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师尊 “薄薄的肌肉覆于柔软莹白的皮肉之上”
梦泽洞天,无昼夜更替,左侧灵植占地一亩,皆是需要取仙露灌溉的天阶极品,沈昭目光移开,梦泽大院中央摆着用花岗石岩制成的茶桌,其上还烹着一盏略带苦味的灵茶,西侧是假山花草装点的仙水泉池,估计也是镇灵石所在之处,还有再是一间面朝南的居室和长达四米陈列了许多食材和全套厨具的灶台?
沈昭愕然,“师尊?”
在他前头的顾长庚回头,想起什么似的,自纳戒中取出干净衣裳的鞋袜,递给自己的弟子。
“去沐浴一番。”
沈昭接过,嗯了一声。
假山之后,沈昭褪衣将池旁的花鸟屏风拉起,他沉入水中,如小鱼般游至池对岸,听到了外头菜刀切配与热锅烹煮的声响,身躯一动,额前湿漉的碎发流落些仙露,又重新滴落回泉中,仙泉似乎很满意沈昭的体质,从他身上汲取了些精气,又将灵气填补回他的灵台。
“头发太长。”沈昭看着平静水面荡开的墨发,手起聚气,发丝被灵气温柔地削剪掉,他又施了冰咒将之冻至碎屑揉碎在仙泉中,在冰屑还未掉落时,泉水生了灵智,翻涌吞没了所有。
沈昭凝眉,纤指揉搓起沐汁,“发肤皮肉,凡有灵智之物必会动念,精血效用则更甚,若是元阳元阴是不是会?”
他再度回想起碧水仙子的谏言与八千年前那位混沌道体修士的怪志
“哦,那我还真是,值钱。”
冲去泡沫后,他舒爽地伸了腰,净身擦拭水渍时,他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与腹部。
沈昭不像其他锻体的修士有恐怖的肌肉和腹肌,而是薄薄的肌肉覆于柔软莹白的皮肉之上,摸起来十分舒服,也没有赘肉,结丹固形得早,身体还保留着刚成年时的稚嫩。
“肠子、脾脏。”他指腹划过擦拭完的身躯,再度回想起幻境中目睹手脚无知觉地溃烂化为水沫,神智却又无比冷静施展咒法破境的自己,“圣子?我哪有普渡万生的能力……?”
他穿上顾长庚给他的衣袍,整理一番,及腰方被裁剪打薄的长发被竹笄挽起,他拉开屏风走至院落中央,看到了比昨日梦境还要骇人的一幕。
“师尊,配菜作羹?”
他们二人都是辟谷之人,沈昭看向顾长庚将几株天阶百年仙灵芝丢入了热锅中,又加了些盐巴调味,往日弹琴论剑的手正执着汤勺搅动着热汤。
顾长庚回头看向沐浴完清丽脱俗的沈昭,微笑点头。
一瞬的触动,往前母亲也是这般为他亲自开灶,一呼百应。
顾长庚盛出两碗,搁在茶桌之上,“百年未动厨刀,生疏了。”
沈昭坐下舀了一口热汤,薄唇微张,吹拂二息后轻轻含入,点点头,扬起很少示人的明艳笑意,叫顾长庚看怔愣。
是示意很好吃、很开心。
“师尊也用。”
顾长庚落座,执起汤勺抿了二记,汤羹确实鲜美、温补灵气。
“往日冷言冷语的玉珩师尊,也会动厨,很像”沈昭破戒贪多了,喝了第二碗。
“此事倒也是受华旭影响。”顾长庚见势攀谈,咬中沈昭的心头。
“母亲是师尊同窗同辈,玄清派昔日是有什么厨艺班吗?”沈昭打趣时的模样很可爱。
“那倒也不,为师幼年因仙魔战役与家人走散,在明城也就是如今的景明城一户散修家落脚,辟谷前耳濡目染,学了许多后厨手艺,在八岁那年才被为师的师尊,也就是你的师祖测出天资,来这玄清派拜师学艺。”
“师祖盛名有所耳闻,母亲也提起过昔日在玄清派修习一事。”沈昭看向梦泽洞天的穹顶,幻化的煦光撒在他身,“师祖应是待您和母亲十分亲厚关照,就如现在师尊待我一样。”
顾长庚一顿,俊朗面容上透出些遗憾,“你的师祖闲云圣尊可是收了十几位徒弟,为师与副掌门、几位长老皆在其中,为师和华旭因天资而被她优待二分,她待其他人是十分严厉,古板教条。”
“噢”灵茶倒入杯中,沈昭施了浮空术将白釉茶杯传到顾长庚面前,后轻声了些说,“副掌门师叔与您是兄弟,但为何见您们甚少交际?”
顾长庚吹了口热茶,面上并没有什么表示,只道,“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闲云师尊留他一命,是看在为师的面子上,还有他立下毒誓不再作出危害同门、损及门派名声之事,师尊才放过了他,将他关了百年禁闭。”
沈昭刮了刮茶盏,茶汤映照出美人沉思的模样。
“晏清?在想何事?”
茶汤并没有荡漾,沈昭的睫微颤
“噢,弟子是想起师叔在弟子幼时救过弟子一命,当年父亲请派中医圣出山,医圣同师叔一同施术配药才叫弟子没有堕入鬼道,弟子相信,师叔在百年后终是醒悟,才会行善补过。”
顾长庚又抿了口茶,茶汤见底,他没有点头回应沈昭刚才的话,而是皱眉,再与沈昭对视时,看到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和自己吻过的薄唇,眉宇舒开,话锋一转,
“晏清既已半步出窍,不如此次招生事宜和之后的秘境试炼都由你来带队操办?”
“师尊安排,弟子定不辱命。”
茶水同时见底,沈昭起身给自己和自己的师尊沏了七分满的茶,兰香冲淡了苦茶的气味,带来些不明的气息。
顾长庚举起茶杯的动作滞涩、僵住,下意识地抓住那股来自沈昭的气息,古怪的动作叫沈昭带着疑窦看向他。
“晏清,为师还有个问题。”
“师尊但说无妨。”
“你是否知道混沌道体的奥秘?或是,近年来修行时对各种气息包括妖气、魔气都十分敏锐。”
言中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了,师徒之间的善意提醒,他不能逾制亦不能夹杂有悖人伦的私心。
沈昭还是往常示于人前的清冷姿态,稍稍点头,竹笄挽起的发垂下一缕也跟着摇曳一分,顾长庚心中警铃大作,桌下的手在沈昭看不到的地方攥成了拳。
“师尊是有克制的方法?”
顾长庚松拳,取出纳戒中一件月白斗篷,“可掩气息,未至大乘修为探查不到,晏清,为师确实该过问一句。”
他立起自己的师尊身份,长辈般的语气叫低头接过斗篷还未言谢的沈昭身姿一顿。
“若需双修,晏清可找好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