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校尉
第二十八章 校尉
“那大皇子的七品校尉，你以为是好拿的吗？”
侯爷的声音响彻正堂，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眼下，大皇子虽然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帝王的心思难猜，你拖着侯府，掺进这些是非中，日后侯府恐怕难以独善其身！”
穆齐还以为父亲要说出什么大道理，见他只是担心自己在朝堂的站队，他松了口气，整个人靠在圈椅后背。
“父亲，您人老了，胆子也小了不少，大皇子日后必定继承大统，届时我一定会有个好前程，咱们侯府前途无量，您不必担心。”
话音未落，侯爷气得浑身乱颤，骂道：“混账东西，谁教你这么说的？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话传到外头去，咱们侯府上下死无葬身之地？”
穆齐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只当父亲年老昏聩，胡言乱语起来，只好像哄小孩子似的安慰道：“父亲，您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才搭上大皇子这条线，这不，儿子立马就有了官做？咱们的富贵指日可待，您只管吃好喝好就行！”
侯爷一听这话，心便凉了半截，他心知穆齐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自己说再说都没有用。
大皇子身份尊贵，高高在上，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若身边没有心术不正的小人，穆齐断断接触不到大皇子这样的人。
他厉声发问：“你是从何处攀上大皇子的？如实说来！”
穆齐偷偷看了左秋一眼，心里发虚，说起来，他跟大皇子结识的过程，不太上得了台面，毕竟，一个男人为了一份差事，还要靠女人出去抛头露面，说出去终究不好听。
“怎么，不敢说了？”侯爷曾经也是叱咤一方的人物，近年也只是因病变得虚弱，穆齐的小动作没能逃过侯爷的眼睛。
他浑浊又带着警告的眼神看向左秋，良久，口中吐出几个字：“色令智昏！”
左秋听了这话，立即不满地撅起嘴巴，刚要说什么，马上被段代云一个威胁的眼神吓退。
段代云的眼神看起来太恐怖，没说出口的话，当即被左秋咽下去，不敢再提。
侯爷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想到老祖宗打下基业的不易，不禁悲从中来，他眼神悲怆，看着柴氏说道：“你亲手造下的孽，百年之后，你亲自到祖宗跟前认错吧！”
说完，他颤颤巍巍地将身子挪到藤椅上，用拐杖敲敲藤椅扶手，抬轿的两人会意，抬着藤椅离开。
侯爷离开，剩下的人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也纷纷离开静思堂。
谁都没有心思再提段代云和穆齐两人圆房的事情。
丹枫跟在段代云身后，一前一后进了雅香园的院门。
昨晚段代云能过了圆房这一关，丹枫功不可没，段代云连连道谢。
丹枫昨夜虽然成功阻止了穆齐到雅香园，但她心里也十分疑惑，段代云身为穆齐的嫡妻正室，跟穆齐圆房天经地义，怎么会有拒绝跟丈夫圆房的妻子呢？
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想，但又觉得无比荒谬，生怕是自己多想。
段代云看起来心情很好，丹枫试探性问道：“少奶奶，您是不想跟世子圆房吗？”
被猜到自己的心事，段代云没有躲避丹枫的眼神，她静静地看着丹枫，郑重地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不想跟他圆房。”
自己的猜想被证实，丹枫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忐忑不安起来，“可是，您不生下自己的嫡子，日后便只能任由左秋爬在头上，这不是……”
这不是给左秋那个贱人腾位置吗？
最后那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段代云自然知道丹枫想说的话，也知道丹枫这么问，是为了自己着想，但她真正的想法，现在还不能告诉丹枫。
“随他去吧，左秋就算生下儿子，也撼动不了我的位置，不必担心。”
丹枫不理解段代云的想法，在她看来，一个女人嫁到夫家，别的事情都可以放下，尽早为夫家生下一儿半女，自己终生有个依靠，才是正经。
即便她曾经心如死灰，即便她曾在庵堂里每日有青灯古佛作伴，只要回到侯府，这样的想法便如影随形。
丹枫正思考段代云这样做的用意，只见玛瑙走了过来，在段代云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段代云听了很是诧异，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
“真的？看清楚了吗？”
玛瑙看了丹枫一眼，“真的，三哥说，这个女人来了几次，回回都带了不同的东西来当，他也是今天才确认她的身份。”
丹枫见段代云主仆似有要事要说，自己不便继续待在雅香园，便提出要走。
段代云知道丹枫的顾虑，她示意她坐下来，“无妨，你坐着吧，我也是刚才才知道，左秋偷拿侯府的东西去当铺换钱。”
堂堂侯府，当家的监守自盗，偷拿自家的东西出去换钱，这种事丹枫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惊讶得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喃喃道：“不会吧？”
她虽然讨厌左秋，但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到，左秋的底线如此之低！
玛瑙拿出一个手帕包着的长条形物件，一层层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只青玉浮雕的福寿如意，色泽翠绿，一看就是宫里御用的好东西。
这个东西丹枫见过一次，是摆在清风苑的摆件，当时她只敢远远看一眼，根本不敢上手触碰，生怕失手摔坏。
这么贵重的东西，理应有丫鬟专门看管，如今却出现在玛瑙的手里，丹枫只觉得滑天下之大稽，若是不管不顾，照这样下去，整个清风苑怕是都会被左秋搬空。
“少奶奶，您打算怎么办？”
老实说，段代云不太想管这件事，毕竟当铺是她的，她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拒绝客人上门的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左秋不知收手，接连拿侯府的贵重物品出去当钱，倘若有朝一日柴氏发现，报了官，那她迟早也会发现左秋的行径。
最重要的是，到那个时候，柴氏很轻易便能查到，当铺的幕后老板是她段代云。
她想了想，还是告诉丹枫：“我们去找老太太，看看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