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的静谧中弥漫着无形的压抑。
昏黄的灯光下，灰尘在空中舞动，老人的脸庞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扭曲。
皱纹如同刀刻般深刻。
恨意在眼中翻涌，像是一头即将挣脱束缚的野兽。
老人的手紧紧握成拳，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无尽恨意。
在苏柒的注视下，老人原本充满恨意的眼神逐渐软化。
那野兽般的怒火似乎被逐渐驯服，眼中的戾气缓缓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似是陷入到他曾经的回忆当中。
良久之后，老人缓缓地松开紧握的拳头，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下来，整个人显得疲惫而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过往都随着这口气呼出体外。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也拿到了解药。”
老人沙哑的声音透露出一种解脱。
“拿着这个，做你的该做的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发黄的卷轴，缓缓地递给苏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前车之鉴让苏柒十分谨慎。
用紫色的炁包轻轻托住卷轴，确保自己不直接接触。
“嘿，还挺小心。”
老人轻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赏。
“放心，你吃了药仙丹，在一个时辰之内，除非直接喝下大量蛊童的体液，没什么能毒的死你。”
他补充道：“就连现任教主的蛊虫也不行。”
“我凭什么信你？”苏柒反问道。
心中却在权衡着老人的话。
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人虽然疯癫。
但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和呼吸的频率上看， 并未说谎。
“很简单，他那一身功夫都是我教的。”
老人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要杀你这种小辈，我犯不着废那么多功夫。”
他对苏柒的质疑并不在意。
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微笑，那是种解脱的微笑。
“我们目的一致，帮我也是帮你。”
苏柒懒得搭理他，谨慎地用紫色的炁包裹住卷轴。
缓缓地展开，仔细审视其中的内容。
卷轴上画着一系列复杂的线条和标记，看上去像是一张粗略的地图。
看上去很像是这座山的地形。
但是这些线条是什么意思？
老人似乎看出苏柒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你手里的就是这山上所有的建筑、机关还有暗道的分布图。”
老人也许是说累了，声音都有些沙哑。
“其他人都在山顶居住，这个时间基本都睡着了。”
“带上你的人，一个都别放跑了。”
苏柒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这次来本来就是要斩草除根。
有了这疯老头的帮助，倒也是省了不少事。
这老头看似疯癫，言行之中充满各种疑点。
但是跟自己的目标并不冲突。
等下给他留个体面好了。
“对了。”老人捂住嘴，激烈的咳嗽了一阵。
缓过劲来才开口补充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十二个时辰内，药仙丹只能吃一次。多吃必死。”
“药效结束前你要是杀不了教主，他手里随便一只蛊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老人脸上似笑非笑，不断在向苏柒施加压力。
“既然如此，你自己了断吧。”
苏柒冷冷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老人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一种超脱生死的平静。
老人突然开始流鼻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鼻孔缓缓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
紧接着，嘴里、眼睛里、耳朵里也开始渗出血液。
整个画面变得异常诡异而恐怖，他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
“快去办你的事情吧，”
他咳得更加剧烈，嘶哑地低语道：
“别打扰我老头去见孙子。”
苏柒看着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转身离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机关声响，苏柒从石室中走了出来。
他恢复了原本的样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刚才的一切埋在心里。
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乌云密布，月黑风高。
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细雨，让人感到一阵肃杀之意。
“还剩二十四。”
苏柒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暗月无光，黑云当头，崎岖山路的尽头，是几间相连的吊楼。
这些吊楼隐藏在竹林之间。
夜色中，吊楼若隐若现，宛如幽灵般矗立，透出一股诡异而神秘的气息。
尚有一间，还亮着灯火。
此间吊楼的主人，又是一夜难眠。
他身材壮硕，披着一件有些老旧的蓝色长袍，披头散发。
走到窗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天色。
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的眉头拧成一团。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在屋内扫过，像是在寻找让自己感到不安的源头。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灯火的阴影中盯着自己。
四下巡视，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几乎看不到任何奢华的装饰。
几张竹制的长桌，摆满各种大大小小的罐子。
罐子里的东西似乎在不安地躁动着，发出细微而持续的声响，如同无数只小虫在爬行、啃噬。
这种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他走近罐子，仔细倾听，试图分辨出声音的来源。
“怎么回事，今晚的蛊虫如此躁动？”
男人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神龛之上。
一尊被红布盖着的雕像静静地伫立其中。
红布覆盖下的雕像形状神秘，不似人形。
男人却露出虔诚的神色，让他感到心安不少。
神像之前的香炉里，香烟袅袅升起，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男人行至神龛之前，恭谨的拜了三拜。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窗外的竹叶沙沙作响。
男人的目光转向窗外，只见黑暗中，一道身影迅速闪过。
他的心中一紧，立刻转身，快步走向门口。
男人刚迈出几步，突然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来。
怎么会有血腥味？
我不是命令所有人这些天不许祭祀血食吗？
难道，有入侵者？
他眉头紧皱，迅速出门。
四下张望，试图找出血腥味的来源。
同时高声大喝道：“来人！”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却无人应答。
四周的寂静似乎在告诉他，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