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孑然 “东州各郡小城掀起不少关于青衣仙人的传闻”
“师尊。”沈昭收脚，被顾长庚施咒传送回了云珩殿，“”
过了半个时辰，半个药堂的弟子被唤去了宏峰，顾长庚也在此时回了殿。
“不喜强迫。”顾长庚忆起沈昭的话，给自己施了除尘咒，进了一步，道，“没有张扬，他伤势过重得禁闭十年，三年后的晓天楼拍卖会，为师代宏峰峰主出席。”
沈昭点点头，不再出声，顾长庚又问，“你们方才在聊何事？”
“妖狐志怪，弟子无意间将峰主与其中落难狐妖类比，破境折寿断尾无缘飞升一事似乎戳中峰主心中之事，故而”剩下的事沈昭没有再说下去，也就是顾长庚方才进来看到的那一幕。
“打得太轻了。”顾长庚道。
沈昭“？”
顾长庚掏出干净帕子递给沈昭，沈昭接过擦拭一番又还回去，而后，顾长庚挥去一掌被沈昭于刹那间迅速接下，两人自云珩殿偏殿对法至院落，顾长庚将自己压至出窍境界与沈昭打得有来有回，最后一掌，拍中沈昭的胸脯，他感受到一股寒气马上要涌进丹田，顾长庚适时收手。
“他没接下这招，险些死了。”
沈昭默声，良久喘息回复才道，“师尊进退有度，但也需要注意”
顾长庚却道，“分寸？接不住是他技不如人。”果然酣战一番还是有怒意。
“弟子的错，师尊勿要伤了派中和谐风气。”沈昭低头，他本也知顾长庚这性子难和外人周转清楚，连同外人相谈都有时意会不出对方话中之意，刻板冰山，却也着实有着化神期那傲视万物的资本，真是难相与，沈昭这样想。
“何必揽错，你何错之有？他趁虚截灵，错在他。”
顾长庚道完才发现沈昭耳廓是红的，他脑子发懵，心乱莫过于此，上次是渡灵，得予了沈昭的任由，这次截灵，与之前那人肯定不同，不然沈昭不会生气，亦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顾长庚难得动脑，思考许久总算得出结论，是那位客卿，得想个合适理由把他赶回云汐宗。
“师尊，弟子想这两年独自下山历练。”沈昭想静心了，或是说，想自己去查清疑问，一旦线索脱手或被旁人截下，自己便永远不能找到破局之法。
“嗯，如有危险，传音便是，还有一事。”
顾长庚将沈昭储物袋中的鸟食摊在冒着寒气的掌心，“为师问过副掌门，你房中丹炉内残余的精血，是为了炼制这鸟食？黑气太甚，就算是嗜血灵兽也无需如此长久喂养。”
沈昭道，“是，弟子不会了。”
“为师不罚你，以后不要意气用事。”顾长庚声音转而温柔，“过来。”
沈昭闻言凑近，昂首，顾长庚深吸口气，两道额间剑纹同时显现，顾长庚化神之力打入纹中叫沈昭脑中昏沉闪过白光，急促呼吸二下打在顾长庚胸襟之上。
“好了，此印可护你无虞。”
彼时院落清风一阵撩起许多思绪，竹叶纷纷落，沈昭淡笑抬头望向自己的师尊。
沈昭负二剑一琴行过东州大城小镇，行侠仗义，匡正除恶，下山的一月里在东州各郡小城掀起不少关于青衣仙人的传闻。
“哇！前几日给我买糖葫芦的大哥哥！”沈昭于采铃镇巷中走着，被一位垂髻小孩拉住了青衣的一角，“小月，回来，没礼数的！”她被一位妇人拉回，那位妇人看到沈昭的面有一刻的愣神，“您是六年前的为浣纱镇除乱的那位仙人？”
“担不起仙人之名，夫人过誉了。”沈昭看了眼妇人的面容，粗布麻衣十分憔悴，一如当年浣纱镇遥遥一见，但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阿娘，小月饿了。”那为名小月的姑娘扯了扯妇人裤脚。
“好，阿娘回去给你煮米羹。”
“炊米不丰，粗布为衣女儿还如此瘦削，我依稀记得你原先在浣纱镇，怎会搬来这儿？是出了什么岔子吗？”沈昭留住了她们。
“是家中”
“是爹爹一直赌钱输钱！”小月说完就被妇人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子就说你们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在私会！”巷尾一位邋遢的男子提着柴刀走来，被沈昭施咒禁锢住。
“去官府。”他只道了三字，带着一家三口离开了巷子。
道盟有约，实力最鼎盛的门派划九州为十三地而治，州下设郡再设县城再是镇，各镇有官府监察民生且与其管辖门派有联系，除却例如坞州这样“三不管”的灰色地带，律法以道盟法纲为依，因此，凡人与凡人若是有纠纷，便是去官府，若是事涉妖魔，那官府则应第一时间层层上报，叫仙门子弟前来解决。
官府府衙一眼看出沈昭是身份不凡的仙家子弟，奉承之后也为这妇人申冤，一顿调解后，
“和离！”那妇人啜泣完总算道出了自己所求。
最终判男子入狱、净身出户。
沈昭将几枚中品灵石盘下间布料铺子赠予妇人，又买了两支糖葫芦给小月。
“日行一善。”沈昭乘明华去往四明山的破旧洞府，自那日他与墨子琮一行人搜查出异动后，又一批弟子前来复查过，荒废至如今，他突觉此处还真是个炼制秘药的好场地，“现在算日行一恶？”
他将玄黑纳戒中的丹方与黑肉芝等物取出，割腕放了一碗血，炉火起，所有原料都置入其中，他擦拭完手腕，听见洞口的声响。
神识放出，明华白剑出，红剑回，割回三枚四阶蛇妖丹，沈昭思量一番，也将其丢入了炉中。
果不其然，炸炉了，他运气倒也不错，药丸还是炼制出了两枚。
沈昭灵机一动把自以为合适的材料都置于炉中不是一日两日，比如昔日在云汐宗一家三口下厨时，他会趁华旭仙子不备，将绀蓝草或凝露花放入锅中，煮出五颜六色的汤，味道也是一言难尽，但父亲和表哥还是会迎着小少主期待的眼神全部喝下。
“影竹，这几十枚你先带回去吧。”沈昭将储钠袋交给暗处的影卫。
“是，少主，但少主其实不必每次都以精血为药引，还有其他方法的。”
“最为保险妥帖的便是此种，我后二月不会再炼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