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交权
第二十四章 交权
翌日一早，段代云如往常一般去静思堂请安，不料，这次柴氏见了她，却直接让她下跪。
“你干得好啊！我的好儿媳，表面孝敬我，实际上算计我，恨不能将我手底下的人都换成你的，是不是？”
柴氏怒气冲冲，也不管正堂内坐着的穆芷若、丹、秋两位姨娘，指着段代云便骂，一点面子都没给。
柴氏突然来这么一出，段代云措手不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得罪柴氏的原因。
她只好赔笑道：“老太太怎么了？儿媳哪里做得不对，还请老太太明示？”
柴氏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左秋撇撇嘴，漫不经心捻起一颗葡萄送进嘴里，阴阳怪气道：“听说少奶奶要将花园中那片地交给外人打理，您是不是不知道，老太太身边的张妈妈，她有个堂妹就是专门种果园的？”
经她这么一说，段代云立马意识到，一定是上回的婆子走漏了风声，想必回去之后，还拿这事大肆渲染，引来张妈妈的不满，导致柴氏对自己发难。
这件事终究是自己百密一疏，没想到这些婆子这么大嘴巴，段代云笑着解释道：“咱们账上的银子不多，花园那块若是要种花木，还要多花一笔银子请工匠，买幼苗。
代云想着，若能在下人中找几个会种果树的，将那片地承包给他们，或者不收租金，不给工钱，只将果树的收成抵扣工钱，也算是替侯府省了一笔工匠的银子。”
这样的说话显然不能平息柴氏的怒火，因为侯府后面那一大片果园是张妈妈的堂妹在打理，那片果园侯府不仅要出果树幼苗和工钱，连果园的收成都拿不到。
如果花园中真的种了果树，两下对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妈妈堂妹占了多大的便宜，时间一久，难免有好事之人议论纷纷。
柴氏不提果园的事情，揪住段代云管家导致账面亏空的事情指责，“自从你嫁过来，我何曾亏待过你，你过门不过半月，我便将这侯府中馈交到你手上，你自己瞧瞧，这二年来，你将一个家管成什么样子？”
“咱们堂堂忠勇侯府，竟然连几百两工匠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像话吗？”
段代云可算是听明白了，柴氏的目的根本不是怪她将花园交给婆子打理，而是要夺她的管家权啊！
亏她之前主动提出要交出钥匙，柴氏还不同意！
段代云不急于辩驳，她淡淡笑道：“老太太掌管中馈多年，论算账，谁都没有您更清楚侯府还有没有钱！”
“打老侯爷那时候起，几房分了家，咱们这一支只侯爷一个人袭了爵，可惜侯爷身体不好，没法上战场挣军功，咱们家又没出现有才干的子孙。”
“偌大一个侯府上下几百口人，仅靠侯爷一个人的俸禄，加上几间铺子庄子的收入，可不是一日比一日更加艰难？”
段代云盯着柴氏的眼睛，眼神里毫无波澜，“老太太，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您觉得儿媳不配掌家，儿媳交出管家权，毫无怨言。”
“呵呵，少奶奶真是伶牙俐齿，自己没本事，全都怪到祖宗头上了！”
柴氏还没说话，左秋就出声嘲讽起来，“也是，少奶奶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自然舍不得为侯府多做打算，保不齐哪天拍拍屁股就走人，府里的差事自然是能躲就躲！”
“你怎么说话的？”玛瑙听不下去，一个箭步便要挡在段代云面前。
段代云伸手揽住玛瑙，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左秋大小是个姨娘，一个姨娘半个主子，而玛瑙只是个丫鬟，若强为自己出头，吃亏的只能是玛瑙。
丹枫见状，也为段代云打抱不平，“少奶奶管家，将府里管得井井有条，这是整个侯府都看得到的，秋姨娘这么说未免过于刻薄。”
穆芷若本不欲参与这些争论，但此前段代云帮过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帮她说两句话，“是啊，大嫂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秋姨娘空口白牙便诬陷人。
亏得大嫂对你这么好，你要买什么东西都是有求必应，现在反咬一口，真叫人寒心！”
见几人都帮着段代云说话，左秋恨恨地瞪了穆芷若一眼，“芷若消息真是灵通，睡了这么久，侯府里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你的眼睛！”
柴氏打量了穆芷若一眼，也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近段时间性情大变样，跟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她跟段代云都是见面就斗嘴，如今竟然也帮着段代云说话！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切都乱套了！
段代云早就想丢出管家权，自己落得干净自在，不过，她还是很感激在场能为她打抱不平的人。
至少在侯府这二年时光，她日日面对的不全是白眼狼。
既然左秋这么想要这管家权，那便将这“好东西”交给她吧！
段代云望向左秋，眼中尽是不屑，“秋姨娘有儿子，又肯为侯府做长远打算，让您当个姨娘真是屈尊了呢？”
“若是让你当家，想必一定做得比我好！”段代云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将众人错愕、不解、质疑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的视线停留在柴氏脸上，不怀好意地笑道：“儿媳愿意将管家权交给秋姨娘，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柴氏早就有此打算，不过，她还是很惊讶于段代云的爽快。
前几次，段代云提出要交出管家权，她不同意。
一来，是因为当时没有比段代云更加合适的人选；二来，也是因为她知道段代云嫁妆丰厚，她吃准了段代云不会对侯府见死不救。
印子钱的事情，段代云软硬不吃，不管她使出什么手段，段代云就是分文不出，柴氏气愤之下，也彻底断了让段代云拿出嫁妆为侯府的心思。
身为儿媳，既然她连一点银钱都不肯出，那侯府的管家权，自然不能再放在她手上！
天长日久，她生是穆家的人，死了也是穆家的鬼！她就不相信，段代云区区一个商户之女，还能斗得过她！
她迟早要将段代云的嫁妆据为己有！
想到此处，柴氏做出为难的样子，“秋姨娘既然有本事管家，自然是好事，只是，代云是穆齐的妻子，若让姨娘管家，会不会叫你委屈？”
段代云一点也不想再看到柴氏那副虚伪的样子，她言简意赅地对左秋吩咐：“请秋姨娘领两个丫鬟，跟我去一趟雅香园，账本、对牌和钥匙随后奉上。”