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姐姐上门
时间进入了阳历年末，就在眼见着1996年要过去，即将要迎接1997年新年的时候，王家姐姐王秀娟上门了。
自从王琳娟与李明哲结婚后这一年的时间里，王家姐姐基本没来过。第一是因为从曹家村到长阳市区交通不方便，要倒好几遍车。第二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多。地里的活儿，还有家务夹杂在一起，实在是忙不过来。
最让人难堪的是，这次王秀娟抽空过来是上门借钱的。
16岁就结婚了的王秀娟现在有一儿一女。
1985年18岁的王秀娟生下了第1个女儿，取名叫曹翠。
按照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农业户口第一胎是女儿的，可以生育第二胎。
于是王秀娟就一直盼望着能快速怀孕，生下一个儿子。
倒不是王秀娟重男轻女。而是农村的收入来源主要是种地。地里刨食的劳动力主要是男人。生个女儿基本上就只能嫁到外面，当别人家媳妇儿，那确实不划算。所以呀，每家有一个顶门户的男人这必不可少，不然地里的农活谁干呢？
可是天公不作美。这一盼啊，就盼了8年。
这8年里王秀娟在曹家受尽了白眼和讽刺。明里暗里被婆婆和妯娌们挤兑，不知道气哭了多少次。
当她就要绝望了。以为是生女儿时怀了身子，这辈子不会在怀孕的时候。在那个1993年的冬天，奇迹发生了。
26岁的她终于又怀孕了。
经过了痛苦而满怀期待的十月怀胎。在1994年的盛夏，他和曹刚的的第二个孩子诞生了。
如他所愿是一个男孩。
这夫妻俩喜出望外，把这孩子看得如珠似宝，这可是他们老曹家的根儿啊。
于是这个孩子就取名叫曹宝根。
曹宝根长得虎头虎脑，伶俐可爱。两岁半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他对所有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农村管孩子是非常粗犷的，农忙起来，父母就把孩子拿背篓一背篓，在田埂上让他们自己在地上爬，讲究点的铺一块布，不讲究的也就那样。
所以呀，村里的孩子磕磕碰碰，受点小伤那都是很正常的。
秋收农忙的一天，不到三岁的曹宝根和往常一样跟着父母去上工。
曹家的田地都在南面斜坡下的空地，斜坡不高也就两三米，倾斜角度不到一个锐角，成年人爬起来轻轻松松，山坡上树木茂密，夏天是一片难得的绿荫，很是阴凉，每次田里干活的人要休息时都是来到这一片山坡。
曹刚夫妇像往常一样，在坡上的树林空处地上铺了一个凉席，让曹宝根自己玩耍，自己就匆匆忙忙的下地赶秋收去了。
大家在地里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孩童的大声哭泣声。曹刚夫妻心里一惊，这是儿子的声音。
他们扔下手里的农具，连忙往坡上赶去。刚走到坡下，远远的就看见儿子小小的身体倒在草丛里。王秀娟的心紧了起来，快速的跑过去。
只见儿子脸上都是血。手上腿上也看起来血糊里拉的，十分吓人。
“娘，娘，疼！呜呜呜，疼！”王宝根疼的哇哇大哭。
王秀娟见到了这个情形一把抱起儿子，把他搂在怀里也哭了起来。
“宝根啊，我的宝根啊，你这是咋了呀？你别吓唬妈呀。”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哭泣，一边絮絮叨叨的。
“曹刚家的，你先别哭，先给孩子检查一下，看看伤到哪里了？”旁边有经验的老人安慰道。
王秀娟这时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给孩子翻看起来。
检查完了，王秀娟松了一口气。
曹宝根看起来一脸血胡里拉，实际上就是脑门上有个明显伤口。肉眼看起来并不深，但有一点点长，大约两厘米。想来应该是翻滚下坡时被石头划伤了。
看起来满脸的血胡里拉，吓死个人的样子是宝根一边哭一边揉眼睛，眼泪加血糊了满脸都是。
虚惊一场。
大家纷纷离去，毕竟地里的农活重要。
虽说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儿，但是也不敢再把孩子这样放着了。曹刚夫妻商量了一下，曹刚继续去地里忙活，王秀娟就带着曹宝根去村里的卫生所包扎一下。
村里的卫生所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赤脚医生是卫生所的主力军，他们主打一个“因陋就简”，基本上是一种“什么病都能治，什么病都不能治”的状态。
来到了村卫生所，村医给曹宝根简单的消毒后包扎了一下，交代了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的食物这些注意事项就让他们“打道回府”了。
王秀娟带着孩子回到了家，曹家没有分家，除了嫁出去的曹大姐，一大家人十几口人都将将就就的住在三间瓦房里，挤的满满当当，像一个发育良好的莲蓬，住打一个“每个人都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但是这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又很有限”。
王秀娟看着孩子今天流了不少血，很是心疼，想着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血。
她来到厨房，四下翻找起来，发现除了鸡蛋家里也没有啥好东西。于是拿了两个鸡蛋打散后蒸了一碗鸡蛋羹，起锅后撒上细盐，又点了点麻油，趁热给儿子端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曹宝根脸色惨白，眼睛因为哭的太厉害变得红红彤彤的，两只小手还不断的揉着眼睛。
王秀娟看见儿子的小可怜样，心疼坏了。她把儿子搂抱起来，想让他半躺着吃蛋羹，刚上手抱起，王宝根就痛苦的呻吟起来：“娘，我头晕，晕，呜呜呜！”
王秀娟心想着：听老人说，流血多了人就虚，然后就会头晕，这八成是流血多了。
她轻声细语的哄着宝根：“乖宝，就是因为头晕所以要吃饭啊，今天你受伤啦，不吃点好的就没办法把今天流的血补起来。你看，今天娘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可香了，你忍着把它吃了，吃完病就好了。”
曹宝根懂事的眨眨眼，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的吃着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