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遇
温了酒，搭了台，锣鼓一敲，比试开始。
初试按地域划分，分东、西、南、北场，两两对决，败者出场，两场胜出者进入下一轮次比拼。第二轮比试东对西、南对北，一场定输赢，胜出者进入第三轮比试。第三轮亦是如此。上一届武林比试前二十名高手直接进入第四轮，与进入第三轮的参与者一道，每人至少进行两轮以上对擂，通过积分形式决出新的二十位高手。
擂台上，墨凌面沉如水，做了个“请”的手势。
容濯饶有兴趣道：“第一场就遇到姑娘，还是梦仙山庄的人，死对头。”
祁琪见对方不出手，觉得对方瞧不起自己，气愤不已，手握弯月刀进攻，毫不留情。
墨凌飞身而起，手中饮霜剑扫开对手，只是防守却不反击。
祁琪见状，出手愈发凌厉，招式变换奇快，特制的弯月刀在攻势下异常耀眼。墨凌饮霜剑出鞘，凌寒之气扑面，不仅化解祁琪的攻势，打出自己的节奏，让祁琪措手不及。
祁琪节节败退，被逼至擂台边，脚下踩空，险些坠落擂台，幸得墨凌一拉，她才勉力站回擂台。
“多有得罪。”墨凌说完，走下擂台。
“平日不下苦功夫，这会丢脸了吧。”祁魄将妹妹拉下擂台，嘲笑了一顿。
“那也比你好厉害，你连上台都不敢，我武功差，你也好不到哪里。”
“行行行，小祖宗说得都对，消停下看别人比吧。”
虞禅禅见两兄妹走到旁边，道：“祁庄主的一双宝贝儿女，也来凑这种热闹。阿拟，你离那个祁魄远点，那可是个狠毒又好色的人物。”
萧拟诧异，多看了祁魄几眼，好记清他的模样。
墨凌顺利进入第二轮，便回院子歇息，准备第二日的比试。
虞禅禅看得疲惫，拉着萧拟四处游荡。玉澜宫有不少店铺，有点心、衣裳、武器等等，供大家消遣。
进入武器坊，虞禅禅与匠人讨论起打磨佩剑的事宜。
萧拟看着各色各样的武器，心生羡慕，最后停留在一对“袖中剑”前面。
“贵客好眼力，这袖中剑专门为姑娘量身定做，融合了峨眉刺和妖月斩两种武器的优点，用来防身最好不过。”
“这袖中剑很好，但我只会防身的微末本领，实在用不上。”
“无妨，我这儿还有配套的剑谱。”
萧拟捏了捏荷包，还是摇了摇头。
“我一起要了。”虞禅禅冲上来，一脸笑意。“送你啦，小小心意。”
萧拟再三劝说，还是没抵挡住虞禅禅的热情，拿着袖中剑和剑谱，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暖意在胸腔肆意扩散，让她感动不已。
虞禅禅揽住萧拟的肩头，带她出去，道：“小事，不许哭鼻子，我们去飞来阁吃点东西，明日再去看比试，困死了。”
容濯看着二人勾肩搭背的模样，眼里满是宠溺。
华明道：“世子，你说姑娘这是想做什么，这一路为萧姑娘花了这么多银子。”
“禅禅开心就好，又不是没有银子。”
“真搞不懂，我们和萧姑娘只是萍水相逢，以后都未必能再见，而且萧姑娘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容濯看着一脸不解的华明，道：“我们有的，她或许没有，但她能做到的，我们未必能做到。华明，其实你俩有些相似。”
“什么？”
“在真诚和傻之间切换自如。”
……
墨凌顺利通过第二轮的第一场，午间小憩后，第二场的对手是湘水宫的弟子傅翔。
二人所用武器均是长剑，比试甫一开始便是光影变幻。墨凌翻跃而上，快若疾风，剑去无痕。
萧拟远远望去，长剑似在墨凌手中游走，变招太快，只能见到剑光残影。
傅翔面不改色，从容接下墨凌的招数，点招之间游刃有余。
“傅翔算是湘水宫年轻弟子中的翘楚，恐怕他和凌哥哥一样，都是通过此次比试，看看自己在江湖后辈中的实力如何。”
“墨凌出招百变，他能轻松化解，大约是为了比试准备过如何应对各路英雄，只是他学得太杂，不能精于一路，只要墨凌意识到这一点，放弃巧取，直接强攻，他并非墨凌的对手。”容濯从二人对局，精准指出问题所在，傅翔确有天赋和真本事，但过于拘泥比试本身，荒废自身所学，在重压下就会乱了阵脚，难以发挥真实水平。
双剑相击，傅翔忽觉右手有炽热感，可对方所持饮霜剑，用的招式也与他先前所了解的一样，是冰寒之气，为何他会觉得炽热？还未等傅翔深究，墨凌再度进攻，凌寒之气挟裹炽热袭来，傅翔瞬间置身冰火二重，好强的剑气！
虞禅禅看出傅翔落于下风，心生欢喜，又生出疑惑，道：“师兄，我与师兄修习的剑法同出一宗，为何我现在却看不懂？”
容濯眉头微微皱起，产生了一个荒诞的猜测，墨凌不会偷练了暗夜谷被禁的剑法吧，但他瞬间否定了。
墨凌获胜，进入第三轮，明日是东西阵营的第三轮对决，南北阵营的在后天进行。
虞禅禅有事情要处理，没有空闲陪萧拟看东西阵营的对决。墨凌要养精蓄锐，也没前往观摩。容濯倒是过去，萧拟又不想跟他一起，就迟了半个时辰偷偷出门。
走在路上，萧拟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像雪娃娃一样，和她平时看到的小黄狗都不一样。
“你是谁家的小狗呀。”萧拟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狗非但没有抗拒，还绕着她转。
“我不陪你玩了，我要去看比试了。”萧拟依依不舍地和它道别。
温顺的小狗咬住她的裙尾，似要带她到什么地方。
这不会是拐人的狗吧？
萧拟跟在它后面，小狗跑两步就回头，看到她想溜就上前咬她的衣裙。
小狗带她到的地方，是千鼎湖边。
“你不会想我划船带你去小岛吧。”
“汪汪汪。”
“你不会是主人家的狗吧，算了算了，这点体力活我还是能干的。”
萧拟累得手脚都麻了，才依稀见到岛的轮廓。那日跟着容濯他们，觉得岛一点也不远。
堪堪到了岸边，四个婢女就持剑拦住萧拟。
“闲杂人等禁止靠近心悦楼。”
“我是来送狗的。”
“软软，你跑哪里去了！”
许悦知跑出来，一把将小狗抱在怀里。
“汪汪汪。”
“这位姑娘，多谢你把软软送回来，这个小家伙，半夜偷偷溜出去，我可担心了。请姑娘进心悦楼，我刚做了点心，给你尝尝。”
萧拟是想回去看比试的，但她确实有点累。跟着许悦知进入心悦楼，萧拟不由感慨，这简直是珍宝阁，极尽奢靡，唯独中间摆的案桌有些格格不入。
许悦知将摆在桌上的点心递给萧拟，道：“是我自己做的。”
萧拟拿起金黄的糕点，吃到夹心，皱起了眉头，好奇怪的味道，但是吃下去，又觉得挺香甜可口的。
旁边的侍女拧着眉看着客人咬了小口，露出同情的表情。
许悦知满是期待，眼巴巴地看向萧拟：“味道如何？”
“我没吃过这种软糯的夹心，还挺好吃的。”
“你也觉得好吃！我爹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但是他们一打开都说很臭，吃了一口就吐，还说是坏掉了，可是我就很喜欢吃。”许悦知开心得像个小孩子，软软却嫌弃地从她怀里跳走。
“这小家伙，每次我吃了这个果肉，它都不肯给我抱。”
萧拟咬了一大口，正想点评两句，一股奇特的味道残留嘴里。
“呕……”
许悦知被萧拟突如其来的干呕吓到，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拿漱盂。
“我没事，就是吃太急，呕……”
许小姐吃的果子，都是珍稀之品，萧拟觉得自己可能是无福消受。
好一阵折腾，萧拟才缓了过来，勉强露出一笑：“果肉很好吃，是我吃太大口。”
侍女一副你不用再说，我懂的表情。
许悦知见状，若有所思，又唤人端出两块金黄、巴掌大小的果肉，上面还放着一个小勺子。
“这是冰镇的，你用勺子挖着吃，就不怕噎着啦。”许悦知觉得自己真是太贴心了。
萧拟看着果肉，陷入沉思。
“小姐，姑娘刚缓过来，你就让她吃冰凉之物，容易伤身。”侍女替萧拟解围。
“有理，木兰，你先端下去吧。”
木兰，你是好人。萧拟泪眼盈盈地地看着她。
“对啦，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门派的呀？”
“我叫萧拟，跟着别人进来看热闹的，没有门派。”
“我叫许悦知，你可以叫我悦儿。萧拟，你无门无派，是自学成才咯。”许悦知崇拜地看向萧拟。
“额，不是的，我不会武功。”
“那你肯定有别的过人之处。”
许悦知一副天真烂漫，与她的年纪略微不符。
“那也没有。”萧拟心虚。
“那有什么所谓，我爹爹说，女孩子不用活得那么辛苦，现在爹爹保护我，嫁了人就有夫君保护我。”才艺，有则有，无也不是件丢脸的事情。
“许家主很疼爱许小姐。”
“爹爹说，别人帮了我，我就要回报的。木兰，你帮我取那个玛瑙石项链，就是上次爹爹给我那个，我要送给萧拟。”
“不用了许小姐，送狗……软软回来实在称不上帮忙。”萧拟听到“玛瑙”，连连拒绝。
“不瞒你说，玉澜宫很大，我每个角落都去过，平日都是和木兰她们玩。爹爹说，外面的人好坏难辨，不许我随便出去，更不许我结识外面的人。我有很多这种东西，戴也戴不完，也无人欣赏，不如送给我喜欢的人。”
许悦知将玛瑙塞给萧拟，笑道：“软软对我很重要，还请你不要推脱，否则我会觉得亏欠你。你要是不肯要，我就让木兰找到一件你喜欢的，直到你肯收。”
“汪汪汪。”
“软软也觉得我说得对，是吧。以后我不吃这个果肉了，你不许再离开我了。”许悦知蹲下，揉了揉软软的小耳朵。
“我不留你了，要是被爹爹发现，会责怪我的。”
“这个太贵重了。”萧拟拿着冰凉的玛瑙，实在不敢收下。
“木兰，把爹爹送的东西都搬下来，让萧拟挑选。”许悦知板起脸，大有要把心悦楼的全部家当搬出来的意思。
萧拟见木兰准备上楼，急忙道：“不必麻烦木兰姑娘了，我收下就是。”
“这就对了，你要是再拒绝我，我就生气了。木兰，你送萧拟到岸上。”许悦知喜笑颜开，知恩不报，枉为人也。
木兰划船送萧拟回到岸上，道：“萧姑娘，你和小姐的事情，还请不要告诉别人。我家小姐天真单纯，家主不希望她与外人过多接触。”
萧拟点头答应，许小姐不谙世事，她的眼睛就像天空一样澄澈明亮，许家主一定将她保护得很好。
由于划船实在劳累，再上果肉带来的冲击，萧拟在去看比试的半道上又返回了凝云院。
踏入院子，萧拟正想去寻找虞禅禅，就听到似乎有一男一女对话。
“只有何老大能上台，我看得痒痒，应当让我们一同参加，把名号打出去。”自梵很郁闷。
“何先生的武功最高，他出战就足够打响名号，又不暴露我们的真正实力。锋芒毕露，是想让别人一网打尽吗，你别忘了过来是拉拢可用之人。往后别大摇大摆来找我了，我还不想让师兄他们知晓。等武林大会结束，我们再碰头。”虞禅禅对子梵玩世不恭的性子很是无奈。
“行吧，就把你留给他们几天。”
萧拟听得不清晰，正想先回房中，就被虞禅禅叫住。
“阿拟，你没去看比剑吗？”
萧拟又将方才的经历告诉了虞禅禅。
“你太鲁莽了，怎么被只狗牵着鼻子走，这里到处都是高手，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不要走我们没走过的路。”虞禅禅训完一个又一个，都是不省心的。
“你瞧，许小姐送了我一个玛瑙项链，禅禅，你喜欢吗，我送给你。”萧拟全身就只有这个宝贝，她也想送一个好的物件给虞禅禅，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别人送她的，她拿去送别人，岂不是伤了两个人的心。
“我，我不是。”
虞禅禅笑了笑，明白萧拟的心境。
“阿拟，以后再送我吧，除非你想从今以后，山水不相逢，我就收了。”
萧拟急得将玛瑙项链放回兜里，道：“自然不是啊，那我寻到更好的物件，再送给你。”
虞禅禅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