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灵爆 “美貌是可能算是沈晏清这人要排在最后的优点”
二月后，金秋时节，百月楼递来消息道赤岳偃者与黑肉芝已尽数剿灭，副掌门也功成身退，第一时间回派复职。
“此次也多亏了沈师侄寻来的情报。”顾长栖对沈昭笑得慈祥，却让沈昭感到莫名的紧张。
“师叔过誉了，弟子只是献了微薄之力。”
“呵呵，是我唐突了，好了继续去巡逻吧，吾便不再打扰了。”言罢，顾长栖身御长剑，疾驰回了恒峰。
“真是我直觉错了？”沈昭轻拂溯兴剑柄上的红穗，克制住了自己多疑的毛病。
再巡逻至应峰之上时，看到观武台上围了诸多弟子，中间占地一亩的擂台上剑气与灵气相撞波动，周边人看得好不快活，时而传来欢呼，他起了兴致，“今日无其他事务，不如看看？”
他挑了个看台角落不起眼的位置，舒然落座，白衣青冠装饰虽都是素色不甚张扬，却衬得他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脱俗，有些眼尖的弟子发现了他，毕竟那张脸瞧上一眼便难以忘却。
“喂喂你看，那不是，掌门大人的弟子。”
“我靠！不行，同我凑近些，这局不看了，论剑哪有美人好看。”
“唉，等等我唉！”
一刻后，沈昭坐的角落周围坐来了不少弟子。
“你低身些，我看不到了。”
“我们可是离沈师弟十尺之外最近的了！不满意就自己上去。”
沈昭偏头向人群中递出个清淡的微笑，叫不少人深吸口气，随后又收敛起神色，将视线放回了擂台上论道的两位元婴修士。
“剑与气混杂，灵气怎得如此浑浊？”沈昭看着二人论剑，放出神识观察着场内的两股气息，“一时还真分辨不出孰胜孰负。”
修士用于探查敌我情报的神识并不是很大程度上基于修为深浅与境界的高深，而是主看与生俱来刻入元神雏形与身体的神思天赋，也因此，沈昭在三岁时，便能通晓在他一里内的生灵与比他高几个大境界修士的修为深浅、灵流气息。
这二年他虽懈怠了些神识的培养，毕竟《碧水诀》第二重的一些术法着实难以参透，顿悟的思绪也没能及时地梳理完，比起往常对于功法的执着修习，他发现近二月自己确实是没有很大的进步。
“不如闭关一年？”他对自己的要求向来十分苛刻，若常人有这身天资得是要在“仙家天梯论坛”上自夸个百年，且有时天灵根、天资优良的修士也会在一个境界上停滞个五年乃至十年。
可惜他是沈晏清，清和平允，那轮多少仙家不论大小辈都放在心中的明月，却依旧无人能采撷的高岭之花。
美貌是可能算是沈晏清这人要排在最后的优点，修为、天资、实力、名声、性情，单拎出任何一条便能盖过这副皮囊的光彩。
沈昭沉思思索的样子很耐人品味，尤其是墨发如临水垂柳被清风轻吹扬起、薄唇轻咬的模样，堪比仙人之姿。
场上突然传出一记强悍的灵爆，灵流将看台上的筑基、金丹修士们吓了一跳，沈昭皱眉，探究地看向闪光中矗立的人影。
“不是说只论剑道吗？这纪谭师兄怎么回事？打了一记灵爆？”
“刚才那记灵爆也太强悍了，虽然还是比不上沈昭师兄在那日大会上击出的一发。”
“话题摆正啊！那位温师弟似乎被打趴下了。”
“我去！沈昭师兄下台了！”
沈昭挥开灵爆炸出的尘土，所幸应峰观武台均是用材质最为坚硬的玄刚所制，可堪炼虚中期修士的全力击打，不然他又得记个“弟子斗殴，折损派中物件”的纠纷再跑一趟宏峰调解
冷淡凤眼扫过地上左手正不断流血、难以调息的弟子，他先施展简单的水系愈合之术稳住那人的伤情。
“为何打伤同门？”沈昭看纪谭的杀气不减，已然放出灵流与其对拼。
“他该死，沈师弟，您无需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说罢，纪谭再度上前二步，沈昭与他平视，伸手拦住了他，“虽在论道，但无故打伤同门，得同我去戒律堂领罚。”
弹指刹那，杀气，魔怔、克制不住的如野兽的嘶吼荡出。
灵爆！
灵光闪光散去，众人晃神而后惊诧，沈昭已将人轰出五丈，下手却也十分有分寸，只是将纪谭轰至晕厥瘫倒在地。
“改日闭关也不用管这些腌脏事了。”沈昭无奈叹气间拍出两道传送符，将人转移到了戒律堂。
留下那些看台上的观众艳羡，一位修为年龄最长的出窍修士啧啧道，
“不愧为掌门首徒，灵爆是最能检验修士修为扎实的办法，那一瞬间他既能测算如何挡回对方的攻击，还反击地恰当，唉！老夫我这百年道行都达不到这种高度啊！”
“照您这么说，灵爆是很难打出咯？”
那人一捋胡须，“非也，不仅是看修为、灵力储备，还要一分机缘与对自身灵力的十足掌握，灵爆如迸发的灵流，纯粹地挥掌或挥指，”说罢他也装模做样地比划二分，却难以聚灵，“是聚灵于手心或指尖，将其打出，老夫到如今，也只成功过三次，其中一次还是借用上品剑器。”
“哎哎！若是一人能连续打出十下、二十下或是上百下的灵爆呢？”
见人开起小灶，不少人开始问起心中所疑，那人再道，“老夫记得，我派开派圣祖碧水仙子与现掌门玉珩仙尊并列的灵爆记录，是一百二十一次吧。”
“天呐！一百多次！”
“是啊，但那一百多次是在坞州一难与三族死斗时打出，记录这些倒是叫人唏嘘。”
“谈这些伤心事做甚散了散了。”
“今日戒律堂是墨蔻长老当值。”金裕看了眼地上被传送来的甚是狼狈的二人，随后看向沈昭，原本木木的脸咧出了个笑，“晏清师兄。”
“嗯，纪谭的灵流十分混乱，提醒长老探查一番，似有走火入魔之兆。”
“我会的。”金裕点点头，而后见沈昭欲走，出声叫住了他，“师兄，下月入世任务是否还能同行？”
沈昭摇摇头，“我需闭关一年，出关之期未定。”
“是吗”金裕望着沈昭淡去的背影，眼神黯淡了很多，“追不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赤心剑骨与上品天灵根是九州新一辈里难得突出的修行天才，却被一人盖过，他心不是没有羡慕或是嫉妒过旁人，肯定是有些的，但对沈昭，他完全已经乱了心了，找不回当年想要超越他的决心，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想要得到对方认可的念头，还有对沈昭的，全心喜欢。
再度想起初次他们一起共事巡逻，不如说是每次同沈昭一起办事，淳朴的金裕都很开心，即使他性子清冷了些，但话语性情一直如柔水般自然而又温和亲厚，那日甘霖乘凉偷懒未与之道出的话，是年少慕艾和一见倾心，也将会是后半生所求，他怕是真要栽倒在月光之下，只能默默地跟在沈昭后头，借着以前共事的师弟身份，偶尔与之谈上几句。
“唉。”他沮丧，回了自己的弟子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