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行
“姑娘，您怎的答应她了？”
春雨带着好消息兴冲冲地走了，抱香瞧着正在啃馅儿饼的薛姝映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也很久没有出门了，在进宫之前我想再出去转转，往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薛姝映咽下饼，慢条斯理地说道。
“姑娘，您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抱香扬了扬眉毛，一脸认真。她担心的不是出门这件事，而是一起出门的人罢了。上次那样闹过一场后，二小姐的日子并不好过，虽说只是领了禁足的处罚，可得罪了三房的老爷夫人，以后的苦想也能想到，若她还是对姑娘心怀嫉妒，难保她这次不会趁机陷害。
“我晓得你担心什么，不过二姐姐虽然争强好胜，之前那一遭却未必是嫉妒我能进宫，不过是觉得我平日里沉闷又愚钝，怎么还能被挑中罢了，若是让她代替，她也不愿的，因为大姐已经做到最好了，她不会想要走一条一直会被拿来跟薛意莞比较的路。”
说完薛姝映也忍不住感叹，在三叔和三叔母身边长大，薛眀芸竟只是有些争强好胜这种算不上是坏处的心性，也算是天性善良了。
“这么些年间，她一贯如此，可至多是嘴上刻薄些，也没真做出什么戕害姐妹的事，否则，处处比她过得好的薛意婵安能好好活到现在？上次她能为着芳蕊豁出性命，我反倒很佩服她。所以不用担心的，她不会害我，若你还是不放心，咱们就多带些小厮和护卫。”
薛姝映拉着抱香的手摇了摇，抱香也只能败下阵来。
“罢了，到时奴婢多安排些人手保护姑娘。”
——
四月初三，天朗气清，宜出行。
这一日薛姝映早早地便起了身，她和薛眀芸约的出发时间很早，毕竟净水寺在城外，若要赶上寺里的午饭，那得早些才是。
“姑娘这么开心啊？昨日睡得晚，今晨都没让人叫就起身了。”
抱香伺候着薛姝映穿戴，瞧她一早上就神采奕奕的，有些好笑道。
“那是当然，姑娘从昨日就馋着那一口斋饭呢，自然是开心的。”
扶翠抢在薛姝映之前开口，说完还笑嘻嘻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惹得薛姝映挥袖子拍了她一下。
“不完全因为这个，主要是祖母允许我在净水寺留宿一晚，那明天回程的时候我还能去临江仙吃一顿。”
薛姝映说完，三人都笑开了。
薛眀芸这边的气氛就没那么欢快了。芳蕊身上的伤是好了，脑子却不大清醒，如今只能和奶娘一道静养着，她身边得用的丫鬟就剩下春雨一个。
“姑娘，可要摆早膳？您起身后还什么都没吃呢，待会儿路上要走两个多时辰，若是饿了就吃不着热汤饭了。”
春雨替薛眀芸梳完头接着问道。
“不用了，带些点心就好了，反正在府里吃到的也不一定是热菜。”
薛眀芸拿了对儿耳环对着镜子比了比，满不在意地说道。
薛绍勤挨了顿好打，伤得跟条死狗似的，到现在都没能下床，可给她爹娘心疼坏了，以至于迁怒于她。禁足这些时日，爹娘颇有些不管她死活的意思，府中的下人有样学样，她竟然连口热饭热菜都吃不大上了。
春雨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姑娘受的苦她是知道的，一些冷言冷语也就罢了，偏偏衣食用度上缩减了不少，绛云轩里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小厨房，可现在芳蕊和奶娘的药钱，院子里的花销都是姑娘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的，前几日给三小姐送去的八宝攒盒点心更是不便宜，如此算下来便没有多余的钱去支给小厨房了。
“你也不必愁眉苦脸的，总归我还是薛家女，他们还能把我饿死不成？不过是少些月银罢了，有多少钱咱们便过多少钱的日子吧。”
薛眀芸如今是没有心力再同谁去争了，能关起院门过几日安生日子她便谢天谢地了。
——
两个时辰之后，薛姝映一行人到了净水山山脚下。净水寺建在半山腰上，一般香客前来都会下马下轿，徒步上山以显心诚。
“姑娘，可要撑伞？奴婢瞧着这日头有些大呢！”
扶翠搀着薛姝映下马车，抬头望了望天问道。
“不必了，待会儿爬台阶的时候两边有树遮住就不晒了。”
薛姝映摆摆手，朝前走跟薛眀芸汇合。
“二姐姐，我们走吧！”
薛眀芸闻声回头就瞧着薛姝映一身绿色衫子，带着两支珍珠簪兴致勃勃地走过来，脸上带着笑，跟这春日光景很是相合。
“也不撑伞，不觉得晒？你这一身白皮子到底是天生的，一点都不爱惜，待会儿晒黑了，瞧你去哪儿哭。”
薛眀芸很少瞧见薛姝映这样开朗的时候，这会儿见了竟也不觉得讨厌，还有兴致调侃她两句。
“算了吧，这么长的台阶，走个几步就得歇一会儿吧？莫说撑伞了，丫头们自己能走上去就不错了。”
薛姝映仰头看了看身后长长的台阶，有些无奈道。薛眀芸歪头略过薛姝映去瞧，对她这话是十分认同。
“不过也没关系，动一动待会儿胃口会好些，这寺里的斋饭一绝，二姐待会儿多吃一些。”
薛眀芸还没来得及叫惨，薛姝映又自顾自地开怀道，说完便伸手拉住薛眀芸的手往前走。手心里突然挤进一团柔软温热的东西，薛眀芸一时还有些不自在，她还没怎么跟人拉过手呢，这个三妹妹还真是……怪可爱的。
——
“主子，黑鹰回来了。”
青钺走进书房，低头拱手朝坐在桌案后的男人回禀道。
师兰台一身银丝暗纹黑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太师椅上，伸手撑着额角，漫不经心地捏着根毛笔写写画画，闻言扔了笔，扬了扬下巴示意青钺放人进来。
“查清楚了么？”
“回主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贿赂薛绍勤的人是刑部侍郎刘阳平，同户部侍郎赵景是同乡，事发之后这二人曾私下见过几面，薛绍勤收受的贿赂之中有些古董字画便是出自赵景之手，不过这个赵景行事谨慎，无论是见面还是钱财交易都没留下切实的证据，之后同薛绍勤来往的也是刘阳平。”
说完，黑鹰也有些羞愧，主子化名亲自同薛绍勤交际，拿到了他同刘阳平来往的书信，这样关键的证据交给自己，却没查出个结果来，实在是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