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体恤 “他是自出生便受尽宠爱爱意的云汐宗少主”
“父亲，东西都给表哥瞧过了，现下就要回云汐宗了？”
“昭儿总算会体贴爹爹了？”沈祥拍拍沈昭的肩，“宗内与沈家家务有些多，几位长老已经回宗了。”
“莫不是，想要回去继续做小少主了？”沈祥逗趣时笑得温和。
“不到我学成功法神通，师尊怕是不会放我回去的。”沈昭回望殿内那人，眼神晦暗一瞬，随即恢复平静无波。
“好，待你学成归来，就准备少宗主与家主的加封典仪，如何？”
沈昭又转回视线看向沈祥，“父亲很喜欢搞这些噱头与身外之物。”
“昭儿，虽你现在并不看重这些，但你不能没有，待以后，自会明白名号头衔对你而言是个利器。”沈祥笑了笑，而后与沈昭告了别。
沈昭笑望着沈祥的背影目送生父离开，“是怕谁觊觎神器，嫉妒天资，还是说嫉恨？”他抚摸上自己的胸口，感触自己的元神丹田，“怎么会叫他们得手。”
“晏清。”又是顾长庚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师尊？”沈昭回头，重回殿内，对上那人的深邃墨瞳。
“这几月为师都空闲着，可带你去试锋谷最深处历练，还有，上次行刺你的死士已爆体而亡，线索已断，往后定要小心。”
“是，师尊安排弟子修行便是，其余的事，弟子有自保的能力。”
交代完平常的师徒任务后，顾长庚又扫了眼低头静坐观着功法的沈昭。
“衣服，很好看。”顾长庚似乎很喜欢沈昭今日的打扮，“岁寒三友，很衬你的性情。”
“嗯，是有人替弟子挑的。”沈昭谈起这件事，微不可察的笑意被锐利的眼神搜去。
顾长庚手中的竹卷皮革在他这句话落下后似乎将要绷断，“是吗？那送晏清衣物的人，眼光也甚、是、不、错。”
一字一顿，是不正经的醋意。
“师尊？”沈昭抬头，故作疑惑。
顾长庚冷了脸色，“回殿歇息吧。”
似乎是不开心了，等着发现自己异样的弟子问候宽解他一二，可惜
“好的师尊，那弟子去偏室休憩。”
顾长庚见沈昭并不做关心他的模样，更加心烦了，冷着脸继续处理手上的掌门事务。
沈昭憩到丑时，云珩殿正厅依旧亮着灯火，他起身扶鬓边发丝，看向正厅透来的些许火光映入昏暗居室，蕴藏灵力的玉扣触碰到细嫩皮肉，在沈昭怀中亮起一丝荧光，他捧起盘玩一番，“对我算是感情深重，师尊。”
美貌、知礼懂事与四年来二人独处时的顺从害羞的姿态，足以让那位玉珩仙尊心动了，倒不是沈昭多喜欢，他只是天生会做这种事，是与生俱来、无师自通的本领。
但又想起梦境中那头黑狼贪婪成性的索吻，实在不与他现下的师尊相符，思索间他走至正厅屏风之后，被顾长庚探到了气息。
“晏清，很晚了。”
“师尊五日前摆平南方妖兽又为门派诸事操劳，也应休息。”沈昭自屏风后走出，墨发披肩，眼中还留着惺忪，“弟子可帮忙分忧。”
顾长庚将手中卷轴放下，看了沈昭良久，灯似乎太暗了，他的弟子似乎离的太远了，但那张脸，那清亮的声，都被他牢牢攥握于心中，一遍遍描绘下便可于脑海中浮现，被他勾勒出完美形象。
“师尊？”沈昭走近二分，碧水般清澈瞳眸沾入些烛台摇曳火光。
“为师已经将事务处理完毕，回寝殿吧。”
沈昭见顾长庚缓缓起身，挡住那片火光，高大身躯离他越来越近，他昂首对视，随后偏头不经意间露出一截白颈，散着荧光的玉扣垂落晃动，随着一句话浇灭不该有的欲望。
“是，弟子明白。”
顾长庚从沈昭口中听到过最多的一句话，此刻撞入耳膜却是无比闷躁，半个时辰后，他放出神识发觉沈昭已沉入梦乡，打开了那扇通往沈昭寝殿的门。
月色朦胧，沈昭于榻上睡得安静，呼吸清浅。
“沈晏清。”顾长庚摸过沈昭的薄唇，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若是配朱红的唇脂，是否会更美些？”
他背身准备出去时听到一阵软糯近似撒娇的梦呓。
“阿娘……要吃仙心草配上天山神露……没有吗？那昭儿要紫云果嗯，阿娘最好了。”
顾长庚回头再度靠近，细细端详着沈昭睡梦脸色，他现在不是玉珩仙尊的亲传弟子，也不是被宗门上下夸赞夸耀捧上高位却依旧淡泊清冷的明月，他是自出生便受尽宠爱爱意的云汐宗少主，是昔日一剑破万鬼、三剑斩魔尊的华旭仙子之子。
这样的人，怎会接受师徒不伦的情感，又怎会因些许恩惠而去付出喜爱，他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太多了，他也太耀眼了，无数人对他倾心，无数人愿为他献上宝物，顾长庚攥起拳，他多想将这明月摘下独自一人亵渎赏玩。
“晏清。”顾长庚自然地坐在床尾，轻轻唤沈昭的字，而后又换了个暧昧逾越的称呼“昭儿。”
随后传来一声耳鸣，他陷入沉思，“师祖曾言化神飞升劫难破解之法万千，但错一步则会误修行大道，进一步则修为增长迅速，九州已三千年未有人飞升，师祖都在劫难中陨落，我能走到何步？”
化神情劫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将对象杀死而终结，天道对化神修士飞升的考验必得是千般阻难。若杀之，不仅对自己的修行毫无益处，还会平添杀孽与心魔，百年后因果轮回，情劫还会再生，更何况，他不想杀沈昭，情劫也不是如此简单便能破除的。
“若以身入局呢？”
他沉思一番后，掐咒探入沈昭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