各种符咒的画法,其中还包括医术和一些被魂体纠缠的症状,因此对这些还是有一些了解。
我壮着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那女人知道有人进来,却好似没有看到,她的眼中此时只有躺在床上生命垂危的老公。
“那个姐,要不我帮你看看?”我试探性小声问道。
那女人这才抬起头打量了我一眼,认出我是隔壁的房客后,心里没底的说道:“好”
反正如今就连医院都没辙,不管有什么土方子办法,只要能救她老公的命,哪怕是一丝苗头,她都会抓住。
我走了进去,女人给我让开位置。
我仔细观察着男人脸色变化,符箓大全教会我的办法无非就是古人留下的那套“望、闻、听、切”。
看人脸上气色,听声息,询问当事人提供线索,手搭脉象好坏。
至于最后一个,我暂时还没学会。
躺在床上的男人紧紧皱着眉头脸色铁青,并且在他的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
如果是他体内附身有魂体我应该能一眼看到,可这并没有。
翻开男人眼皮,他的眼球几乎都要翻上去,露出大片眼白,如果找不出原因可能活不过今天。
我这个时候额头也是冒出汗水,转头对着身后女人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将他嘴巴撑开。”
女人看着我的认真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看手法似乎有些东西,也就默默照办。
因为时间还早,他们都不着急上班,都聚集在门口看起了热闹。
其中江佳佳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偷偷对我竖起了拇指。
我也打起手机手电筒朝着男人口中照去,发现他的舌苔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紫色丝线,那整条舌头几乎都快要变成紫色的了。
这一下,我非常肯定,这男人绝非被什么魂体叨扰,反而更像是中毒。
中的必定也不会是寻常毒物,根据症状的话,符箓大全中倒是真有类似记载。
“姐你老公很有可能是中了传闻中的蛊术”说这话的时候我很小声,几乎是凑到她的身边说道。
因为这种说法,在他们眼中肯定难以接受、相信。
那女人听了我的话也是明显脸色一愣,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继续问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根据对符箓大全的描述,这蛊术不同于巫术,能够直接隔空进行,这其中必须需要某种媒介搭桥,而这蛊术则需要与被下蛊人进行肢体接触才能下蛊。
“没有啊,我们对谁都和和善善的,来到沙钟市工作两年从来没有与人结怨。”
女人低下头,仔细回想,可想了数分钟也没想到他们最近得罪了谁。
我点点头,说道:“行,那你等会,我打个电话。”
女人如今知道了病因,因此对我十分感激,客气无比。
我走回自己房间,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只是电话响了好一会对面才接。
师父开口第一句就是把我臭骂一顿,“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这么大早打电话过来干嘛?”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这不也是被吵醒了嘛。”
随后我步入正题,将这里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向师父讨教解决之法。
师父意味深长的咦了一声,自顾自呢喃起来,“不应该啊,我在这沙钟市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说过有这害人巫师啊。”
“师父?”我看师父独自在那呢喃,便喊了一声。
“你先去买些糯米均匀铺盖在那人的周围,并且身体也要给他盖上,露个脸呼吸就行了。”
“你小子现在能画符了吗?如果可以,就将辟邪符火化成符水让他喝下去,短时间还能吊住他的命,至于想要根治,就必须找到那个下蛊的人。”
“我中午过去你那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家伙。”
我嗯了一声,很坚定的回道:“可以。”
师父那头很欣慰的嗯了一声,随后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估计睡回笼觉了
我回到女人的房间,这时候的走廊上明显少了很多人,就连江佳佳都回去洗漱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原来此时已经快七点了。
“那个姐,你们这有没有糯米?”知道了解决办法,我腰杆瞬间直了不少。
“没有有有!”
“这不是下个月就要端午节了,就买了些糯米准备包粽子的”
可能是担心着急她老公,原本刚想脱口而出的没有二字,被她咽了回去,急忙去厨房将糯米拿了出来。
我接过装有糯米的袋子,开始围着床上男人画起了痕迹固定线。
最后将所剩不多的糯米悉数洒在了男人的身上。
说来也怪,那些糯米在我洒下的十几秒后,竟然缓缓变成了乌黑色,认真看的话,还能看到丝丝黑气飘出。
原本那女人还半信半疑,这样一看,彻底相信了我说的话。
要知道糯米具有吸毒的作用,不仅能用来降妖,还能克制尸毒。
随后我回到房间,将我昨晚画的那道辟邪符用打火机点燃,让其灰烬落在碗里,随后加上自来水搅拌,一碗符水就这样成了。
我也想学电视里那种双指一捻,便如风自着的潇洒模样,可惜我还没学会。
门口,准备去上班的江佳佳眼神古怪的看着我,但并不是那种鄙夷,因为她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容。
我将符水端到那男人的房间,你还别说,喝了符水之后,男人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开始由铁青转为病态的苍白。
我看男人肚子发出咕咕声,并且不断反胃膈应。
眼疾手快的我拿起旁边垃圾桶,放在了他的窗边。
果不其然,下一刻男人就吐了出来,黑色的液体,其中应该有符水,但是却腥臭无比,像是死老鼠一样。
等到他吐完,他的精神再次好上了一个层次。
他的目光终于望向我,虚弱道:“你你是?”
不等我回答,那女人将男人抱在怀里,泫然欲泣道:“多亏了这位小兄弟,是他救了你。”
“他说你这是被人下蛊了,你究竟得罪谁了”
“下蛊?”
我点点头,“不错,你这是被人下蛊了,目前我们是将你体内的毒性逼出了大半,接下来只要将下蛊之人抓住,那你才可以算是真正的得救。”
既然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第一次蛊,那必定能够下第二次。
自己又不是他的私人保镖,难不成还能24小时守在他身边吧?
就算我乐意,他媳妇估计都不会乐意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也走了。”
“至于下蛊的人,我和师父会将他找到,学到本事也不是这样用的,祸害他人。”
说着我就要站起身往外走。
“小兄弟等等!”
那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也跟着站起喊住了我。
我疑惑的转过身,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当着我的面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我,说道:“我知道你过的也不容易,这几百块钱就算是感谢你救助我老公的报酬了。”
“好。”
我答应一声,直接将那几百收入囊中。
反正数额不大,就当是赚点外快吧。
因为中午师父会来找我,因此也就去找他老人家,美滋滋的在家睡了个回笼觉。
只是因为睡得太香,一直到了将近一点的时候有人猛烈砸门我才醒来。
“谁啊!”
我没好气的坐起身,缓了一会后,板着个脸没好气的走向门口。
打开门的那一刻,我的气焰瞬间消失,赔笑道:“师师父啊”
师父冷笑的看着我,“你好大的面子,竟然还要让我上门请你,怎么?打扰陈仙师美梦了?”
听着师父的阴阳怪气,我直接装作没听到,嘴上继续赔笑着道:“怎么会怎么会”
这时候我看向师父身后,在那里还跟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袭便装,梳着大背头油光锃亮,脸色古板严肃,不苟言笑。
师父没好气站在门口,看着我还在发呆,继续骂道:“是不是还要我等陈大爷洗漱好再出发啊?!”
“啊?!不敢!不敢!”听完,我咽了咽唾沫,麻溜的跑回房间,以极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出现在师父的面前。
锁好门后,师父冷哼一声,独自走在了最前头。
那个中年男人边走边打量起我,他的目光很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走到楼下的时候,中年男人主动伸出手,示意要跟我握手,没有任何感情道:“你就是老蔺的徒弟,你好啊,我叫秦城。”
“你好,我叫陈拓。”我急忙跟上与他握手。
仅仅只是这么照面的功夫,我发现他手掌十分厚实,甚至布有老茧,这让我不禁多看了眼这人的小臂,我滴乖乖,爆炸般的肌肉,都快要成为筋肉人了。
到楼下后,秦城直接走向了一辆警车,径直坐在了驾驶位上。
我心中暗暗猜测,难不成这人是个警察?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啊?”我满脸微笑的看向师父说道。
“去抓下蛊的人。”师父板着张脸,冷冷道。
“什么?师父你已经找到是谁下蛊的了吗?”我很惊讶的说道。
师父白了我一眼,“靠我们当然不可能,多亏了这位秦局长,才能这么迅速的找到他。”
“现在什么时代?科技时代,路边随处都有个摄像头,查查就知道了。”
我目瞪口呆,看了看自己刚才跟那秦城握过的手,顿时觉得金贵了不少。
这可是沙钟市局长啊!
警车开的不是很远,在另外一条巷子口停了下来。
我们三人下了车,师父走在最前头,秦城则跟在了我的身后。
通过狭窄的过道,师父停在了一户人家窗口,指了指里面,示意我自己看去。
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抬起视线朝里面看去。
那是客厅的方向,有人跪在蒲团上,不断用头颅撞地,十分痛苦。
师父眼神示意秦城可以破门进去抓人了,他和我站在门口,开始给我解释道:“这人下蛊被你破了,如今被蛊术反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犹如万蚁啃咬身躯。”
“这么可怕?”
师父嗯了一声,“我们学这门技术活,本来就是双刃剑,一个不好就会引火自焚,自作自受。”
说到最后,师父瞟了我一眼,拍了拍我肩头,表扬道:“不错不错。才入门几天就能独自画符,你这速度比我当年之快不慢。”
“那是。”师父难得表扬一下我,立即尾巴翘了起来。
跟着师父回到了他那栋宅子,秦城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经过审讯得知了那人为何要下蛊给我隔壁的男人。
他们两人原来是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只是我隔壁那个男人工作出色,业绩非常的好,和下蛊之人不相上下,马上就要到考核提升职位的时刻,这才出此下策。
可能是心底里的不踏实,才让他走上这条路吧。
期间师父还询问了其他信息,他跟我说那人的蛊术并不高明,反而更像是初学者,那教他的人谁?
或者说他这个下蛊之法从何而来。
对于教导那人蛊术的幕后黑手,男人的描述很少,几乎可以省略不计。
因为这个法子是那人通过电话远程指导,自己连他面都没见过。
师父吧嗒着旱烟,长叹口气,再次面容认真的看着我,叮嘱道:“你记住了,做我们这行一定不能用学来的本事害人。”
“害人终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