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静下心来不趋于
王爷爷走了，留下陆少实一个人坐在教室。
他坐在那里，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在浓重的乌云中，一个黑色的器体发出星微的光，一往无前的穿越黑暗。
等到离开这间教室的时候，周围人会发现他的气质变了。从刚进入这间教室时的怯懦悔恨，到如今的目光坚定。
等到离开这间教室的时候，可能没有人会发现，他手中的笔记本里多了一句话
“推重比是最简单的王道。”
“你回来了？”
宿舍，丁大头见他打开门，连忙迎上来接他手里的东西。少实和他麻缠了一阵还是被他抢走了，等他关上门，回过头，发现公共休息室里挤满了人，哲子，小草，他们都侧过身扒着门，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那个，想着你出任务久了回来晚了，哥几个就想着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火锅”大头搓搓手，看少实
“哦，那个，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丁大同回过头，和身后几个人交换了下神色
“那个，今天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陆少实转过来，嘴里叼着一块花卷
“就是，今天的讲评会啊。那个你别担心，弟兄们都给你支持着呢，我们这几天路过丘山都感觉比较颠。到时候我们都给你作证，说不定是天气的问题”
“是天气的问题”陆少实回答。
“什么？”
“是天气的问题，我什么事也没有”陆少实突然坏笑
“喔”房间里突然暴起欢呼声笑骂声，所有的人都围上来，大通就差抱着他的头捶打
“你个好小子，老子以为你要被干了呢，给爷整这出！”
“哎，平常心，平常心！”
“走吧，去转转去”
“去哪啊，别又是长安街上吃火锅，那玩意我都要吃吐了”
“不去了，这次哥几个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新地方”
“去哪啊”
“你不是喜欢诗吗，带你去长安最大酒肆——黄鹤楼！”
夜晚孤舟暮，江边四里渔家灯火点映。一座金碧辉煌的高楼在寒江边独立，夜晚间，黄鹤楼透出红灯笼与金色鎏漆的微光暖印整个夜幕。少实一行人走入其中，他印象中之前有个舞会也在黄鹤楼。金色彩碧照光殿，他们缓步缓行，观看两侧垂下的题诗壁板。
店小二引领着他们，得意地给他们讲每一块诗板的诗人诗意。
“这块，是孟学士的诗，采桑东隅晚，千里共佳期”
“这首诗是什么？”
几人来到场中，看见几个不一样的板。
店小二一看那板，眉头瞬时上了神色。
“这个啊，那就说来话长了”
“那年春闱，先皇在向阳谷布下考场
数千考生在向阳谷题板上，题下所作之诀。那一年才子无数，群星璀璨。其中更是又七人，在众人中脱颖而出。从其落笔开始，引得周围人驻足观看，落笔之后，更是令人心滞倒止。
春闱结束后当即试诀，其七人诀法般若彩虹，炫目无止。世人称之为向阳七子。”
先唐皇大喜，举国民众亦欢喜。长安百年未有动若彩虹剑气的才子，而今一出世便是七人。比起从未出世的十二月座，那个遥远遥不可及的传说，他们才更像是上天赐予这盛世与其才情豪气最现实的守护的证明。
是夜，这个桃花落水的月夜，唐皇设宴相约七位才子前往黄鹤楼饮酒赋诗。百姓群聚黄鹤楼，才子将作诗，楼内所做之诗将群抄口口相传于外，皆欲最先一睹为快。江水连绵，黄鹤楼灯火阑珊，楼外江边，木栈连桥蜿蜒纵横直通岸边，人们手持火把灯笼，灯火如炬。
七人相约走至壁板，那个最意气风发的师兄背手至前，
“酒家，你们黄鹤楼至今而来，最好的题板是哪块”
店家走至前，低眉叉手礼
“最好的题板，乃在南海所发现乔木巨石，制成题板。其板面温柔脂玉若腻，纹理惊怪若徇，数千年来未有敢题词者，只有前魏晋贤才谢灵韵敢在板角作注，感叹此板若天成，自感其才不够，因而只敢在板角做题注，以俟君子”
“拿笔来！”
说罢大笔一挥，气势如虹出此篇、
朝辞星城白如烟，江天纤月孤舟偏。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象山青雾寒臂映，寒蝉秋宫故人绝。
不辞浊酒题诗篇，故照高楼亲折仙
过去的人走了，无数无缘的人，
江水如天边星城来，无数繁星。若在城中。失意如晚舟，孤独如冷水。月光循望，广寒宫中的人亦是孤绝。无数人离你远去，只剩下你和黄鹤楼影。细雨弥漫，寒夜远望象山，山头掠起薄雾。所思所待的人寒冷的手臂。少年须应快意尽，眼前小桌，昏黄烛灯，便已足快。切莫嫌弃眼前的浊酒，落笔诗篇。回到孤舟中，便于心落于暗黄烛光下的纸。山影夜漆漆，眼前忽而掠过一片暗影，惊而一过，不知是谁撑伞走过。
缥缈寂寥的雨，一袭红衣若鲜火穿过所有冷雾向这里走来。
总有一人，默默注视。在你最阴冷之时，手指微光，如火般坚定地向你走来。
故事讲完了，少实看着眼前这块题板。他紧紧盯着这篇诗，呼吸幽微难促。
“这部诗诀写出后，世人评价，孤篇压全唐”店家在耳边说，将陆少实从缥缈中拉了回来。
陆少实在黄鹤楼阁长久伫立，昏黄暖和的壁板，抬头读完梁思检的诗，感叹道
“这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人，才情如瀑”
“这是何等的生命力量啊”
远处，陆少实已经走出了黄鹤楼，断桥岸边，桥头回望。
耳边的故事阵阵回响。他仿佛看到，千年以前，他蹲在渔船的船篷上。微弓着身子，半拳的站起来，望向远处闪着莹辉的黄鹤楼，眸中亦深定
渔歌灯火，少年立于江头，栈桥之上，他长袖一挥，眼中凌厉豪放的望着远处山楼与江月灯火
“总有一天，我也要写出一部震惊长安的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