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愿意和离
第四十九章 愿意和离
“老太太真的这么说？”段代云奇了，这么疼孙子的柴氏，竟然舍得让穆峰离开族学，去外面的学堂念书。
“可不是，”紫蕊接过话头，顺手将刚洗过的手帕晾上，“他连族学都待不下去，外头的学堂更加容不下他，也不知道老太太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呢！”段代云不在意地笑笑：“兴许老太太觉得，外头的师父更加严厉，能教好穆峰这种顽劣的学生。”
当然，外头的师父严不严厉，段代云不知道，但外头的学生，可不会像族中学子这样由着他欺负，别人的家中长辈，也不会像族人这样愿意忍气吞声。
两人正说着话，玛瑙早已去门房将今日的信件取回来，段代云伸头瞄了一眼，见是父亲的来信，便接过来，一边拆信，一边走向书房。
她抖开信纸，粗略浏览一遍，便将父亲的来意看了个七七八八。
玛瑙跟着段代云进了书房，好奇地追问：“姑娘，老爷来信说了什么？”
段代云将信纸递给玛瑙，“他说，族中的长辈终于同意和离之事，不日便会来京。”
和离的事情一波三折，消耗掉她不少耐心，段代云以为，当自己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会非常激动，实际上，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从头到尾，内心都没有太多波澜。
和离之事，本就该如此，不是么？
段代云的猜测果然不错，族人得知侯府私藏罪臣之女，非常震惊，看了崔赖的供词后，更是坚信不疑。
他们生怕此事在段代云和离之前被人知晓，欺君之罪影响段氏一族，于是第二日便商量好对策，第三日便出发赶往京城忠勇侯府。
听说段氏的来意，柴氏又惊又疑，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她瞧了段代云一眼，镇定自若道：“段代云要离开侯府，可以，但不能是和离出府，只能给一纸休书！”
这次江州段氏除了段父前来，还派了另外两位族中长辈前来侯府谈判。
一位是族长，一位则是段代云称之为伯父的人。
族长听了柴氏的话，跟伯父对视一眼，在来之前，段父已跟二人提前说好，段代云离开侯府，底线就是和离。
伯父清了清嗓子，笑道：“老太太，我江州段家门第虽比不得你侯府，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自家出去的姑娘，毫无缘由便被一纸休书赶回来，我段家面子上恐怕也不好看。”
柴氏冷哼一声，瞥了站在一旁的段代云一眼，“都闹到和离的份上了，还说什么好看不好看。”
她恶狠狠说道：“我的话放在这儿，要么给一纸休书，我放她走，要么，休想！”
柴氏不愧是待在内宅多年的妇人，最知道如何拿捏一个年轻女子，留段代云在侯府，让她一辈子中最好的青春都蹉跎在一个对她毫无感情的男人身上，才是最好的报复。
更何况，只要她人还在侯府，还担心段代云的嫁妆落不到侯府手里吗？
被一个妇人抢白一顿，伯父的面上讪讪的，“老太太，自古女子被休弃，总该有个理由，不知代云哪里做得不好？”
说起这个，柴氏早就想好了理由，“段代云不敬公婆，无子。”
此话一出，族长忍不住出言嘲讽：“老太太，怎么我听说，堂堂忠勇侯府宠妾灭妻，妾室登堂入室，越俎代庖，有管家之权，这事儿若被御史知道，侯府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族长说的是实情，柴氏无法反驳，只能愤愤说道：“便是如此，段氏不顺父母，岂非实情？”
伯父看了段代云一眼，小心问道：“不知代云何处不顺父母，望老太太告知。”
段代云唯二不顺柴氏意的地方，一是不愿意将庶子认作嫡子，写在族谱上；二来，便是不肯拿出嫁妆，填补柴氏放印子钱罚没的银子。
这两点，皆不能构成段代云不顺父母的理由，柴氏也很清楚。
她想了半天，只好找了一个模糊的理由，“她公公生病，需要邹神医医治，如今邹神医却迟迟不来，若非段氏授意，神医岂会爽约？”
邹神医医术高超，但喜欢云游四海，当初是段家费尽艰辛才请来的，他没有如约来京给侯爷治病，也是因为他在云游途中脚上受伤，段代云前两天才得知消息，还没来得及告知柴氏。
如今竟被柴氏说成是段代云授意，这话谁听了不寒心？
段代云冷冷道：“老太太误会了，我从未授意过邹神医，他因伤未愈，未能及时来京给侯爷治病而已。”
若是邹神医知道自己尽心竭力救治的人，竟然在背后这样编排怀疑他，质疑他的人品，恐怕他以后都不会再踏入侯府一步！
柴氏自知理亏，但这种时候，她不会甘心被段家人压一头，“那又如何？事实摆在眼前，段氏身为儿媳，未能给公公侍疾，这不是不顺父母，是什么？”
儿媳亲自给公公侍疾，这话亏得从一个婆婆口中说出，连段家三个大男人都觉得不妥。
“哪个高门大户，还需要年轻媳妇亲自给公公侍疾？这话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族长听不下去，出声反驳柴氏。
柴氏动了动身子，不再理会几人，端起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
气氛陷入僵局，段父知道，若想速战速决，段家不拿出一点好处，侯府是决计不肯拿出和离书，放段代云离开。
他看了女儿一眼，想到了一条妙计。
“老太太，”他笑着向前，拱手说道：“在下有一个提议，老太太若同意，这便将官府和官媒婆请上门，开具和离书，咱们两家好聚好散。”
话音刚落，段代云不解地看了父亲一眼，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盘算。
柴氏铁了心不给和离书，还用休书拿捏她，就是还惦记着她的嫁妆。
只要段家答应留下段代云的嫁妆，柴氏一定会爽快同意和离。
难道父亲真打算将这笔不菲的嫁妆留给贪得无厌的柴氏吗？
柴氏慢悠悠地喝茶，等待段父将话说下去。
只听见段父说：“老太太，若是您同意和离，我段家愿意将侯府里除田庄、铺子和宅子之外的嫁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