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情迷
到了暖香橱，师彦恒跨过门槛，屋内候着的宫人见状退守到门口，走时还关上了门。
“陛下，可以放臣妾下来了。”
薛姝映在师彦恒怀里动了动身子，瞧着不远处冒着热气的浴桶，她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师彦恒也没为难她，弯腰将她放得稳当。薛姝映脚一沾地就立马往后挪，见她对自己这副避不可及的模样师彦恒轻嗤一声，越过她站到浴桶前。
“过来替朕宽衣。”
男人的语气轻慢，是不容拒绝的命令。薛姝映背着他暗骂了一句，却也不得不照着他的意思来。谁让他是皇帝，对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惯了。
在师彦恒面前站定，薛姝映看也不看他，直接展开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开始解腰带上的搭扣，师彦恒垂眸只能瞧见她鸦青的发顶。
薛姝映打生下来就没伺候过人，手指绕来绕去好一会儿都没能解开扣子，倒是把男人摸出一身火来。有些不耐烦地想要绕到人背后去解，刚一挪步就让人给拦腰抱住了，薛姝映疑惑地抬眼去看，便和师彦恒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睫毛浓密的桃花眼积蓄着危险的情绪，似有所感一般，薛姝映立刻伸手压住了他揽在腰上的双臂，生怕这男人突然作乱。
“娇娇娆娆得连脱衣服都不会，也不知你是怎么长大的。”
师彦恒一边说着，落在纤腰上的手指一边抚弄着女人腰身上的软肉。这话也不算是故意揶揄她，毕竟他即使身为皇子从小到大也吃了不少苦头，不是那等四体不勤的娇贵公子。宫中女子倒是无需操劳，只是如何伺候皇帝却是人人都懂的，不至于连宽衣都不会。
“臣妾愚笨懒散。”
平白被师彦恒贬损了一通，薛姝映心中也不高兴，就毫无诚意地敷衍了一句。
“是挺笨的。”
男人带着笑意的话音刚落，薛姝映便觉身子一轻，下一刻屁股被桶沿硌得一痛，她竟是被师彦恒抱起来坐在浴桶边儿上了。
“陛下！”
身子晃晃悠悠地难以掌握平衡，薛姝映下意识伸手扶住男人的肩膀，带着怒气喊了一声师彦恒。
“怕什么，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坐在浴桶上的人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师彦恒抬眼去看她时，感觉有些新奇。薛姝映在他面前总喜欢假意伏低做小，将软弱逢迎的话说得阴阳怪气，但她的眼睛却总是胆怯一般垂着，师彦恒不觉得薛姝映是在示弱，这番姿态也不过是为了拒绝来自他的窥探。
可如今她居高临下，即使是垂着眸子，师彦恒也能将那双亮澄澄的杏眼看得清楚。与他想象中的样子不同，淡棕色的眼瞳里装着的不是害怕慌张，也不是娇羞狡黠，而是她一惯流露出的坦然与镇定。
看清她眼中情绪的一瞬间，师彦恒分不清是意外更多还是恼怒更多。情动的反应尚未消减，他少有地自嘲般想到，终日打雁未料到今日反被雁啄了眼，还以为人家小姑娘害羞，原来只是自己方寸大乱。
“这样坐着，不舒服。”
薛姝映硌得难受，却又不敢动，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不满的表情来，言语间也直白了很多，连尊称什么的也不带了。
师彦恒细细看了她一会儿，眼神从她蹙着的眉转到微微撅起的唇，下一刻忽然手腕发力，将人往上一颠，扶着她的腿挂在自己的腰上。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薛姝映紧紧搂住了师彦恒的脖子，二人之间原就没多远的距离这下是彻底没了。
男人没有遮掩的心思，薛姝映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后，立马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那存在感极强的东西杵在她腿间，吓得她后背都开始冒汗了。如愿地打破了那双眼中的平静，师彦恒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潋滟的眸子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些柔情来。
“这样就坐得稳当了？”
师彦恒一只手揽着薛姝映的腰，另一只手则托着她的臀，坏心眼地问道。
薛姝映张了张嘴，半点洁白的贝齿在口中若隐若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既是入了宫，她倒也没有拒绝承宠的不切实际的心思，只是想的容易，真到了这般境况里，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见人梗着脖子不说话，师彦恒心里好笑，倒是大发善心不再逗弄她，只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将人放到那张软榻上，自己回到浴桶边宽衣解带，准备沐浴。
薛姝映被他一番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只是好歹不必再挂在他身上，也就顺着他来了。
只是……那人的脸皮也忒厚了些。暖香橱是她寻常沐浴的地方，这宫里也就她一个人用，布置得还算舒适，只是却未置屏风遮挡，软榻就安置在不远处，以至于师彦恒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清楚。
偏偏她刚想要背过身去，师彦恒的眼神就跟着移过来，如此两三次后，她便也不敢再动了。负气般地瞪着浴桶中的男人，薛姝映才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他。
师彦恒今年三十有四，不过这长相倒是显年轻，眉眼温润，风度翩翩，瞧着跟世家大族的年轻公子哥儿没什么两样，既不像年过而立的人，也不像个皇帝。
想到这儿，薛姝映也有点好笑，她还没见过别的皇帝呢，只读过几本书，上头总是说帝王威震四海，帝心深不可测，当初她夸师彦恒的那些话，也是从书里学来的。
可平日里跟师彦恒待在一处，她却并不觉得所谓的君威深重，毕竟自傲如师彦恒，是从不会把一个女人看做臣子。对于一个掌中玩物，似乎连施加威势，都是一种浪费。
薛姝映率先感受到的压迫，还是一个怀有玩弄之心的男人给与一个柔弱女人的压力。
这般想着，薛姝映因为师彦恒种种动作而糟乱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她耻于在别人的蓄意撩拨中迷失自己。
师彦恒的目光就没从薛姝映的身上挪开过，眼瞧着她从羞涩无措又恢复成往日镇定平静的样子，师彦恒咬了咬后槽牙，眼中闪过邪肆阴沉的情绪。越是平静如死水一般的湖泊就越引人想打破这份平静。师彦恒尚不知何谓泥足深陷，只抱着满心满眼的恶意想要在这方名为薛姝映的小天地里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