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头次
“徒弟？蔺大师收徒弟了？”
“哎呀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家里情况十万火急，打你师父的电话又打不通，这才跑到沙钟市里来。”
“既然你是他徒弟，想必也有些本事，那就麻烦小师父跟我走一趟了。”
汉子微微皱眉，眼神扫过了四周，确定师父不在家，就叫唤着我跟他回去。
“我？”
“我虽然是他徒弟，可才刚入”
我话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师父打来的。
“陈拓啊，是不是有个汉子到我们那去了？我想这件事应该不会很难，你先跟他去，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电话给我。”
师父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不仅如此，语速还非常的快，似乎他那边有什么更加着急的事要做。
“好吧。”事已至此，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知道，这其中也蕴含了师父想要给我锻炼的意思。
将大门锁好，我刚想打车，就看见那个名叫林草立的汉子，跳进停在路边的三轮车，猛地一踩打着了火。
“小师父！这！”
我愣神片刻，随后快步跳上了后面车斗，跟着一起上路。
虽然说坐在后面呼吸空气是挺新鲜的，倒是稍微遇到减速带时，我整个人都被颠的飞起，狠狠砸在车斗上，别提多酸爽了。
尤其是出了沙钟市，改成了县，最后变成了镇，这一路上足足耗费了两个多小时。
要不是这三轮车后面有一桶油，恐怕早就没油停在路边等待救援了。
华夏时间十二点整。
我和林草立大叔的三轮车还在回家路上，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炙烤着铁皮滚烫无比，更别说坐在上面的我，早已经汗流浃背。
“林大叔，还没到吗？”这几个小时里，林大叔跟我讲解了大概的事情经过，也就得知了他的名字。
林草立擦了擦额头汗水，喊道：“快了快了，估摸着再过五分钟就能到我们村口了。”
看着周边环境，确实。
驶出了县城之后，房屋都少了许多，两边长着茂密草木，遮住了阳光，带来了清凉。
六分钟后，我们抵达了村口。
到了这里，对于林草立来说，跟回家无异，熟悉路段的他朝着近道，没一会便到了他家门口。
车子刚停下来，我就听见屋子里面传出的哀嚎，一会哭一会笑，渗人得很。
“小师父你看，这又开始了。”林草立摇着头对我说道。
我听着声音尖锐刺耳，很显然根本不会是林草立老婆的声音。
我的心里第一想法就是被鸠占鹊巢，那婶子里的身体，被某个魂体占领了。
“蔺大师不在，万幸的是他收了个徒弟，我给带来了。”
林草立带着我进入里屋，对着里面焦急担忧的年轻人说道。
这个人看其岁数，应该三十多，是这林草立的儿子。
“你总算是回来了。”
随后对着转过头对我说道：“小师父你快帮俺娘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从地里干活回来就成这样了。”
我赶紧走到床边，仔细查看了起来。
林草立的老婆躺在上面，脸色铁青发白，双眸的眼珠子都快完全翻上去了，嘴里还在咿咿呀呀说着听不懂的言语。
我并没有着急下定论，而是挥手示意背后的父子不要说话，最后靠近了婶子些许，仔细听起了她的言语，希望能从其中得到一丝线索。
“你敢拿我的东西，我就弄死你”
我静下心听了几秒，就只抓住这些关键词，不过也应该知道了大概。
估摸这婶子不知怎么的得罪了这位魂体，如今进入她的体内，正折磨着她。
我站起身，脸色凝重转过头，问向他们父子，“这婶子白天去过哪里，做了什么事？”
“就跟平时一样起来吃过早饭就下地里干活了。”
林草立说着，但很快他又补充道：“对了，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带回了许多野菜，味道倒也还不错。”
说着，他还伸手指向门口大厅，那里桌上还放着数棵野菜，菜叶翠绿的异样。
我走过去端详了一会，随后又闻了闻。
可能是我的嗅觉比普通人要好一点，这野菜的味道与寻常蔬菜不同，似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味，但是并不明显。
我敢肯定，这绝对出自野菜的问题。
想着，我拿起一棵野菜，径直掰断，惊奇发现这茎心里有数道黑丝，如果不认真查看，根本难以发觉。
林草立两父子看着我的古怪举动，也不敢打扰。
我问道：“这野菜是在哪摘的？”
此话一出，两父子对视一眼摇摇头。
不过林草立很快说道：“老婆子干活的地方不大，估摸着也走不了哪去，应该就是在那一片地的附近。”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婶子之所以这样，十有八九是这野菜害的。”我脸色认真的对那两父子说道。
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拖不得，留下他儿子守在婶子身边，林草立带着我就朝着他们耕种的那片菜地走去，
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发现了这野菜的出处。
那是一个小山坡，乱石杂草横生。
翠绿的野菜在其中就显得格外突兀，十分扎眼。
野菜里面的黑线，极其可能跟这土壤有关。
我蹲下身，捡起一块稍尖的石头就挖了起来。
很快挖到数块大石，我野蛮的将大石搬出，下面却出现了漆黑的洞口，周边的落石泥土掉下去还能听见回响，下面是空的。
沿着壁沿看去，在这土地之下，似乎有块木板隔绝着洞口与地面。
等等！
难道这是棺材板？
因为长久岁月被虫蚁腐蚀，破开了一个大洞
这种长在棺材板上的野菜怎么可能用来食用？！
这一下总算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林草立的注视下，我拨通了师父的电话，将这里的情况跟他说了。
根据师父的要求，我让林草立准备一块生肉。
在林草立离开的途中，师父将接下来要做的事都跟我说了，随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一下，我是彻底废受益匪浅了。
原来生活中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过去得有二十多分钟，林草立提着半斤生猪肉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接过生肉，我将其放在了那漆黑洞口。
等待里面东西爬出的间隙，我到周边找了根锋利的干木，握在手里。
等待了几分钟，洞口出现了窸窸窣窣声响。
一条有着三十多厘米的赤红蜈蚣爬了出来，贪婪的爬向那生肉。
哪怕是在这里活了大半辈子的林草立，也是头次见到这么大条的蜈蚣，不由起了一层厚厚鸡皮疙瘩。
看其鲜艳赤色，想必毒性十分高。
我咽了咽口水，深吸口气，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举起手中尖锐木棍就插了下去，打蛇打七寸，蜈蚣也一样。
直接将它挑了起来。
这条肥硕蜈蚣已经被木棍洞穿，却还极富生机的挣扎。
回去前，我让林草立将那生肉带回去烧了，避免流出被其他生物食用中毒。
回去的路上，我们几乎是跑着回去的，争分夺秒。
因为我很担心这蜈蚣的生机流逝太快，死了可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好在我们回到林草立家里时，那蜈蚣还在挣扎，虽然比不上刚开始的剧烈。
看着棍尖上面的大蜈蚣，林草立的儿子被吓了一跳，惊恐道：“这是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说着，我再次咽了咽唾沫，心里有些没底。
可我还是相信师父。
当他们得知我是要让这蜈蚣咬下婶子时，个个脸露骇然，吓得不轻。
要知道这蜈蚣一看就很毒，稍有不慎就是一条人命。
别说他们，我自己也害怕。
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他们也只能闭住呼吸看着我操作。
我将婶子左手挪出，随后直接让那赤红蜈蚣咬了上去。
被咬的手指很快发黑，只是这股黑顺着手臂上蔓延，数分钟后在右手臂手指上汇聚。
这几分钟，我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见时机已到，急忙喊道：“林大叔！拿根针来！”
“还有面盆！”
“啊？！好！我去拿！”
看的惊心动魄的林草立被我这么一喊也是回过神来，很快在里屋翻出一根针，递给了我。
他儿子则找来了面盆。
要是再晚点，我都要自己去咬破那婶子手指黑血处了。
我急忙抓起婶子右手，将那根发黑的手指刺破，搁在了面盆边沿上，开始放血。
刚开始出来的鲜血，好似浓墨，漆黑无比。
直至十多分钟后，黑血彻底转红，我这才让林草立帮其处理手指伤口。
我站起身，看着婶子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也没有继续叫唤，长长舒了口气。
不知不觉中，我的额头布满了汗水。
林家父子看到这一幕，都凑了上去查看，直呼真是神了。
随后便是对着我一顿吹捧，我欣然接受。
只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心脏扑腾的厉害，这个过程太过担惊受怕。
那可是一条鲜活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那种感觉，必须要切身体会过，才能知道那种感受。
“你们明天找村里干部商量一下，将那棺材的尸骨收拾下转埋其他地方，记得烧点纸钱给人家。”
我坐在椅子上，冷静了片刻，想起了师父跟我说过的话，转达道。
林草立答应一声，说道：“一定会的。”
由于第一次一个人面对这种事，我还特地多在林草立家里坐了三个小时。
直至那婶子可以起身自由行走言语，跟以前一样，我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临走前，林草立追上来给我塞了一千块钱，随后挠挠头，有些尴尬的将一袋土特产递给了我。
我看了眼不远处林草立的家，心想这家里估计也是挺困难的。
同是天涯苦难人，不必谁为难谁。
我就抽了五百，剩下的五百递还给了他。
“我只是徒弟，又不是师父，不用这么多。”
为了怕林草立不同意，我还是编了个像样的借口给他。
林草立看了眼手里的钱，又看看我，不知道如何言语。
我朝他摆摆手，说道：“快回去吧，我师父来接我了。”
林草立嗯了一声，这才转过身回去。
那不是很高大的背影，双肩确实宽大厚实，撑起了家。
走出村里，在那路口，一辆奔驰e300在那等候已久。
打开后备箱将那土特产放了进去后，还没坐进副驾驶，师父就把我叫了下来，让我开车。
我坐进驾驶位后才发现旁边的师父脸色有些苍白，表情却是依旧的云淡风轻。
“师父。”我喊道。
师父点点头，“怎么样？心里害怕吗？”
我苦笑着点点头，“这种东西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没想到师父竟然笑了笑，可很快眼神古怪起来，“事情是完成的不错，只是看你提了这么大袋的土特产，那钱收了多少？”
“五五百”我有些胆怯的说道。
我知道他的脾气，想来都是事情完成后，不管多大多小，都是收取统一的价钱。
我这样做，无疑是在破坏规矩。
师父听后冷哼一声，骂道：“出息！你心疼别人，你怎么不心疼心疼自己？”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而是抽出了三张百元大钞，有些不自然的递给他。
没曾想师父看都没看，语气缓和了几分，说道：“这次的你自己守着吧，就算你开门红了。”
我一喜，不曾想这五百块钱竟然不用完全上交，立即说道：“谢谢师父！”
随后问道：“师父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啊！”
“没事，开车回去吧，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师父说完这话，坐在副驾驶上面就闭上了双眸，休息了起来。
“好。”我答应一声，开起了车。
这个村子距离沙钟市可有些距离，哪怕自己开车的话，估摸着也要两个小时打底。
路上师父全程没有跟我说话，而我也是在认真开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