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薛定谔的醉酒3
“如果你们需要钱，再加20万，我真的没有其他的钱了，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积蓄，我闺女还要上学。”
胡蝶抱着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是钱的问题，我进入过屈艳的梦里，她跟你爸爸虽然关系确实不好，但是在你爸爸死去的时候，她的确是很伤心，并且第一时间求救了。”
“在家里求救，谁能听到？”
“最后不是120到了吗？”
“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抬眼看了看两个人。
“你们根本不懂。我爸是一个三十年的老会计，他有多小心你们想象不到。我相信狗能喝多都不相信他能喝多。”
“或许他一时高兴？伤心？感觉人还是很容易克制不住醉酒的。”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老子给你们打保票不会！他好几年前已经有高血压了，他谨慎的饭都不敢多吃一口。”
“过年的时候我和他吃饭，劝他再喝一杯酒，他咋说都不喝。”
“没有人比老头子惜命，所以老子根本就不相信他会喝酒喝到死。”
胡蝶点了下头。
“在他抢救的过程中，医生诊断他是完全处于醉酒的。”
“对啊，醉酒，啥叫醉酒，我天天醉酒就是没见过他醉酒。”
看小张这样激动又斩钉截铁的样子，胡蝶和鸡腿不知道怎么应对，陷入了沉默。
回到屋子里，鸡腿又调出了老张的资料。
老张叫张振波，在兴旺牛肉公司做了30年的会计，职业生涯得到过许多荣誉，工作上确实是很优秀，也没有犯过什么事。
鸡腿迷茫地看向正在思考的胡蝶。
“怎么说？”
“这个公司名有点眼熟啊……”
胡蝶托住下巴。
“哦！”
鸡腿拍了拍脑袋，翻了个白眼。
“无语住了，他和屈艳待过的不是同一个公司么！”
他又翻出屈艳的资料，发现屈艳结婚前待的就是兴旺牛肉，结婚后从公司离职。
“他俩还是办公室恋情。”
鸡腿评道。
根据他们和小区里其他人的聊天里看，邻居们对老张印象也都挺好。
“很有原则，不爱说话，看人家下棋都不得说一句话！”
他们也几乎很少有人和老张一起喝过酒，说印象中他不爱喝酒。
而对于屈艳，鲜少有人好评。
花枝招展，天天出去跳舞打牌，和人勾三搭四，还爱和老张吵架。
“孩子也不好好养，你看他们家那几个孩子，谁跟他们亲？成年就跑出去了。”
鸡腿啧了啧。
“也怪不得小张对屈艳印象差。”
胡蝶翻了个白眼。
“爱漂亮也是她的错？在家没事出去跳舞打牌休闲一下又是什么大错？吵架又不是一个人吵的……”
“总之，他们的偏见至少有部分来自于屈艳长得漂亮又不用干活。”
胡蝶抱起手。
“是，大小姐，你说的特别有道理。”
鸡腿又点开新资料。
“哇哦，她那天挽的那个男人确实有点来历。”
男人53岁，是襄阳市某单位即将退休的领导。
“这个领导胆子也挺大的，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屈艳搞婚外情啊？”
“真爱吧。”
鸡腿一时分不清胡蝶这话是陈述还是修辞。
“或许我们可以去他们公司看看，至少可以查查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有利于分析他们为什么关系变差。”
鸡腿侃侃而谈。
既然梦里查不到想要的，次终于是他这么多年积累的侦探知识发挥用武之地的时候了！
小张的电话刚好也来了。
“哥们，这样吧，我爸公司给了他一些抚恤金，我还没去领呢，明天你们就以我堂兄堂嫂的身份去他公司一趟。
“他在公司待的时间比在家长，公司比我更了解他，去了你们就知道了，我绝没说谎。”
这不正好，鸡腿愉快地接下了这事。
第二天下午，两个人按照小张的安排到达老张的公司。
“兴旺牛肉，挺大啊。”
公司门头宏伟，顶上爬着一只卡通化的牛。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鸡腿看胡蝶皱着眉头盯着这头牛，也跟着研究了一下，长得真丑！
“好眼熟，感觉在哪儿见过。”
“你是不是吃过他们家牛肉啊，我好像在咱们廊中超市都见过。”
嘉阳本来就不是什么工业大市，一度靠发展旅游业为主，这家公司算是当地最大的一家公司，牛肉产品远销海内外。
“你们好，我是小李。”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出来接待他们。
“我是张师的徒弟，现在是这里的会计。”
“你好，我是他的侄儿，这是我媳妇，叫我小鸡就好。”
“小……鸡？”
“对，我的外号。”
“哦……”
小李收住笑，挂上悲伤的表情。
“师傅走的很突然，我上个月还去他家给他送公司的慰问品了。”
“是啊，我叔平时也不爱喝酒，谁知道一下子……”
小李脸色变了一下，捂嘴道。
“对啊，师傅平时又不爱喝酒，怎么会……”
“是啊，他在公司也不喝酒吧？”
“当然了，我们陈总都知道他不怎么喝，尤其是他查出高血压之后，平时聚会都不让他喝的。”
“那你们领导人还挺好的。”
“当然了，我们陈总又顾家，又成功，人还特别和善，一点架子没有，大家都特别喜欢他。”
“那好厉害。”
胡蝶附和道。
“哎，你就说我叔这么谨慎一个人……哎！”
“哎！”
小李跟着叹了一口气。
“谁说不是呢，师傅平时细的不得了，为人谨慎了一辈子，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栽这儿吧……哎！”
走进接待室，几个表情悲切的同事对他们一阵问候，随后进来一个男人。
五十多岁，长相端正，穿着整洁，两只不大的眼睛，笑起来像豆角。
“你们好你们好！”
他适时收回笑容，换上略微沉重的脸色。
“老张的离开让我们公司的同事都非常震惊，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员工！也是我二十几年的老朋友，我个人非常伤心，我老婆在家都唏嘘不已，一晚上没睡好！”
他握住了鸡腿的手使劲摇了摇，再伸手想握胡蝶的手。
“发什么愣啊。”
鸡腿低声对胡蝶说。
胡蝶回过神，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陈总，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哎？”
陈总满脸疑惑地想了想，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小姑娘真有意思，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吧？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啊？”
胡蝶眼神微低，随即抬起头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认错了，您有点像我老家的一个叔叔。”
“哈哈，你老家是？”
“廊中的。”
鸡腿抢答。
“咦，那我确实也是廊中的呀。”
他再次认真地打量胡蝶。
这小姑娘带的这大框眼镜遮住了半张脸，人都看不清，实在不认识。
“是我认错了，廊中不大，说不定我认识的叔叔和您有点血缘关系。”
“哈哈那是。”
拿完抚恤金，聊了一会儿老张的日常，小李原路将他们送出来。
走到路口，她四处看了看，低声说。
“师傅那个老婆，不是好人，说不定是她劝师傅喝酒的。”
胡蝶和鸡腿对视一眼。
她似乎怕他们不相信，又补充道。
“不只我这么认为，厂里认识她的都这么觉得，她整天花里胡哨的，不务正业，被师傅宠成了啥样了。”
“我们陈总也这么觉得。”
鸡腿装作为难的样子。
“刚才听大家的意思我叔确实不像自己能喝醉的人，不过他也尸检了，法院也已经下结论了……”
小李抬起头一副了然的表情。
“尸检不好受啊……看来他儿子也是下了大决心了……行吧，你们走，改天再见。”
鸡腿转过头，看胡蝶神色不太对，低声询问。
“怎么了，你今天都心不在焉的。”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认识那个陈总……”
“嗯？”
“他是我妈的同学。”
胡蝶的眼中出现许久未见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